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儘管面上不正經,然則依舊在心底打著他的那個小算盤,一點點兒算了算沈宣這一次出到陳關究竟賺了多少。
其一、弄掉了五皇子凌君行手底下的戶部尚書常敬之,為七皇子凌言登位做準備。
其二、常敬之一死,那麼能夠上位的必然是沈宣手底下做事的戶部侍郎顧泠。
其三、特意拉大皇子下水,與五皇子共成水火之勢。
其四、阻止了靖國圖謀稅銀的人。三撥人,靖國這麼近會不出手?
其五、當算是得到了意外之喜的小道士廿三,可將人帶回盛京潁川。
其六、可理所當然接回七皇子凌言。
六樁事,樁樁件件妙筆生花、環環相扣,這才是蘇錦年由衷佩服沈宣的原因。
可是,沈宣並沒有因為這些高興,反而因為陶唐失職很是不悅。
只有沈宣自己知道,所有的計劃都趕不上變化,這一局沒有把所有的意外都計劃在內,那就是自己輸了。
儘管這裡的細小變化決定不了事情大致走向,可是沈宣從始至終都記得那個人說過的一句話。
細節決定成敗。
得一個廿三,失一個凌言,這是最不划算的買賣。
做完這些,已經許久不早朝的沈宣必須要回去了,可是他沒有半點兒要離開陳關的意思。
蘇錦年敏銳地察覺出這絕對和凌言有關。
蘇錦年問:「你既然已經找到七皇子了,帶他回來就完事兒了,沒必要讓他一個人在外邊兒流浪。十年質子,回來不容易。現如今怎麼還沒有動作?」
這麼優柔寡斷,不是沈宣的作風。
「無事,告知前來接七皇子的人,七皇子我先接走了。」沈宣說完就吩咐手底近侍下去著手準備回盛京的事兒了。
蘇錦年繼續懵:「什麼接走了,七皇子我影兒都沒見著一個呢!」
沈宣冷冷看他一眼,蘇錦年委屈閉了嘴。
連日奔波,徹查賬目,收集證據,人員安排,哪樣不是自己做地多?他家丞相分明是用完自己就丟,還擺出一臉嫌棄的樣子。
凌言足足在客棧里等了三天,等來了秦莊的甦醒。
他看一眼面前的秦莊,在他眼前緩緩伸出了自己一根手指:「秦莊,這是幾?」
醒來的人皺眉,似乎在忍著什麼,還是回了句:「一」。
凌言面有竊喜,接著又伸出一根手指:「這個呢?」
秦莊繼續皺眉:「二」。
凌言還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將整個手掌攤開來:「那,這個這個,這個呢?這是幾?」
秦莊徹底黑沉了一張臉:「是你妹!」
我妹?我也沒有妹妹啊?凌言目光一轉,是了,右手這個,可不就是五指姑娘麼?秦莊這是葷段子都張口即來啊!
凌言徹底放心了,連連點頭:「嗯嗯嗯,我妹我妹,是我妹,看來你腦袋沒摔傻,還越來越通透了。嗯,這樣我就放心了。」
秦莊更想打凌言了,不知道這個人又抽的是什麼瘋。
凌言長鬆一口氣,秦莊沒死,沒睡過去,沒失憶,沒抽風,沒腦子不好使。靖國漫漫長征還在等著他們的!
「你沒死就好,反正你死了,就沒人給我收屍了,還疼不?」
不等秦莊反應,他又連忙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疼,睡了三天了,疼就怪了。起來,床讓我躺躺,你沒死,我快死了。」
凌言說著,就要去拉秦莊,忽然想起那天伸手拉出來的事故,閃電般地鬆了手,一滾人就翻到床裡面的位置,扯了秦莊的被子就往自己身上搭。
他是真的累壞了!
秦莊真是沒見過凌言這麼不要臉不要皮的,當即自己翻身起來,往手中看去。
還好,錦盒還在。
凌言假裝悶頭就睡,實則拿著兩個大眼睛瞟秦莊的小動作。心中卻道,還惦記著呢?要不是他抓地太緊,自己早就一探究竟瞧瞧是什麼東西讓秦莊這麼寶貝了。
這麼長條形一個,能裝什麼大寶貝呢?
凌言邊睡邊想,整個人就要想進了夢裡去。秦莊卻忽然推醒了凌言:「你剛才說,你已經守著我三天了?」
凌言有些迷濛:「不然呢?咋地?感動地不行要以身相許啊?」
秦莊聲音很是和緩,只是說:「你還記得我在船上問過你什麼嗎?」
「什麼?不記得了,你讓我睡會兒先。」
秦莊又道:「我問你,你還沒有過毒發的經歷吧?你當時說是。」
凌言小腦袋飛速轉動,自己的確說的是啊,難道——他自枕頭秦莊看不到的那一邊瞪大了眼睛,難道,其實在這之前,這個主人的身體其實是毒發過的?而自己說漏了嘴?
