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寧背靠牆面,緊張得屏住氣息,卻依舊不知該說什麼。
她感覺,瞞不住了。
瞞不住了,可是夏翌辰會做什麼?
她怎麼覺得如今的他比當初,更加瘋狂?
她離開了半年而已,怎麼世界變得如此瘋狂呢?
夏翌辰在她對面一個拳頭的距離停下,微微低頭靠近她的氣息。
浠寧強自鎮靜,終於決定要開口說些什麼,雖然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昱王世子。」
「嗯?」他的語氣突然十分柔和,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浠寧無法將對話進行下去。
「怎麼,」夏翌辰眼底浮起迷濛的笑意,「還是不打算親口告訴我?」
浠寧卻覺得這笑意看著瘮人:「昱王世子想聽什麼?」
「想聽,」他微微眯起眼睛,距離又靠近浠寧一分,逼得她不得不別過頭去,「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解釋的嗎?」
「這個呀,」浠寧有些尷尬地笑,「當然有,我聽俞大人說,你舊傷一直沒有好全,他請求我來看看。不過,我沒有把握能夠治好,所以又不敢直接和你說免得希望落空,只能,先幫你暗地裡查看一下。如果能治好,再告訴你!」浠寧為自己終於說出點有用的話鬆了一口氣,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得意,因為這是一個很爛的藉口。
夏翌辰微微閉眼,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卻突然伸手把浠寧抱在懷中。
「夏翌辰你!」浠寧驚愕地想要推開他,眼前的人卻不動如山,只是死死將她箍在懷裡。
「這就對了,」夏翌辰輕笑,「什麼混蛋昱王世子,叫我名字多好!記住,以後就叫我的名字。」
浠寧訝然地瞪大眼睛:「什麼?」哪有人自己罵自己混蛋的。而且,叫他名字?他們有那麼熟嗎?
「對,叫我的名字,」夏翌辰的嘴角又多了幾分愉悅。「你的真名,是浠寧,那我該叫你什麼好呢,浠寧,所有人都這樣叫你,太沒有獨特性了。雖然阿丑這個名字我很喜歡,不過所有人都叫你阿丑,也沒有獨特性。阿寧怎麼樣?」
浠寧險些要噴血過多而亡,卻還是硬撐著咬牙道:「昱王世子,請問你沒產生什麼幻覺之類的吧?我是華胥的浠寧殿下!」
夏翌辰低頭。笑得像只狐狸:「又不乖了,說了不准那樣叫我,還是說你不喜歡喊全名,那就叫阿辰吧!」
浠寧忍無可忍,直接一拳打過去。力道卻被他的掌心盡數化解。
「阿寧,你想學武功我可以教你,但是亂打人是不對的。我記得你從前沒這麼凶的,在華胥都學了些什麼。」夏翌辰語聲柔和。
浠寧終於敗下陣來。
她長吁一口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我知道什麼?」夏翌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近在咫尺風華萬千的容顏,心裡再次狠狠罵了她一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
「知道,我是誰。」浠寧只覺得自己被他牽著鼻子走,完全沒有自主權。不由哭笑不得。
「那你是誰?」他似乎打定主意要逼她告訴他。
「我是浠寧,也是阿丑,夠了嗎!」浠寧一敗塗地,卻還是在掙扎,「你有什麼話能不能先放開我再說?」
夏翌辰笑意漸深,猛地欺上她嬌艷的唇。掠奪的氣息帶著懲罰的意味,頃刻將她籠罩,逃無可逃。
心跳、呼吸、血壓,全都在向浠寧不希望的方向走。但她清楚,只要是個吻都會有這些反應。無關是誰。生理的反應,往往會欺騙你的心,讓你以為自己墜入愛河,其實並非如此。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有些恍惚,那愛,到底是什麼呢?摒去所有的生理反應的靈魂相依?又或許,這樣虛無縹緲只有少數物種才被稱作擁有的感情,其實壓根就不存在,而只是,慾念的附屬品?
夏翌辰知道她在走神,唇齒間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浠寧吃痛,卻怎麼也推不開眼前這座大神。
直至他的霸道逐漸變為溫柔的纏綿,掠奪化作對甜美的依戀——朦朧的月色中,他鬆開她的唇,吻上她清澈的眼,語意輕柔:「這雙眼睛,出賣了你,也讓我找到了你。若問我最愛你何處,我會說是這璀璨通透如水晶純粹的眼。」
最初,他也是吻了她的眼,告訴她會一直守護她……
浠寧心亂如麻。
「別再逃避,你的行為早就出賣了你。」夏翌辰此時的笑意直達眼底,不是秋水迷濛,而是真心實意。
「我的什麼行為?」浠寧冷冷地看著他。
「一般,如果一個女子被人強吻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給那個人一巴掌,然而你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你自己也是願意的!」夏翌辰心情越發愉悅。
浠寧惱怒:「你!強詞奪理!難不成你吻過不計其數的女人,所以才對這條定理這麼肯定?」
夏翌辰輕笑:「再次出賣,你這句話分明就是吃醋。」
浠寧咬著牙險些抓狂,她是怎麼了,怎麼說怎麼錯,還是,這本身就是夏翌辰設下的陷阱?
