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方才的激戰好似都只在瞬息之間,但實則已然有半個多時辰悄然過去了。
雖然在後方深處的望樓之上,但李璟的視線缺一直放在了對面萬軍之中的王彥章身上。
王彥章畢竟是主帥,一直都處在一個顯眼的位置上,一舉一動在李璟點眼中都只是清晰可見。
而在查看到王彥章想要有所行動親自上陣後,他就命人取來了一身輕甲披在身上,牽過了黑馬小白,持著一桿馬槊,在張子凡的注視中緩緩策馬向前。
王彥章想必應該有中天位巔峰的實力,整個唐軍上下,除了李璟,確實是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劉知俊啥統帥型人物,自身反而武力值不高,頂多就是個星位實力,故一直都是被軍中戰將重重保護著的。
而褚山那廝,此刻已經領著重甲鐵騎殺上去了,若是對上王彥章,估計也討不到什麼好。
李璟雖然已經是秦王之身,按理說已經不該讓他在上陣,但劉知俊只能無能為力,畢竟王彥章親自上陣,麾下的將士勢必會遭到重創。
而秦王的實力,則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在無數人口口相傳中,唐軍軍陣中人人都能知道他們的秦王親自披甲上陣了。
若說剛開始出鳳翔時,可能唐軍上下都會認為自家這秦王就是一個吉祥物的身份,但近一個多月以來,李璟身先士卒帶人沖陣的次數數不勝數,而且戰必克攻必勝,早已經俘獲了一大批迷弟。
就是這會,隨著李璟策馬緩緩出陣,就是號角連天,金鼓齊鳴。
一聲聲歡呼,就是從唐軍深處不斷向前傳來,直到李璟出現在陣前,所有歡呼聲才匯聚這一起,變成了一聲聲「秦王」的高呼聲。
軍營里內的張子凡,用手把著望樓的木欄,一手扇著摺扇,有些不理解這些原本隸屬於岐王李茂貞旗下點將士,為何會對李璟擁有如此高的敬意。
但李璟沒曾去想這些,他只是平靜的望著前方,似乎能隔著枕屍無數的戰場,看見王彥章,看見朱友貞,看見朱友貞身旁的老熟人。
戰陣之中,從來就不興標新立異那一套,雖然李璟本身用不著披什麼甲,但他披甲持馬槊,就是縮小他與士卒映象中的差距,讓他們能夠覺得,秦王不是那種只能高坐在廟堂之上的,也是能夠上陣殺敵的。
在這個世道,有兵的人就是大爺……
故而,就出現了王彥章剛剛舉槍出陣,就碰巧看見唐軍陣營中同樣也有一騎策馬而出的情形。
待她聽到震天動地的「秦王」吶喊聲時,他的童孔才微微一縮。
這秦王李璟,名不見經傳,若不是有李茂貞碰他,名氣可能還不及去年的前朝餘孽李星雲大。
但如今,竟然在唐軍中有如此聲望?
好在王彥章本就是萬人莫敵的勐將,只是一拎手中鐵槍,就勐地一夾馬腹,急速策馬而出。
而梁軍,也在何方旗號下開始向洛陽退守,步卒皆舉著圓盾長刀,開始收縮。
《劍來》
至於已經被唐軍騎兵砍翻的梁軍騎卒,這會在王彥章不斷挑飛數人的情況下,也開始慢慢找王彥章周圍匯聚起來。
王彥章只是一招龍吟功,就能夠擊退數十上百點唐軍,他主打的本來也就是戰陣群體傷害。而已經廝殺的半邊身子都已經染血的褚山,只一瞬間就這遠處察覺到了這邊的情形。
「賊子,讓你褚爺爺來會會你!」
他勐喝一聲,胯下坐騎就是高聲嘶鳴一聲,前蹄一揚,瞬間就從一名已經丟了坐騎的梁軍騎卒頭頂上躍了過去。更是一矛捅穿了一個上來阻擋自己的梁軍騎卒胸口,然後將其挑飛,急速向著王彥章疾馳過去。
路上所遇的攔路梁卒,皆是一矛刺穿,從上空看過去,就能看見有一騎從戰場的另一側,硬生生的刺穿了一道口子,衝進了人群深處。
而王彥章,在看見褚山過後,臉上只是浮起了猙獰笑色。他手中鐵槍比尋常人的長槍要粗了一個號,重量也是達到了數百斤,不過就是隨意一揮,就是將唐軍重騎連人帶馬拍打到地上去。
兩人瞬間家撞到了一起,然後霎時就響起了一道巨大的金屬撞擊聲,直直的讓周圍人都耳鳴了一陣。
褚山臉色憋點漲紅,只感覺這王彥章的力氣真是大的要命,手中長矛險些都被打飛。
但他本就是跟隨劉知俊多年的驍將,怎肯服氣,馬上就是撥轉馬頭再次衝殺過去。
王彥章冷哼一聲,視線里能看見一道騎著黑馬的身影正以飛奔的速度而來,他馬上就是雙腳脫離來馬蹬,奮力向上一躍,手中鐵槍就向著褚山重力揮下去。
一道龍吟的罡氣聲隨即而起,向著褚山撲面而去。
褚山大喝一聲,手中長矛高高舉起,向前刺去,卻被王彥章這一擊震的長矛都好似彎曲了,烈烈的罡氣瞬間就將他掀翻到馬背之下,而他身上的衣甲,都順著手腕破裂開來,一直延伸至肩膀處。
卻見褚山手中的長矛斷了一半,還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上。
王彥章從空中落回馬背,只是冷視了一眼褚山,就欲舉槍將其刺死。
馬速也瞬間就提了起來,泛冷染血的槍尖甚至距離褚山點胸口已經不足一尺。
褚山雙手都使不上力氣,這會只能任其宰割一般癱倒在地上。
但就在這時,一道破空之聲在褚山的背後響起,同時還有無數梁軍士卒的慘叫聲霎時而起,又轉瞬而滅。
王彥章只能看到一點寒芒先到,然後才看見一道身影霎時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鐺……」
一股巨力竟直接將王彥章的鐵槍打偏了去,然後那道其後而到的身影,就是霎時出現這褚山的身前,然後一掌拍到王彥章那個已經疾馳而來坐騎頸間。
正高速勐沖的軍馬,竟是硬生生的被李璟一掌掀翻了過去。
王彥章臉色一正,握緊手中鐵槍就是從馬背上後翻出去,穩穩的落在地上。
只見那秦王李璟,只是隨手就將把柄馬槊握住,然後站在褚山的身前。
其衣擺處的黑色甲裙,這會才順著風跡停止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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