離開三州總督府後,杜祐謙沿著玉崑山一路南下。
沿途採風賞景賞美人,路見不平也拔劍……拔飛劍相助,嬉笑人間,倒也快活。
等到過了漢江,便進入了五祝山區域。
這一片區域,水路發達,縱橫交錯。
雖然水網之發達程度,比之吳國依然大大不如,但舟船出行還是十分方便的。
杜祐謙便租了一條小船,讓船夫載著他,每日漫無目的地在五祝山旁邊的水路遊蕩。
一會兒從祝水河划進蓉盛湖,一會兒又從蓉盛湖拐進漢江。
他則時不時地上岸,找間酒樓,客棧,喝一壇酒,吃點小菜,聽聽人們的閒談。
他倒不是無聊,而是五祝山那麼大,他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找猴子。
山里很可能還會有別的修煉有成的猛獸,不好亂闖,免得惹禍。
野獸或許有的淳樸,有的卻也狡詐或兇殘。
還沒法像人類修士一樣講道理。
所以不如多聽當地的傳聞,或許能有收穫。
畢竟,野獸成精,又不像人類修士一樣會布置陣法,隱匿行跡,總會有些痕跡暴露在人們眼前。
或許上山打獵的獵戶、採藥人、樵夫等,就會有些見聞,然後流傳到城鎮裡去。
在水上討生活的人,往往日子會過得艱苦。
若有妻女的,經常會讓妻女做些皮肉買賣。
杜祐謙記得幾輩子以前,他還在地球時,看網絡小說,經常看到這類劇情。
主角遇到做皮肉生意的船家女,被仰慕,英雄救美,然後飄然離開,淡淡地裝一個沒什麼韻味的逼。
杜祐謙為了免除麻煩,租船時刻意避開了那種。
這個船夫只有個不到十歲的小兒子,伶俐早熟,很會來事,水性更是極其出眾。
就仿佛含著避水珠一樣,在水裡簡直如履平地。
最稀奇的是,這竟是個有靈根的孩子,萬里挑一。
不過杜祐謙並沒有普度世人的想法,看到這孩子,雖覺有趣,卻也沒打算將其引入仙門。
須知法不可輕傳,而且他一身功法,都有來歷,可不能隨便傳授與人。
否則,說不定反而某天成了這孩子的禍患。
他只是在有空時,將自己在凡間修煉的武技教了這孩子幾手。
這孩子倒也聰明,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一練就精。
估計其靈根品質不會太低。
杜祐謙租著船,一晃就是月余。
這一日,他讓船夫在五祝山南邊,嘉水河的尋金灘附近靠岸,結清了租金,笑道:「這一個多月,叨擾老兄了,今日別過,希望老兄今後健康平安。」
船夫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個貧賤的船夫,下九流的職業。
民間有俗語: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如果說存在職業鄙視鏈,那麼船夫就是鄙視鏈的最低層。
受歧視,對他來說,已經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甚至不會覺得委屈。
習慣了。
平時從未有人這般和藹地與他說話。
哪怕是他因病早早走了的婆娘,對他也是吆來喝去,沒有一句溫柔的話。
而這位租了船一個月的公子,一看就是人間最頂尖富貴風流的人物,出手闊綽,俊美得仿佛謫仙,他平時連看都不敢多看的。
沒曾想,卻是這樣一個神仙人物,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尊重——他不懂尊重這個詞,但那種突然被人接納,被當做一個人看待,他只覺得熱淚想要湧出。
船夫的兒子雖年幼,卻是精明許多,立刻撲出,直接跪地磕頭:「公子,您一定是一位有大本事的人。這些天您教了我這麼多東西,我一輩子都受用無窮,我真的很感激您。還請您賜下名號,讓我也有個念想,或許將來還能有報答您的機會。」
不得不說,這孩子是真聰明,雖然沒上過學,大字都不識幾個,卻能通過聽著南來北往的客人交談,說出這一口還算半文半白的話。
杜祐謙笑著,緩緩伸手,彎腰按向他的頭頂。
這孩子沒有抗拒。
當杜祐謙的手觸到他的額頭時,這孩子渾身一顫,船夫焦急地看著兒子,直到確認兒子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半晌,這孩子才回過神來,對著杜祐謙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頭。「謝謝公子,謝謝仙師!」
杜祐謙剛才,見一些基本的信息灌入他的腦中。
包括重玄派的山門所在,漢國大致上的地理知識。
只要這孩子大一點,就可以摸索著前往玉崑山,尋找他的機緣。
就憑這,杜祐謙也可以安之若素地受他幾個響頭。
至於功法,有來歷的功法不能教,三轉舞天經這種也沒必要教,否則這孩子以後帶藝投師,反而會把路走窄了。
微微沉吟片刻,杜祐謙道,「我記得,你姓申。你從小在水上討生活,以後就叫你申淼吧!」
「多謝恩師賜名!」男孩打蛇隨棍上。
杜祐謙啞然失笑,倒也沒有因為被將了一軍而生氣。
「罷了,罷了,你就算我的記名弟子吧。記住,為師是重玄派真傳,姓邱,名元清。等你拜入重玄派,可以報我的名字。」
男孩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清楚,從今以後,他命運的軌跡就永遠改變了。「弟子謹記!」
杜祐謙沒有再開口。
等這個名叫「申淼」的孩子壯著膽子抬起頭來,卻看到面前空無一人。
恩師已經仙蹤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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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這一個月的道聽途說,杜祐謙分析後認為,尋金灘這邊過去的一個山谷,是那猴兒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有不少人聲稱,在山谷附近看到過一隻神氣活現的猴子,有時騎著山豬,有時甚至騎著斑斕大虎招搖過境。
不管是與不是,杜祐謙都要去確認一番。
不過,來到陌生的地方,而且還是成了精的野獸扎堆的地方,杜祐謙並沒有失去最基本的謹慎。
防禦法器隨時可以應激而發,飛劍盤旋在他頭頂,隨時可以做雷霆一擊。
手中更是捏著一把符籙,到時候遇到危險就丟出去,哪怕是築基野獸來了也要先被糊一臉。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杜祐謙靠近了山谷。
遠遠地,就聽到山谷里野獸此起彼伏的興奮叫聲,感覺就像……野獸們正在開運動會?
反正挺鬧騰的。
正常來說,野獸在這個時間,不會如此鬧騰才對。
杜祐謙不慌不忙,掐法決,念念有詞。
很快就有一片水汽,飛上天空,飛臨山谷上方,然後凝成一面巨大的光滑水鏡。
他面前,同樣出現一面水鏡。
杜祐謙向鏡中一看,差點沒笑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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