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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麼肉?」夏輕蕭配合他問道。
劉伯伯笑容一收,渾濁的雙眼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暗光,如冰冷的蛇搬看著夏輕蕭,「想知道?」
「是挺好奇的。」夏輕蕭點頭,眼中的笑容微斂。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忽然聲音壓的極低,從袖口中拿出一把斧頭。
同樣是鏽跡斑斑,但是刀刃卻比中年那把更為鋒利一些。
夏輕蕭在見到斧頭時,就已經完全確定了眼前的這位看上去待人親和的劉伯伯,正是這些天讓所有女子膽顫心驚的殺人狂魔!越是在深夜下,他越是難以控制暴戾的性子。
一把斧頭高高舉起。
那刀刃在月光下,寒光凜凜。
但是,這把斧頭沒有像之前的那幾個晚上一樣順利的砍下來,而是在半空中被一個暗器彈飛,最後落在了地面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夏輕蕭望著被暗衛控制住的劉伯伯,看到他眼底那燃燒的殺光,冷聲道:「既然你對包子的肉餡如此有信心,那麼不妨前去大理寺向焦大人好好說一說,相信焦大人比我更想要知道,你是如何用那把斧頭在深夜中遊走在那些無人的街道上,完成你一個又一個目標。」
一個時辰後。
大理寺的官府大門隨著吱呀兩聲大開。
兩名兇手被抓到了!
在一個看似非常平靜的夜晚,由一名看似嬌弱的女子抓到了!
經過一整晚的審訊,兩名兇手一開始還在狡辯,慢慢的抵抗不住交代出他們為什麼而犯案,為什麼會手段如此殘忍的犯案!
中年男子常年從事骯髒低微的活計,經常受到人們的嘲笑,人們厭惡他身上有臭味,指責他不小心弄灑了夜香,吐沫橫生的罵他,甚至還有人會打他。後來他認識了劉伯伯,劉伯伯給了他一個包子,一個柔軟鮮嫩的包子。
從此以後,只要他一有煩惱就會去找劉伯伯,兩個男人在漆黑的夜晚,對那些女子充滿著仇恨。
劉伯伯妻子與人逃跑,女兒又在長大之後與人私奔,自此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一日,兩人在深夜下遊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指著天埋怨它的不公,偶然發現了與人在巷子裡苟且的一男一女,當二人分開走後,他們心有靈犀的走了過去,敲暈了那名不知羞恥的女人……
第二次依舊是用同樣的方法殺了另外一個與男子私下見面的女子。
後來,二人不滿足與此,開始主動尋找目標,那些曾經嫌棄中年男子身上髒的,那些看上去嬌艷如花的女子,每一次殺一個人,折磨一個人都會從未有過的快樂。
如果今晚沒有抓到他們,他們依舊會囂張的,手段更加殘忍的殺害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
最後劉伯伯坦誠在女兒與人私奔後的這一個月內的包子肉餡並非是豬肉,也並非是牛肉,而是常年在陰暗地方出沒的老鼠肉。未免引起百姓因此而噁心嘔吐,焦大人決定不會對百姓公布這一件事。
夏輕蕭得知是老鼠肉而並非是人肉時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二人雖然是變態,但還沒有變態到用人肉做包子。
到了天亮之時,籠罩著都城半個多月的恐慌,終於隨著太陽升起的那一瞬間消失了。
焦大人再次被百姓稱讚,被皇帝獎賞,被同僚慶賀。經此一案,焦大人對夏衛興更為信任,當然對於夏輕蕭更加另眼相待,不停的搖頭嘆息,偏偏是個女子,若不是女子他必定招來做捕快。
經由夏輕蕭的堅持,焦大人並未將此案是夏輕蕭偵破告知皇帝以及百姓。
焦大人問了夏輕蕭為什麼,夏輕蕭笑著回道:「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後來焦大人給了夏衛興整整一百兩的銀子做為獎勵,夏衛興抱著一百兩銀子在家中整整一天都笑不攏嘴,不停的和趙氏說,我們有個好女兒,你給我生了一個好女兒!
雖說此案是夏輕蕭所破沒有幾人知曉,但是寒百陌卻是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那天夜裡,他站在窗前久久沒有言語。
第二天深夜。
夏輕蕭睡的香甜,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房間裡,不知道是不是夢境,她還是睜開了雙眼看向了人。
身影熟悉。
真實存在。
不是夢。
忽然想到有一個人非常喜歡深更半夜的來找她,頓時驚醒。
「你你你……」怎麼又來了?
