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普通人的道歉不一樣,在我們這個圈兒,道歉往往和「擺酒」「賠錢」聯在一起。道歉的一方往往也是服軟、認輸、求和、卑躬屈膝的一方,道歉不分對錯,只分強弱——在這圈裡哪有什麼對錯,有的只是成王敗寇,大家只認一個死理,誰道歉誰就輸了。
所以不到山窮水盡,很少有人願意擺酒道歉的,那樣對名聲太有損傷了。
韓強和古震都回來了,我們現在兵強馬壯,完全不用畏懼西城四傑,他們想來報仇就讓他們來好了,保證打的他們媽媽都不認識。在這種對我們極其有利的情況下,猴子竟然要讓林可兒去道歉。你說是不是奇哉怪也?
「第一。」猴子解釋:「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做錯了,唐小萱的失蹤和他們無關,林可兒卻把人家給揍了一頓,還揍的那麼慘,本來就該道歉;第二。誰都知道我們占著上風,這個時候道歉,不僅不會丟人。反而顯出我們的堂堂正正,於我們的名聲是有利的;第三,我們對西城四傑,要拉攏。不要結仇。咱們主動道歉,他們不僅不會看不起咱們。反而會受寵若驚,心甘情願地為咱們賣命。」
我們算是發現了,只要嘴巴還在猴子臉上長著,無論什麼時候道理都在他的那邊。說打的是他,說和的還是他;如果他現在改口要打,估計還能說出一大堆的道理來。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說的有道理,而且我們都說不過他,所以我們只好去聽。
林可兒猜的沒錯,四傑確實準備找我們報仇。他們這次徹底被激怒了,在他們看來,因為確實鬥不過我們,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退讓,可我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他們,最後還找了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再次揍了他們一頓。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況且他們也是從小到大一直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群。
一向都是他們欺負別人,被別人欺負成這樣的還是頭一回遇到。
這一次,四傑決定豁出命去也要和我們死戰到底。
在某醫院的病房裡,他們正在商量反攻我們的計劃。包德華的一隻胳膊骨折了,那隻胳膊現在打著厚厚的石膏,他坐在床上,憤憤不平地說:「集結全部力量殺到高三,他們實力再強又怎麼樣,扛得住車輪戰嗎?」
寧波也包的像個木乃伊,他謹慎地說:「我覺得,和這些人正面相抗不大明智,咱們的人都未必敢上去打,還是想法子將他們分別調開,再採用偷襲的法子各個擊破比較好。」
包德華點頭:「你說的蠻有道理,可是怎麼將他們分別調開呢?」
寧波啞口無言,他有個毛的法子,沉默了半天才說:「之前教咱們怎麼對付古震的那個,還能聯繫上嗎?」
包德華搖頭:「聯繫不上,徹底關機了。」
「要是他在,這幫人就好對付了。」寧波嘆了口氣。
「對了,為哥哪了,他在的話也會有法子啊。」包德華說的為哥就是肖為。
「剛才打過電話,但是不接。」包學友說。
他們並不知道,肖為已經在我的吩咐下,被韓強等人控制起來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漂亮女生捧著一束鮮花走了進來。四傑看到這個女生,先是嚇了一跳,接著驚了一下,然後同時跳起,臉上有憤怒,也有恐懼!
因為這個女生,正是林可兒!
