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鄉間小路上,時不時碰見同村鄰里,大家紛紛恭賀新年。對阿丑來說,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她還能作為小孩子要壓歲錢。
掂著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阿丑笑問佟寧信:「你今年能收多少壓歲錢?」
佟寧信數著紅繩,有些拿不準:「少說也得有一百錢,俺當然希望越多越好。」
阿丑略含無奈地瞅了他一眼:「誰不希望越多越好呀,這世上難道有人嫌錢多?那,你拿這一百錢,打算做些什麼?」
「俺打算拿去買幾本書,其他的,還沒想好。」佟寧信一臉希冀。
「你還是想讀書識字?」阿丑心中其實並不贊成佟寧信選的路。讀書考科舉,佟寧信根本不合適。除非,他讀書後走另外的道路,比如賬房、掌柜這些行當也是需要識字的。
佟寧信嘆息一聲,有些氣餒地低頭:「其實,俺爹說了,俺不適合讀書考功名。俺也知道,俺這漿糊腦袋,成不了啥子事。俺就是想多學點,長大了不後悔。」
「今天大年初一,喪氣話不許說,」阿丑安慰,「人呀,貴在上進,你堅持不懈不放棄,就是很好的品質,日後一定能有所作為;人呢,也有很多路可以走,不考功名就不考嘛,你日後鑽營其他,成了哪方面的大家也說不定。」
佟寧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撓撓頭:「初一不說喪氣話,俺們都有好前程!」
「就是!你要真想讀書——這樣,你把村裡頭想讀書的孩子都召集起來,我每天教你們幾個字。」阿丑感念佟寧信的堅定執著,決心幫他一把,就當幫他圓一個兒時的夢想吧。
而且,村裡頭基本是文盲,有機會讀書的是少數,能自學成才的,更是鳳毛麟角。做一回支教的鄉村教師,給人們多一個機會,聽起來似乎不錯!
古井村西邊的李家很快到了。因為和鄰里久別重逢,又是辦完喜事沒多久的緣故,李家門口十分熱鬧,拜年的、祝福的,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阿丑和佟寧信走上前,也說了幾句吉祥話,什麼恭喜發財、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一類的。稍稍寒暄了一陣子,兩人便拿著喜糖退到旁邊,就看見周家的人來了。
周家和李家比鄰而居,當初和李家沒少鬧過矛盾。
李家老大李成忠不到而立之年,穿著打扮還挺斯文,然而一看到周家的人,笑臉迎人的神色便凝住了,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阿丑瞧見李成忠表情的變化,心中不由得有了揣度,再想起之前趙三嫂說過的話,隨即出聲詢問:「佟五哥,李家和周家,之前是不是不合?」
「不是不合,」佟寧信直搖頭,「是簡直就差殺起來了,今個周家居然還敢來。」
阿丑看著周嬸子吊著的三角眼中一副斤斤計較的貪婪模樣,心下尋思:周家今日敢來,怕是為了那一點喜糖和壓歲錢吧?再不然,就是故意要來給李家添堵。
「喲,李家老大,啥子時候回來的?」周嬸子皮笑肉不笑地問。
李成忠板著面孔:「昨個到的。」似乎不願搭理。
周靈巧帶領弟弟妹妹上前拜年恭祝,李成忠冷著一張臉,雖然不悅,卻還是照規矩給了壓歲錢發了喜糖。
周嬸子一見壓歲錢和喜糖到手,也不再假惺惺地笑,正準備諷刺幾句就溜之大吉,卻看見李家的人突然不好起來——
暈厥的嘔吐的,腳步虛浮不穩的,幾乎都是這些個症狀。
阿丑見此變故,先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把李家的人先扶進屋子,怕是中毒了!」
中毒?大家聞毒色變,但此時也顧不上許多,紛紛上前幫忙。畢竟拿了人家的糖,還能見死不救嗎?