寒百陌似乎已經對她的房間很熟悉了,在沒有燭光的照亮下,穩坐在桌子上,悠然閒適的給自己倒了茶。
「茶是涼的。」夏輕蕭暗暗嘆了一口氣,已經回到了都城,就免不了要面對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想到關於他的事情,就一陣頭疼和躲避,所以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其實,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她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和占有欲。
沒有任何人比她清楚,她和他之間相隔著無法跨越的山川河流。總而言之,他們不合適。
「怎麼想到要以身誘敵的?」寒百陌抬起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望著她,嗓音微冷的問道。
夏輕蕭楞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他說的以身誘敵指的是什麼,不解他深更半夜的來見她難道就是問這個問題?很簡單啊,「因為要抓住兇手啊。眼睜睜的看著兇手在眼前,我肯定要抓到他。」
寒百陌放下茶杯走向她,在夏輕蕭驚愕的目光下,他抬起了她的下巴。
當夏輕蕭以為他會來硬的親她時,他只是凝望著她閃爍著慌張之色的眼睛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說道:「以後不可再以身犯險。」
夏輕蕭徹底的愣住了,他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半垂著眼眸躲避著他的目光,心緒有些慌亂的點頭,「嗯。」
還好,他很快的又放開了她,然後走到了窗前,背手而立。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背影總是透露出一種蒼涼孤寂的感覺。
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突然靜下來的氣氛有些壓抑,她不喜歡太過壓抑的氣氛,尷尬的扯出兩聲笑後,說道:「那個……」說出兩個字後,忽然發現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他轉過身看向她。
猛地撞上了他的視線。
一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目光,僅僅只是目光碰撞,就好像一不小心要墜落在他眼中深不可測的深淵中。
「時間不早了。燕王不如回去休息吧。」夏輕蕭極快的收回視線,望向窗外。
在她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他身形一僵,漆黑的雙眸凝視著她許久。
夏輕蕭一陣心慌,側頭躲過他的視線,然而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時間仿佛被凝結,一動不動。
思緒也好像被凍住了。
忽然,他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半步遠。
他一把就將她拉到了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令她無法動彈分毫。
夏輕蕭驚愕,他這是……
他只是將她困在懷抱中,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聽到了他的一聲嘆息,很輕,輕的夏輕蕭以為聽錯了。
在那一聲極輕的嘆息後,他鬆開了她,輕聲道:「接著睡吧。」
夏輕蕭怔怔的點頭,「好。」
望著他削瘦的背影,想到他今時今日要面臨的情況,她忽然覺得,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被架在高位上,離開是死,堅守卻危險重重。或許,他也奢望是個普通人,一個睜眼天亮需要耕作,天黑就能入睡的簡簡單單的生活。
然而,那只是奢望。他永遠不會是農夫,而她永遠不是樣樣做到齊全的大家族之女。
……
翌日。
夏輕蕭在院子裡磕著瓜子看著書,趙氏在廚房忙乎著,說是要給她做一桌子的菜,獎勵她破了案。思雯打掃著院子。她聽著身邊廚房傳出來的動靜以及思雯掃院子的聲音,出奇的心很平靜,更能專注的看書了。
「小姐,現在都城的女子都敢出門了,前兩天在街道上真的是不見一個女人啊!這都是小姐的功勞!只是可惜,沒有人知道這案子是小姐破的,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小姐為什麼不對外說案子是你破的啊!」思雯有些惋惜的說道,多少人愛慕名利啊,偏偏小姐不重視。
「事出無常必有妖,你當真以為告知世人是我破案有多少人會相信?更多的人會趁此機會質疑,更會執意兇手不是兇手,而我只是想出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何必招惹。焦大人不是賞了我爹銀子了嗎?這就夠了。」夏輕蕭眼睛離開書看向思雯,語重心長的解釋道。
在男尊女卑的世界裡,這是無法避免的遭遇。
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
那就是她這次能夠破案純屬是運氣使然,見好就收才是正理!搶了焦大人的風頭,以後爹還怎麼在焦大人的手底下做事?她還能像現在一樣逍遙的嗑瓜子看書嗎?
答案是不能!不可能!
「原來是這樣啊,還是小姐思慮周全。」思雯恍然大悟。
夏輕蕭忽然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屋子,「小寶還在睡嗎?」
「是啊,昨晚做噩夢後來基本沒睡,到了天亮才睡著,太可憐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一些。」思雯嘆息道。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過段時間就會好一些。」夏輕蕭若有所思道。對於小寶而言,失去母親,就相當於失去了整個世界,這樣的打擊並非是他人能夠體會的。娘已經決定收留小寶了,正好娘和爹都沒有兒子,將小寶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
砰砰砰……
三聲敲門聲。
思雯放下掃把揚聲問道:「誰啊?」
「我是雲墨,輕蕭可在?」男子渾厚溫和的聲音自門外傳了進來。
聞言,夏輕蕭抬起了頭。雲墨?他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
思雯看向夏輕蕭,「小姐,應該是雲墨公子。」
「嗯,我去開門吧。」夏輕蕭放下了書,走過去開了門。
在門開的那瞬間,果然看到了站在眼前的雲墨。
幾月不見,他們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雲墨依舊是溫潤如玉,她依舊是在夏家時那姿態隨意的夏輕蕭。
「進來喝杯茶?」夏輕蕭笑問。沒有過多的去追問他為何知道她住在這裡,又為何他會找來。
雲墨黑眸微動,微笑點頭:「好。」
不過片刻,茶香四溢。
「什麼時候回來的?」雲墨輕聲問道。
「有一個多月了,離開時沒有跟你道別,抱歉。以茶代酒!」夏輕蕭舉起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仰頭將整杯茶喝光。
雲墨見她以茶代酒說的如此自然,無奈的笑了笑,「好。」
「最近聽人說你要定親了啊,恭喜恭喜!」夏輕蕭又舉起了茶杯,若非是在家中身邊有娘和思雯兩個人在,她說什麼都要喝酒的,以茶代酒的確是太敷衍了事了。
這些日子若非是出了幾樁案件,所有人議論都圍繞著兇手和被害人身上,大概現在雲墨和永樂兩人即將訂婚的消息就會被所有人議論。不過今天倒是聽了不少人議論此事,她還是聽思雯說的呢。
永樂是永生的妹妹,聽說是個嬌俏美麗的小佳人,與雲墨兩人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這也是在寒百陌和蘇柒二人賜婚後,第二樁令人稱讚羨慕的親事了!