「那個,大家別激動。」林可兒站在病房門口,衝著緊張的四傑說道:「我是來和你們道歉的。後來我找到唐小萱了,原來我冤枉了你們。那個,對不起了。」
林可兒彎下腰去,鞠了一躬。
四傑傻了眼,他們不知道林可兒在搞什麼鬼,於是一個個都沒說話。林可兒抬起頭,咬了一下嘴唇,整個人看上去既可愛,又可憐:「你們是不打算原諒我了嗎?」
一個漂亮女生這麼嬌滴滴的說話,但凡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四傑心裡的氣馬上就消了一大半。但是,也不代表徹底就沒氣了,寧波說:「林可兒,你到底想幹什麼?」
「就是道歉啊。」林可兒說:「我做錯了事,所以來向你們道歉,再請你們吃個飯,不知大家能否賞光。」
「……」四傑徹底迷茫了,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他們眼裡看來,我們那群人怎麼可能道歉。
但他們最終還是跟著林可兒來了飯店。
沒有辦法,美女的請求無法拒絕。
飯店裡,我們幾個都在,足以證明我們的誠意。我們拉著四傑噓寒問暖,真誠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感動的他們幾乎落下淚來。我們這種老油條,哄騙一下他們這種少不更事的少年實在太容易了。就連唐小萱都來了,按著我們的吩咐哭著道歉:「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想搞個惡作劇,沒想到帶來那麼嚴重的後果,對不起,對不起……」
女生天生都是演員,反正你讓我現在哭,我是哭不出來的。
「沒事沒事。」寧波擺著手:「不就挨了頓打而已,這也算不了什麼的。」
四傑也都受寵若驚,表示真的沒事。
「可是包德華都骨折了。」林可兒一臉的歉意。
「啊,挺好啊,都省的寫作業了。」包德華嘿嘿傻笑。
猴子握著寧波的手:「兄弟,這次真是我們的不對,這是你們的醫療費……」
「不用,真不用!」寧波趕緊把錢推了回來。
「好吧。」猴子沒有再讓,而是把錢裝了起來,繼續拉著寧波的手說:「兄弟,咱們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今天晚上咱們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寧波感動的都快涕淚交加了。
我悄悄繞到猴子身後,捅了捅他的脊背輕聲說道:「那你把錢還給我啊。」
「錢?什麼錢?」
「滾,那筆醫療費,寧波沒要,你還給我!」
「你看錯了,寧波收下了。」
「……我沒瞎。」
「進了我口袋的錢,還想再要回去?呵呵,少年,你還是太年輕啊。」猴子冷笑。
「……」要不是礙於四傑在這,我就把菸灰缸塞他嘴裡了。
在四傑眼裡,我們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現在我們這般平易近人的和他們聊天說話,確實讓他們受寵若驚、感動不已。尤其是喝到一個微醺的程度之後,大家的話閘子也打開了。大家都懂,男人嘛,喝點酒就免不了吹牛,我們便說起過去的輝煌經歷,我們那點事本來就挺牛逼了,再加上猴子和鄭午的吹噓和誇大,聽的四傑一驚一乍,更是連聲叫我們大哥、大哥。
席間,我們又數落起肖為的不是來,把肖為做過的那一樁樁、一件件噁心齷齪的事擺出來,有唐小萱這個當事人現身說法,四傑當然聽的氣憤不已,當即表示要棄暗投明,從此和肖為劃清界限,和我們狼狽為奸、蛇鼠一窩,哦不,是同仇敵愾、情比金堅。
這天晚上,我們都喝的大醉。自來到二中,這是我們最開心的一天,終於又將二中這個學校抓在手裡,沒有流失掉孫孤命的最後一塊根據地。
四傑也挺高興,能和我們做朋友、做兄弟,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包德華斷了一條胳膊,本來不能喝酒,但他執意要喝,最後喝的胳膊陣痛,但他依然高興。他說:「這條胳膊是林姐打斷的,可是我一點都不恨她,其實我還很喜歡她吶,要是能有林姐這樣的女朋友,我就是兩條胳膊都斷了也願意啊。」
唐小萱大叫:「你別想啦,林姐姐是我的!」團冬吐弟。
眾人笑成一團。
說到林可兒,我才發現她不在包間,我問唐小萱林可兒呢,唐小萱說去衛生間了。我說怪了,以前可兒去哪你跟都哪,今天怎麼不跟了?唐小萱委屈地說,你以為我不願意跟啊,是林姐姐不讓。
我哈哈一笑,便自己出去找林可兒。到了衛生間,就看見林可兒正趴在洗手池邊吐呢,我趕緊過去拍她脊背,說你喝不了就少喝點嘛,又想和上次一樣酒精中毒啦?林可兒沒理我,又吐了兩口,才用水漱了漱口,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說喂喂喂,這個地方可不能坐。想要拉她起來,但是她喝多了不肯起來,還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我說你怎麼了這是,好端端怎麼哭上了?
「我想王瑤啦。」林可兒一邊哭一邊說:「左飛,我想王瑤了,我好想好想王瑤啊。」
聽了林可兒的話,我心裡一疼,說那好,咱們明天就去找她。林可兒又搖搖頭,一邊抹淚一邊說:「我現在這樣,怎麼能去見王瑤,我倆見了面非打起來不可。左飛,都怪你,要是沒有你,我和王瑤也不能變成這樣。」
林可兒一邊說,又一邊打我。
我沒躲,就任由她打,我的心裡又酸又疼,鼻子也又酸又疼。我說是是是,都怪我,你有什麼氣都撒在我身上吧,但是你跟王瑤和好行不行,她在東城也特別的想你。
林可兒還是搖頭,流著淚說回不去啦,再也回不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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