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俊毅在當兵的三年裡,很怕看到關於家鄉的新聞,因為他總能回憶起,自己當時的不堪。筆神閣 bishenge.com
就連夜深人靜時,車俊毅的夢裡,也會赫然出現,滿臉是血的張志遠,在無助的哭嚎。
每次訓練的哨音響起,車俊毅都會拼盡全力去折騰自己,他想把自己累倒,累到不能做夢,累到可以安然入睡,他太希望自己,能夠睡個踏實的覺了。
當時的膽怯與懦弱,成了車俊毅五年來的夢魘。
他很愧疚當時,沒有伸出援手,去救助張志遠。所以多年來,他的內心一直都在煎熬著。
車俊毅心中自是明白,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憑著張志遠當初沒有舉報他,憑著他們之間五年來的沉默,張志遠也不會去聯繫他。
他欠張志遠的,總要還的,只是缺少了個彌補的機會。
他們的情義,早在五年前,因為車俊毅的膽怯和懦弱,就已經結束了。
而現在,張志遠的父親重病在身,急需用錢,對車俊毅而言,正是救贖他自己的機會。
穩定了情緒之後,車俊毅才又重新啟動了車子。
遙遠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啟明星閃耀著,掛在半空中。
咳嗽了一整夜,鼻塞,流涕,打噴嚏……在各種感冒症狀的,摧殘之下,高靖恩疲乏至極。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幾乎一夜未眠的他,也實在難以入眠,於是高靖恩起床,準備去倒杯溫水,來慰藉遭到風寒侵襲的自己。
沒有開燈的房間裡,昏暗無光。端起茶壺的那一刻,高靖恩心塞到了極點,這是昨晚剩的涼水,昏昏沉沉的他,大口大口的喝著玻璃杯里的水。
比起昨天,今天的氣溫又降低了幾度,客廳的落地窗,移開了一扇,窗簾被風吹起,宛若翩翩起舞的少女,婀娜多姿。
高靖恩冒著冷風關上了窗子,一隻手端著水杯,一隻手插在褲袋裡,愁容不展的站在落地窗前,思緒萬千。
時間總在不經意間流逝。
高靖恩透過窗子,看到天色漸漸明亮,直到昏暗的房間裡,射進一縷柔和的晨光。
「阿嚏~」高靖恩打了一個噴嚏,下意識捂住嘴巴和鼻子,扭頭看了看劉夏的房間,生怕會把劉夏吵醒。
高靖恩心裡想道:「還是讓房間裡進些新鮮空氣吧……」
隨即他拉開了窗簾,又輕輕的將落地窗移開了一些距離。
「早啊~」劉夏打著哈欠走向餐桌,跟站在落地窗前的高靖恩,問了聲早。
「阿嚏~你今天怎麼起的那麼早?」高靖恩被噴嚏折騰的很難過,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是我吵到你了嗎?」
「你吵不醒我的。」劉夏坐在餐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說道:「有點偏頭疼,睡得感覺很累。就醒過來了。」
「偏頭疼?嚴不嚴重?該不會被我傳染感冒了吧?」高靖恩慌忙走到劉夏身邊,抬起手,探向劉夏的腦門。
劉夏側了側頭,躲開了高靖恩探過來的手,一臉嫌棄道:「哎呀,沒有感冒,老毛病了,保持距離,我怕真的被你傳染……」
「老毛病?是什麼意思?你經常偏頭疼嗎?」高靖恩蹙著眉問道。
「你還記得?五年多以前嗎?那晚淋了太久的雨,加上當時就感冒在身,所以從那以後,就偶爾會有,偏頭疼的狀況發生。」劉夏微微閉著眼睛,按了按太陽穴。
「有沒有去醫院看過?醫生怎麼說?」高靖恩明明自己就是病人,可他好像更擔心劉夏,更在乎劉夏的健康。
「起初我以為,我的腦袋裡長了不好的東西,所以就去醫院檢查了一番,醫生說我腦袋裡啥也沒有,可能就是是作息時間不規律,壓力大引起的吧。」劉夏說完,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水。
「這醫生怎麼罵人啊?」高靖恩假裝著憤憤不平的樣子。
「啊?沒有啊?」劉夏閃閃發光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疑惑。
「醫生說你腦袋裡什麼都沒有,你說氣不氣?! 我家劉夏腦袋裡有腦子的好不好?!」高靖恩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劉夏看著高靖恩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高靖恩,我看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劉夏說著,就作勢要修理高靖恩。
「唉唉唉~女王饒命,那你現在怎麼辦?一直疼著的話,豈不是更休息不好?」高靖恩伸出手掌,擋住前來討伐的劉夏。
「吃粒止痛藥就好了。」劉夏笑呵呵的說完,就在醫藥箱裡翻找止痛藥。
高靖恩深知身體的病痛所帶來的不適,看著劉夏笑呵呵的模樣,一絲酸楚堵在了高靖恩的心口。
