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姜律是不是人,至少黃秀娥這個當事人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不知道自然也就代表不會有什麼想法,那姜律的表現也就無傷大雅了。
相反的,比起早已習慣了的姜律一貫有事就求她沒事就對她愛答不理的態度,黃秀娥反倒是覺得其他人此時的態度才是有些反常的。
她只是睡了一覺,又不是死了,大夥至於這麼激動的樣子嗎?
但要說姜律真的不認黃秀娥了,倒也不至於,最後還是出於愧疚的金瑤抱起了黃秀娥,這才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雖然不是我的貓,但跟我那隻也有幾分相像,你實在喜歡的話就帶著吧,我沒意見。」姜律冠冕堂皇地說道。
除了紅乙外的三人都是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似乎當時在蓋世山上,黃秀娥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姜律就說過類似的話。
鐮刀和表演者愈發懷疑,這其實就是最開始在直升機上的那隻貓,而並非什麼所謂的守護靈獸,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從現實世界過來後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對了。」姜律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轉移話題,突然開口詢問紅乙:「你有辦法聯繫到你僱主的吧,我們突然改變了約定的時間,得想個辦法告訴他。」
「不僅有,而且有兩個辦法,不過一個比較隱秘,另一個比較大張旗鼓。」紅乙回答。
「隱秘好,隱秘一點的吧。」
「隱秘一點的話,就是我們偷偷去告訴他。」
「?」姜律被氣笑了:「你管這叫隱秘是吧,而且能偷偷告訴他我不早去了?不就是不想再去執法局了嗎?」
「那就只能大張旗鼓一點了。」
紅乙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枚粗大的炮仗,然後介紹道:
「這是我們用來求救的專用信號彈,現在是白天,效果可能會打一些折扣,如果是晚上的話,半個三清界都能看到的。」
「這未免又有些太過大張旗鼓了」
這才剛剛出現了天劫,餘威尚存,風波都還沒過去,又整個半個三清界都能看到的大活,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沒好了。
「那就沒辦法了。」紅乙收起了信號彈。
「不是,就沒有高級一點的,比如傳音之類的嗎?」姜律覺得很奇怪,堂堂東王公,要聯繫他居然得用這麼原始的方法,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紅乙無奈地回答道:「有是有的,但是尊主他的傳音頻道是私密的啊。」
「還私密?什麼推特電報群?」姜律直呼會玩。
「你想嘛,作為一個地位如此尊崇顯赫的人,不止是周圍的親友信徒,世界各地都不會缺少想要覲見他的人,如果每個人都能輕鬆用傳音的方式跟他說話,那他豈不是無時無刻都會被噪音所困擾嗎?」
紅乙解釋道:「所以尊主他的傳音頻道就被設置成了私密的,只有得到他認證的人材有資格隨時聯繫他,而我並不在此列。」
聽著紅乙的解釋,又仔細想了想過去自己在位時候的事,姜律也能夠理解了。
確實,如果隨便來個人就能聯繫到他,那麼不止上位者的權威會在無形之中被削弱,而且對於上位者來說也的確會因此感到困擾,畢竟每天都被各種雞毛蒜皮的事兒打攪,任誰也輕鬆不起來。
那麼除了冒著風險去此時正如驚弓之鳥一般草木皆兵的執法局,就再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也.不一定。
在姜律設身處地換位思考的時候,就想到了一個法子,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執法局,監管室。
有著地震和天劫作掩護,倒也並沒有人懷疑東王公的牢房出問題是人為的。
因為之前的牢房被損壞,東王公也被換了一間牢房囚禁。
此刻,他正靠在牆角,仔細地回憶著剛剛看到的一幕。
雖然第一眼過去感覺像是有人在渡劫,但隱隱的,他有一種直覺,那或許並非是在渡劫,因為不管是從波及的範圍來說,還是引來的各種異象來說,就連他都是前所未見的。
如果人間真有這樣的人,早就該被上面關注,列為重點觀察對象了,渡劫的時候也該有專人看護,並且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完成才對。
而且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場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就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走的孩子,多年之後故地重遊,看著周圍的環境會有各種記憶湧上心頭,但它們卻又十分模糊,並不確定這是真實的還是自己腦補出的回憶。
從天劫平息後,東王公就一直在思考著這件事,他試圖努力從回憶中找到關於這種熟悉感的蛛絲馬跡。
但無奈,他活得太久,經歷得太多,要想做到這一點,簡直要比從一本殘缺的上下五千年通史古籍中找到一個人名都要困難。
而正在他不斷努力的時候,一股異香傳入了他的鼻翼。
這是一種不存在於人世間的味道,只有立了道的神仙才有可能聞到,它被稱之為「香火」。
伴隨著這股香味,一絲對於東王公來說微不足道的信仰之力融入了他的身軀,這讓他從回憶中緩緩回到了現實。
「有人在祭祀我?」
東王公感到有些奇怪。
他雖然是身份顯赫的仙上之仙,但作為一個平常不愛管除了跟自己還有西王母有關的其他事情的姐寶男,他在民間神話中沒有什麼存在感,他的知名度也並不算高,因此香火一直不算鼎盛,甚至到了最後,已經沒有什麼人會供奉祭祀他了。
不過他也不在乎,跟那些把香火願力當作主要收入來源的功能性神仙比起來,他就算不要任何香火願力,依舊活得非常瀟灑,人家偶爾在人間顯化,替祭祀他的人實現願望就是圖一樂,根本不靠這個賺米。
所以當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祭祀自己的時候,他才會感到如此驚詫,畢竟距離上一次有人祭祀他,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
於是他也不免來了興趣,第一時間就認真查看了祭祀者的訴求,心想著只要不是太過分,不管是什麼願望都給實現了。
但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祭祀是祭祀沒有錯,但這根本就不是尋常祭祀,而是貨真價實的失傳已久的邪祭!