陽光透過枝繁葉茂的大樹光影斑駁的映在雲墨幽靜深沉的漆黑眼眸中,他眼眸低垂埋首在茶杯中,輕笑道:「還未定。」
「啊?還沒定?那是外面的傳言嗎?」夏輕蕭意外,現在的傳言都這麼利害嗎?繪聲繪色的跟真的一樣。
「兩家正在商議。」雲墨緊接著又道,黑眸不動聲色的凝視著夏輕蕭。
夏輕蕭眨了眨眼,「不是傳言啊,我就說不可能空穴來風的。來,祝你和永小姐二人白頭偕老,恩愛一生!」她又舉起杯,猛灌下了一口茶水。其實剛才嗑瓜子嘴裡有點兒干,在人前大口喝茶水實在是有失禮節,總要找個理由。
雲墨並未喝下這杯茶,而是笑了笑說道:「知曉你喜歡看書,來時順便買了幾本書。」話落,他打開了身邊放著的一個小包裹,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六本書。
而且都是精裝的,一看就貴!應該是出自永家書店。
「這些書我不能收,太貴重了。是永家書店的吧?他們家的書實在是貴的令人咋舌。心意我領了,書真不能收。」夏輕蕭推了過去,送過來的食物沒辦法矯情的拒絕,但是這些書……因貴重而無法收下。
還好雲墨並未再推回來,而是笑道:「好,下回給你帶幾本我看過正好閒放的書。」
「好!一言為定!」夏輕蕭立即點頭。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趙氏已經做好午飯了,出來時看到雲墨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禮貌的邀請雲墨留下來一起吃午飯。
雲墨婉拒離開。
夏輕蕭送雲墨出去。
在門前,夏輕蕭笑著說:「慢走。」
「改日再見。」雲墨低眸不著痕跡的深看了一眼她後點頭。
剛剛走出去幾步,忽然他又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夏輕蕭,語氣微沉道:「下一回如果離開,可否先行告知?」
聞言,夏輕蕭眸光微動,隨即嘴角勾起,點頭:「好!如果我還會離開,一定會告訴你的。不過我最不喜歡道別的場景,太矯情了,到時候一定送信給你。」
「好。」
夏輕蕭重新關上了門。
在她剛剛關上門後,夏楚君走了過來,站在門前不遠處望著前方已經上了馬車準備離開的雲墨,雙唇微抿,收回視線再看向緊關的大門。
想不到雲墨也已經找來了。
前兩天她打算前來一探究竟時,正好那一樁驚動了整個都城的兇手抓到了,幾乎都城的人都去一睹那兇手一面,她便打消了前來一探的心思。
想不到剛一前來就見到了雲墨。
近期雲墨就會與永樂二人定親,或許她可以利用這樁事去再見永樂,通過永樂她才能更快的完成心中所想。畢竟,她現在越來越不知該如何走下一步了,而且又因為夏輕蕭的歸來,她的心緒更加混亂了,師傅曾說的預言,不停的擾亂她的思緒。
離開又歸來,夏輕蕭莫非真的是她路上的絆腳石?
望著眼前緊關的門,她剛想要去敲門,卻又停了下來,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見夏輕蕭。
固然心中布滿了疑惑,很想問個清楚,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夏輕蕭絕對不會為她解疑。
「夏輕蕭,你為什麼要回來呢?為什麼要陰魂不散?」她目光冷冽,喃喃自語。
心中總是冒出一個想法,墨王身體有恙閉門不見客的那段時間,是不是與夏輕蕭有什麼關係?兩者實在是太過巧合,夏輕蕭離開都城不久後,墨王就身體有恙了,且在一個多月前墨王突然身體好轉,而夏輕蕭也恰在那時回到都城,夏衛興更是成為了焦大人的師爺。
一個沒有家族支持的人怎麼可能會成為多人爭搶的大理寺卿師爺的位置?
種種跡象表明,都在說明夏輕蕭和墨王兩人有著他人不知的某種關係或者聯繫。
突然,剛剛關上的門又打開了。
夏楚君身子一僵,看向了開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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