屋子裡,阿丑看了一圈症狀,又診了脈:大抵是嘔吐、腹痛如刀絞、瞳孔渙散、腳步虛浮這些症狀,再結合診脈的結果,阿丑初步斷定,這是食物中毒。
身為里正的佟德全早就聞訊趕到,如今神色十分焦急:「阿丑,情況咋樣了?」
「是食物中毒。佟里正,村里誰家有綠豆的,借一些來,磨成粉,拿清水調和給他們喝下。」生綠豆解百毒,如今手頭條件有限,只能先應急。
佟德全應下:「好,還需要做什麼?」
「先用生綠豆粉,不能根治,但可以應急。我去看看他們早上到底吃了什麼,確定毒源,就能對症下藥。」阿丑回答。
佟德全風風火火就去了,阿丑則進了李家廚房,開始查看蛛絲馬跡。
尋摸研究了半天,最終,她把目光停留在一道還沒吃完的香蕈燜雞上。用筷子撥開雞塊,便發現了幾個毒蕈。
阿丑登時瞭然:李家食物中毒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些毒蕈。
解野蕈毒,用生甘草二兩、白芷三錢煎服。[1]
生甘草和白芷這兩味藥材,在城裡極是普通,尋常藥鋪就能買到;然而在村里鄉間,要怎麼去找?甘草和白芷都是初秋收穫的草藥,如今正值寒冬正月,田間山林定然沒有的了。
正躊躇著,左手手腕上振翅而飛的胭脂色蝴蝶映入眼帘——為今之計,也只有用空間了。如此想著,阿丑走出廚房,四下望望,瞥見正照顧李家人的趙大慶。
「趙大哥,你先帶人看好李家的廚房,裡面有重要物證。我回趟家,去拿些藥材過來。毒源已經確定了,叫他們不用急,服了藥就能好。」阿丑囑咐。
趙大慶點頭:「好嘞,阿丑你趕緊去吧,俺們看好這裡就是。」
回到家,阿丑粗略和徐奶奶解釋兩句,就回自己屋子進入空間。
指尖輕按在蝴蝶的古老符咒上,光暈淡淡籠罩,阿丑現身在鳥語花香的世界裡。
外邊還是蕭索寒冬,藥田空間氣候卻溫暖宜人,如同春日。只是現下她無心賞景,救人要緊。
尋覓到甘草和白芷的位置,阿丑動手挖了些許,並簡單處理好,將莖葉剝去,泥土清乾淨。剛出空間,徐奶奶就來敲門:「阿丑,要幫忙找嗎?」
「不用了,已經找到了,」阿丑打開房門,一路小跑,「我先過去了,回來再說。」
佟德全拿來的生綠豆粉已經被李家的人兌水服下,情況漸漸穩定下來。
此刻,阿丑一邊煎藥,一邊翻著那碗香蕈燜雞,對佟德全解釋:「李家的人中毒,是因為這些毒蕈。至於這些毒蕈從哪來,為何到了李家的餐桌上,還要等他們好轉一些,問他們才知道。」
佟德全頷首:「先治好他們,再說其他。」
不多時,阿丑將煎好的藥交給照顧病患的人,自己則端了一碗來到李成忠最小的妹妹李成秀身邊。
不過是七八歲的女孩子,膚色慘白慘白的,因為過分難受,之前一直哭爹喊娘,眼角還帶著淚痕。
阿丑微微嘆息,有些心疼地柔聲哄著:「秀兒,喝藥了。乖,喝了藥就不難受了。」小孩子最怕吃藥,何況還是女孩...
子。這藥雖算各類藥方之中味道淡的,但也免不了受孩子牴觸。
李成秀瑟縮在一角,純淨的眼神委屈得惹人憐惜:「不要,秀兒要爹娘,不喝藥!」說著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掉。
阿丑將藥碗放在一旁,幫她理了理耳邊散亂的發:「爹娘也在吃藥呀,秀兒要乖,爹娘也生病了。秀兒喝了藥才能快快好,才能照顧爹娘呀!」
說著,阿丑又從身上的紙包中拿出一塊桂花糖:「來,這藥不是很苦的,一口氣喝下去,姐姐就給你吃桂花糖,好不好?」
李成秀看見桂花糖,不由得嘖了嘖嘴,眼神帶著期許;可是身上的難受又讓她蹙起了眉。最終還是點點頭。
阿丑這才微鬆一口氣,端起藥碗吹到溫度正好,遞到李成秀面前。李成秀喝了幾口,似乎有些喝不下去了,卻還是咬咬牙,又喝了幾口,接著便直擺手。
「秀兒真棒真勇敢!來,就剩最後幾口了,做事要善始善終。秀兒乖,爹娘才開心呀!」阿醜聲音雖帶一些沙啞,語調卻十分柔和。
李成秀眨眨還掛著淚珠的雙睫,又看了看阿丑手中的桂花糖,才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阿丑將兩塊桂花糖放在李成秀手心:「吃了糖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說著扶她躺下,給她掖好被角,才轉身離去。
殊不知,附近熟悉的目光從一開始就在看著她。
丁舉文知道阿丑要強不服輸,知道她沉著有原則,卻從未見過她這般耐心細緻。如今回想起來,她似乎對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那天她說的話又浮現在記憶里:其實呀,火辣也要看和誰,有些人,在某些人的面前,就變成溫軟三月水了……
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
他有些自嘲地搖搖頭,繼續幫忙不提。
阿丑和佟德全說了說病患康復的情況,又把毒蕈的事情告知已經康復大半的李成忠。
李成忠臉色灰白,精神倒是恢復了幾分,語氣發冷:「我懷疑是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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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夕紅袖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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