這祭祀的法子,完全是用來供奉邪神的那一套。
這就好比是正常的祭祀是直播打賞,供奉邪神的那一套就屬於是線下交易,通常是要求什麼特殊服務的時候才會用這種祭祀的方式。
這種祭祀也更加陰狠,跟什麼你給我香火我保佑你風調雨順完全不一樣,通常是你給我靈魂我幫你殺人。
只要靈魂份量夠,神仙也給哥哥透!
被這種邪祭盯上的神仙,別說去幫人實現願望了,只要沾上,輕則被同事戳一輩子脊梁骨,在背後蛐蛐這小子生活作風有問題,背地裡燒得很,重則直接開除神籍,追究刑事責任。
這可把東王公氣得不輕,好不容易等來一個祭祀自己的信徒,沒想到居然是你媽的邪教徒。
群眾裡面有壞人啊!
「誰他媽要陷害我?!我他媽今天非把你殺了!」
說罷,東王公直接消失在了牢房之中
「你確定這樣真的可以嗎?」
幫姜律打下手的金瑤和紅乙不大確定地問道。
忙活完的表演者也是表情古怪:「我怎麼總感覺瘮得慌呢?」
而鐮刀,此時正在一旁乾嘔,因為剛剛大夥分頭行動收集材料的時候,他和姜律一組,而姜律當著他的面從亂葬崗刨出一具腐屍,拿布一包就讓他扛著,那味道簡直讓他難以忍受,這都吐了十來分鐘了還沒能忍住噁心。
臨時搭建的祭壇上,除了那幾柱香看著正常,什麼狗腿,什麼羊角,什麼草人娃娃,什麼腐屍,還有古怪的祭文,一個賽一個的邪。
「包沒問題的。」忙完一切的姜律拍拍手,自信地道:「這就是最古老最傳統的祭祀,被祭祀的人是能夠聽到祈願的聲音的,再加上我這裡還有把他送去監獄的時候留下來要化驗的頭髮,我只能說穩了!」
「可是.我見過的祭祀好像不長這樣啊。」紅乙還是有些質疑。
「你不懂,一般的祭祀屬於是掛號信,發是發過去了,人家看不看不一定的。」
姜律解釋道:
「但是我這個不一樣,我這個屬於是加急密保,直接就能插隊送到人家本人手裡,他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對於這套祭祀的流程,姜律只能說再熟悉不過了。
因為他曾經就經常收到這樣的祭祀,對於尋常神仙來說是早已失傳了的邪祀,他每天都要處理好幾起,所以要想讓他整點正常的可能很困難,但讓他整個邪祀就比做一份番茄炒蛋都要簡單了。
果然,在祭祀落成後不過須臾時間,便是一陣陰風吹過。
大白天的,卻是讓幾人都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那祭壇上掛著東王公頭髮的草人娃娃竟是當著眾人的面從腐屍的頭頂上驀然坐起。
金瑤和紅乙霎時間皺起了眉頭,表演者更是發出了一聲老嫂子一般嬌俏的驚呼聲,鐮刀呢,鐮刀忙著乾嘔,沒工夫看。
正在作為溝通祭祀對象媒介的草人娃娃機械地扭過頭,成功建立了跟祭祀對象,也就是東王公的聯繫,能夠充當傳聲筒來讓兩邊的人溝通通話的時候,一隻大手卻憑空出現。
那大手一把攥住草人娃娃,連帶著把作為主要祭品的腐屍的腦袋像是撒尿牛丸那樣捏爆。
見此一幕,強撐著內心不適的金瑤和紅乙終於繃不住了,也跑到鐮刀邊上嘔吐了起來,而剛剛吐得差不多,好了點的鐮刀,聽著兩人嘔吐的聲音,又聞到味道,喉嚨里的腥甜又是捲土重來,重新回到戰場。
表演者隨後也加入了進去,只剩下姜律面對著祭壇。
而那隻大手在捏爆腐屍之後,東王公的身形才逐漸顯化,原來方才竟是他人還沒到,就在察覺到邪祀落成之後先一步破壞了祭壇,以免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讓我看看誰他媽光天化日就要陷害我?!」
東王公站在祭壇上怒吼,卻是看到了正微笑著的姜律,所有火氣頓時一滯。
「不是.哥們」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詭異。
理智告訴他該發火,但是他突然又氣不起來,只能無奈地質問:「為什麼啊?」
姜律沒有回答他,只是答非所問地上前兩步拍拍他的肩膀:「你完蛋了,你姐姐要是知道這件事,你就是接受了邪祀的壞孩子了。」
「我沒有接受!」東王公大聲為自己辯解。
「讓我給你上一課吧。」姜律嘆了口氣:「為什麼別人不邪祀其他人,就邪祀你呢?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是你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人家覺得你是邪神。」
「我沒有」
「聽姐夫的話,我就不把這件事告訴你姐。」
「你這是歪曲事實!」
「事實就是我用邪祀把你召喚過來了。」
「你陷害我!」
「你就說以後聽不聽姐夫的話?」
「聽」
「行,過來,認識認識新朋友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68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