「不過,」夏翌辰再次靠近她,將她抱得更緊,語聲溫柔得像是魅惑一般,「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傷心的,更不要說吃醋。聽說你想治好我的手?」他突然轉移了話題。
浠寧蹙眉:「你該不會告訴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處你打算不要吧?」
「要肯定是要,不過就看怎麼要。想治好我的手,有條件。」夏翌辰斂了神色。
「分明是你得求著我治好你,怎麼提條件的反而是你!」浠寧眸中寒光迸射,她受夠這傢伙的無理了!
夏翌辰微微搖頭:「我不想治好,哪有逼人就醫的道理?條件很簡單,你要嫁給我。」
「嫁,」浠寧失笑,「你知道我是誰,你和我說嫁這個字,無稽之談!在華胥,不知有多少人排著隊等我挑,要嫁給我!」她故意加重最後幾個字。
夏翌辰不以為意:「我不管華胥有多少人怎樣,你拿走了我的初吻,就要對我負責!」
「初吻?」浠寧失聲大笑,「你一個成日出入暢春閣的人和我談清白?你就算不是真婊子,也用不著立假貞節牌坊吧?」
夏翌辰顯然被這句話傷了自尊,卻還是忍下了怒氣:「浠寧,你知道你最不好的一點是什麼嗎?你太狠心!」
一如當初用毒逼他離開,一如回到大乾卻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所以,他這回也學精了,識破她用毒的詭計,然後裝暈。
想讓他在同一個坑裡摔兩次,沒門!
「我狠心,」浠寧憤怒卻悵然地點頭,「是的我特別狠心,我如果不狠心,你早就死在西海龍王的爪下;我不狠心,早就被人撕碎搗碎,連骨頭都化為齏粉!你願意看到嗎?我不狠心……」淚水從清澈的眼眸滑落,她嘆息著別過頭去,「是什麼...
?是不再面對生死,生活平靜如水之後,打發寂寞時光滿足慾念的消遣,不適合我們,」她吸了吸鼻子,「至少不適合我,一輩子都逃不出責任牢籠的我。」
月色也頓時在悵然的情緒中,失去光華。
「有刺客!」沉默在突兀而驚恐的叫喊中被打破。
浠寧凝眉望向窗外,神色肅然:「在這裡有刺客,可不會是等閒人。」說著就沖了出去。
「浠寧!」夏翌辰也急忙跟出去。
旭梓虞看見浠寧,又看見她身後清清醒醒的夏翌辰,也來不及問緣由,只急忙稟報:「來勢洶洶,前面的守衛快要擋不住了!」
浠寧感受到有些乾熱的風,不耐煩地扯下身上的夜行衣,露出紫白色華服:「大約多少人?」
「百人以上,都是好手。」旭梓虞說著抓緊了身上佩劍。
浠寧轉頭對夏翌辰道:「你帶了多少血殺?」
夏翌辰雖然氣她,但現下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可他還是忍不住頑皮了:「你覺得我會派多少人護你安危?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
浠寧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清澈的眸光里只有一個意思——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庭廣眾的,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但是如今越解釋越讓人生疑。
「你自己的人你看情況指揮就好,」浠寧嘆一口氣,「梓虞,我們的人,五五分。」
旭梓虞答應了一聲,看著驚為天人的夏翌辰,目光帶了幾分玩味的探究——莫非,他就是浠寧口中的那個人?
還真不賴呀!
夏翌辰不理會他的目光,而是思考,什麼是五五分。
五五分?
那些人來勢十分兇悍,一直殺到他們在半山的居所。
浠寧站在山崖前看著下方情形,面無表情:「這樣的地勢還能殺上來,墨玄真是不簡單。」
「墨玄?你怎麼肯定是墨玄?」旭梓虞茫然。他對墨玄,一點都不了解。
「除了墨玄,不可能有別人。如果是四王爺,恐怕也沒這樣的本事。」夏翌辰已經更了衣出來,站在浠寧身後。
正說話間,突然一支羽箭朝浠寧這邊射來,不過浠寧毫無懼色也沒有躲避。
事到如今,她可不是任人擺布的了!
ps:
一更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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