完了,不會被秦莊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同伴了吧?不過魂穿這種匪夷所思的東西,秦木頭這麼個榆木腦袋居然也相信?
「咳咳,那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凌言轉頭,問地很小心,提溜著一雙大眼睛仔仔細細來回在秦莊臉上掃射。
顯然這件事情,要是秦莊真發現了,他一定要琢磨出一個上上策來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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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事實也證明,凌言完全想多了。
秦莊只還是冷冷地道:「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到了那天的事情而已。」
原來這樣?
凌言鬆一口氣,隨即又被秦莊接著的一句話吊地只剩一口氣了:「既然都想到了,凌言,你就試試毒發是什麼滋味吧,我怕你沒有毒發過,忘了自己身上還中了毒這回事兒了。」
很顯然,秦莊對凌言的這些天「出格」的舉動頗為不滿。
凌言抽抽嘴角,這才準頭看秦莊:「大哥,你別不是開玩笑的吧?」
秦莊無意同凌言開玩笑,冷冷道:「如果你覺得好笑,受著也未嘗沒有什麼不好。」
凌言吞了口水:「秦大哥,咱別鬧了成不?這還要趕路呢,青國那邊等急了懷疑我這身份真假就不好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下床來,正打算貓著腰就收拾東西走人。秦莊站在床尾,直接走到了靠窗的地方,隨即冷冷看凌言,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玉瓶。
「啵兒——」一聲,小玉瓶的瓶塞被秦莊彈開,倒出裡邊兒唯一一顆藥丸兒,忽而嘴角泛起了一絲殘忍的微笑。
凌言感覺到不妙,秦莊拿出玉瓶倒藥的那一瞬間就向著他撲了上去。
救命的東西,自己再不搶過來,命都沒了!
秦莊卻只是堪堪一躲,身形微側開,凌言撲了個空,秦莊手中玉瓶以及藥丸兒齊齊拋到了窗外。
凌言看那玉瓶拋出一道可恨的拋物線,轉瞬就沒了影子,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衝著秦莊的方向奔去。
臉上怒目圓睜,額頭更是青筋暴起,馬上就是破口大罵:「秦莊,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凌言朝那窗子底下看,行人來來往往,只有個被玉瓶砸到的路人陰沉著臉瞅到了探出個腦袋的凌言。
兩人一對視,雙方即刻明白過來!
凌言:艹,特麼砸到人了,不會要賠錢吧?
路人:……穿得還湊合,怎麼住這種客棧,這樣要他怎麼算?訛多少合適……
顧不上賠錢,凌言馬上就衝下樓去,那藥丸兒肯定還就在樓下,趁著沒有被人踢遠了,自己得趕緊找回來!
秦莊看著凌言,這人還沒來得及將看自己兇惡的眼神收回去,轉身已經急急忙忙下了樓。凌言跑斷了腿跑下樓,秦莊卻慢悠悠走到窗邊打量情況。
路人還沒有收回自己看窗戶的目光,秦莊與他打了照面。他皺了皺眉,這個人,眼神很犀利。
凌言火急火燎近到那人跟前,一出手就甩了二兩銀子在那人懷裡。「醫藥費,恭喜你成功訛到我了,走人!」
二兩銀子,看得秦莊眼睛都紅了,手已經攥緊成了一個拳頭。
凌言這個敗家玩意兒!
凌言哪管這些,他馬上匍匐下來,幾乎以一種趴在地上的姿勢找藥丸可能出現的一丁點兒軌跡。「起開起開,腳起開——」
「唉,你誰啊,捏我腳,跟個有病——」
「幹啥呢幹啥呢,擱地上撿錢啊?」
……
凌言急得都快哭了,在哪兒在哪兒,剛才明明看到秦莊將藥丸兒和玉瓶一起扔下來的,玉瓶都下來了,怎麼藥丸兒就沒有了呢?
他心底更急了,拍掉一隻又一隻腳,最後發現,一雙腳站在自己面前就沒有挪開過!
他抬眼看去,卻分明是剛才那個被砸到了的路人。那路人正彎下了腰,一臉媚笑地與凌言對視:「小公子可是在找東西?」
是的,就是媚笑。他長得一張妖孽般臉,很是絕色,可惜一說話,只需要聽去這公鴨嗓,再瞟一眼他臉上這塗脂抹粉,凌言不用猜也知道是個人妖了。
誒,他個死人妖,沒看自己著急了麼?
凌言不耐煩皺眉:「找不找東西關你什麼事兒,腳抬一下——」
梅韞川氣樂了。哎呦!這小東西,居然敢不為自己美色所動!
他一雙美目流轉,從凌言身上流轉到玉瓶上,頃刻掌中翻覆,就出現了一粒綠色的藥丸兒:「小公子找的可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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