「唉~?你早上得吃了飯才能吃感冒藥吧?」沒等高靖恩回答,劉夏就拿著感冒藥的說明書,仔細端詳了起來。
「嗯,你想吃什麼?我出去買吧,今天渾身無力,不太想做。」高靖恩收回思緒,回應道。
「還是我出去買吧,你感冒太嚴重了,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我先去洗臉刷牙。」劉夏將散落在肩的長髮,用手攏了攏,扎了起來,徑直走向了洗手間。
高靖恩笑了笑,沒再言語,打開了手機上的,外賣應用程序。
趁著劉夏洗漱時間,高靖恩在一家銷量最好,好評率最高的早餐店下了訂單。
「叮鈴鈴……叮鈴鈴……」劉夏的手機響了,備註是:梁女士。
高靖恩不難猜到,這是劉夏的媽媽梁茹打來的。
「夏,你電話……」高靖恩衝著洗手間,大聲叫著劉夏。
「噢……來了……」正在刷牙的劉夏,草率的漱了漱口,就小跑著到了高靖恩的身邊。
「你慢點,別滑倒了。」高靖恩扶住慌張的劉夏。
「噓~」劉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高靖恩別發出聲音。
「餵。」劉夏表情淡漠的接通了電話。
身旁的高靖恩,對於劉夏來說,她並不介意他聽到梁茹說什麼,因為劉夏的處境,高靖恩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電話里傳來中年婦女,諂笑的聲音:「閨女啊,快要到中秋節了,你回來過中秋嗎?」
「不回。」梁茹逢年過節的電話問候,對於劉夏來說,早已習以為常,此時的劉夏異常的冷靜。
高靖恩很懂得察言觀色,自覺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你也老大不小了,回來相親吧,養你長大不容易,就盼著你能嫁個不錯的人家。」
電話里的聲音,從諂笑變得單刀直入,劉夏聽著,不由得眉頭緊蹙。
聽到電話里說,盼著劉夏嫁個不錯的人家,高靖恩放慢了腳步,轉身走向了廚房。
「好啊,那還請梁女士,幫我打聽一下,我要相親的對象,是不是重男輕女的家庭?」劉夏的話,仿佛揭開了,梁茹的舊傷疤。
氣得梁茹在電話里罵罵咧咧,隔著通訊基站,好像也要暴打劉夏一頓,無非就是一些極度難聽的話語:「怎麼生了個,你這麼不知道好歹的東西……白眼狼……」
這些不堪入耳的諷刺,劉夏更是從小聽到大。當著梁茹的面,或許無法逃脫,可現在是電話里,劉夏選擇,直接掛斷電話。
眼不見心不煩,耳不聽心則靜。
高靖恩聽到劉夏對梁茹說的話,偷偷反思了一下自己,唇角浮現出,一抹不經意的微笑,心裡滿意道:「我男孩女孩無所謂的,是我的就成。」
劉夏看著高靖恩面帶微笑,一臉的嫌棄與鄙夷:「笑什麼?」
「啊?沒笑。阿嚏~」突如其來的噴嚏,解救了尷尬的高靖恩。
「叮咚~」門鈴聲,適時的響起。
「這麼早?是誰啊?」劉夏皺了皺眉,徑直向玄關走去。
「可能是我點的外賣吧……」高靖恩跟在劉夏後面。
門開了,一位衣著整潔,欺負黝黑的外賣員,禮貌的問道:「您好,請問是高先生家嗎?」外賣員看了看便利袋上的訂單,抱以官方的微笑,許是皮膚偏黑的緣故,外賣員的牙齒顯得很白。
「嗯,是。」劉夏與高靖恩不約而同的回答到,兩人隨即相視一笑。
「您的早餐,祝您用餐愉快。」外賣員將一袋食物,遞到了劉夏的手上。
「好的,謝謝。」劉夏與高靖恩,再一次同時,說出了一樣的話語。
「先生女士真有默契,讓我這個外賣員,大早上就吃了份狗糧。」外賣員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笑著說完便離開了。
為緩解尷尬的氣氛,高靖恩從劉夏手中將早餐接了過來。
「你頭還疼嗎?」高靖恩突然想起劉夏好像沒吃止痛藥。
「不疼了,剛才被梁女士的電話治好了。」劉夏和高靖恩一起打開了便利袋,早餐的香味飄蕩在房間裡。
「阿姨的電話還有這功效?」高靖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以毒攻毒,懂否?何止能治療我的偏頭疼,我不疼的時候,聽她說兩句話,刺激的我立馬就能頭疼起來。」
劉夏說完,咬了一口包子,險些燙到,一時腦殘的她,吸著氣,硬是嚼著,把包子咽了下去。
「慢點吃,這還多著呢,我又不跟你搶。」高靖恩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寵溺的意味。
他喜歡劉夏,喜歡她的一切,好像是身不由己的喜歡,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思。
他有些責怪自己,太過後知後覺,他才發覺劉夏是獨一無二的美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618s 3.800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