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嶺寨外,望著胡豹冰冷的屍體,胡虎怒不可遏,一手抓過一旁瑟瑟發抖的章大耳吼道:「是誰害了我弟弟。」
章大耳見到胡豹的死狀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如今又被胡虎拎著,章大耳哪裡還敢開口,只得定定的愣著,直到胡虎身旁的張崇之開了口。
「胡兄弟,依我看來,此事與那群人脫不了干係,若想為豹寨主報仇,咱們現在就追上那群人,掏要個說法。」
自張崇之見到胡豹屍體的那一刻,心中已是樂開了花,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來送信的胡豹死在小樓峰,無論這些要截殺萬鈞的人是不是兇手,他們都逃不了胡虎的滔天之怒。
自己再煽風點火一氣,不怕他們不來個火併,到時候只要萬鈞死在他們手中,自己再設法去嶺州都護司調兵,來個漁翁得利,到時候,自己在巧言一番,脫罪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返回官場,再加上自己京中的背景,尋個差事豈是難事。
胡虎被兄弟之死的怒火沖昏了頭腦,滿腦子都是復仇,哪裡能靜下心來細細去想其中緣由,又被張崇之的一番言語火上澆油,當即怒喝道:「給老子找,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找到他們給我弟弟陪葬。」
吳老七等人本還想勸,可見到胡虎要吃人的樣子,哪裡敢多言,可那群黑衣勁衫人的手段,他們是見識過的,就算找到了他們的行蹤,甭說復仇了,自己這百十人的性命怕是送到對方的刀口上。
「還不去。」胡虎一聲怒喝,嚇得章大耳等人連滾帶爬,帶著嘍囉們尋找尺千刃等人的行蹤去了。
想起那些人武藝高強,就算是知道了誰是兇手,自己要為弟弟報仇的希望亦是渺茫。
思考再三,胡虎眼中狠辣之色閃過,伸手入懷,從中竟掏出一塊微微泛黃的皮革,旁人不曾瞧見,但一旁的張崇之卻是隱約瞧見,那張皮革上以硃砂寫著幾個字。
「風凌當。」
似是下定了決心般,胡虎命人從小樓峰山寨中取來一隻火把,手中顫抖著將那張風凌當票丟入火焰之中。
說來也怪,這微黃的皮革遇火不毀,卻是泛起了妖異紅光,片刻後,隨著光芒湮滅,胡虎為首的虎頭寨眾人竟似中了蠱術一般,呆立當場。
——
顧蕭與嚴彬二人護著萬鈞,出了嶺州城,抄近道往嶺州城西南那出山谷便行,三人本就是要引截殺萬鈞的匪首前來,三人並不著急,加之嶺州山勢綿延,更不好走,故而行的極慢。
「木少俠,你這誘敵之策,到底行不行得通。」嚴彬見到一路行來,這周邊林間未有絲毫動靜,不由的對顧蕭的計策有所懷疑。
顧蕭沉著道:「既然那張司衛已帶著胡豹鏢局的鏢頭逃了,萬大人的消息自然就已傳到了匪首的耳中,咱們只需慢行等著他們就好。」
嚴彬聽了顧蕭的話,反倒是有些擔憂,聽顧蕭說那幾個匪首武境不低,嚴彬並非怕死,只是覺得顧蕭用計太險,用萬大人的性命做餌,萬一有疏忽,被那群賊人傷了萬大人分毫,自己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義父交代。
想到這,嚴彬向著正在欣賞嶺州山景的萬鈞行禮開口道:「萬大人您是否還要再斟酌一番...」
「吾帶了一輩子兵,從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吾若遇險,你卻要如何。」萬鈞不等嚴彬說完,抬手止住了萬鈞接下來的話。
「卑職自當以命相護。」嚴彬聽出了萬鈞言外之意,忙行禮答道。
見萬鈞並未開口,只是依舊駕馬前行,欣賞著嶺州雪景。嚴彬見狀,不再開口多言,駕馬追上萬鈞,護衛在側。
而顧蕭雖是沉著的回答了嚴彬的疑問,心中也忐忑起來,他所擔心的便是天涯大哥那邊是否能將這齣戲演的逼真,讓尺千刃和柳、費二人徹底相信,萬鈞的確兵行險著。
可顧蕭不知道的是,柳、費二人與尺千刃也並非一條心,如今柳、費二人已殺了報信的胡豹,向著嶺州西南的山谷趕來。而尺千刃更是暗地裡防備著柳、費二人,也正追隨二人步伐而來。
曾讓顧蕭頭疼不已的嶺州綠林山匪,卻是帶著仇恨來尋尺千刃的墨門叛徒討要說法,哪裡管的上截殺萬鈞之事了。
抬起頭,顧蕭望著天空,心中盤算著時辰,呢喃道:「這時辰,薛大哥與霖兒應當快到小樓峰下了罷。」
顧蕭盤算的很準,馬車載著薛虎與霖兒,在嚴彬手下的齊雲影衛的護衛下,一路疾馳,已近小樓峰地界,霖兒見小樓峰已遙遙可望,便開口吩咐一眾護衛警戒。
薛虎見主人開口,也拉開了車簾向外望去。
見這路上寂靜一場,並無異常,放下窗簾,回首與霖兒開口道:「顧小哥言之鑿鑿,說尺千刃那群人會來,眼見就快...」
話音未落,一支勁弩已透窗而入,擦著薛虎的面頰而過,弩箭勁道十足,雖未射中薛虎可僅是余勁就已讓薛虎的臉頰被破開一道傷口,那弩箭直直釘在馬車的車廂內,箭尾則劇烈的抖動,足見弩勁之大,用心之毒,欲一箭將馬車內的人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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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將將入了馬車,就聽到車外護衛們拔刀之聲,薛虎見主人並未受傷,心中大定。緊接著便聽到弩箭破空的呼嘯之聲,薛虎一聲怒喝,運氣將「十二橋純陽定」施展開來,渾身肌肉隆起,似鋼筋鐵骨般堅硬。
忙上前將霖兒周身護住,數十隻弩箭就已破窗而入,直直的射在薛虎的後背上,萬幸薛虎提前運功,此刻已是刀槍難入,弩箭如同撞上了堅硬的磐石,發出鏗鏘的撞擊之聲後,紛紛斷刃墜落,散下車廂內。
隨後便是激烈的喊殺聲響徹,霖兒倒還鎮靜,知道此時的馬車已是活靶子,待在車內只有挨打的份,連忙開口囑咐薛虎道:「咱們快走,馬車不能待了。」
聽到主人吩咐,薛虎一聲爆喝,護著霖兒屈身發力。
只聽『卡啦』一聲,薛虎竟用手臂將馬車一側車廂硬生生的砸碎,護著霖兒跳下馬車。
二人下了馬車,方才見到場中景象,嚴彬手下的影衛們已紛紛與那群黑衣勁衫人戰做一團。僅是捉對廝殺,影衛們就已是吃力極了,更別提對方的人數還優於己方。
畢竟這些影衛皆是游龍門子弟,嚴若海宗師境修為,帶出的弟子自然不差,雖是武境與黑衣人們相差一境,但在招數上卻占了優,雙方兵刃相交,一時間陷入僵局。
這群黑衣人正是尺千刃手下的墨門叛徒,他們下了小樓峰,身披雪色斗篷伏在小樓峰下嶺州的必經之地,見到護衛與車隊,仍是沉住氣等待,直到望見薛虎掀簾觀望,見薛虎容貌與尺千刃所得畫像眾人一模一樣,這才決意動手。
戰圈中的幾個墨門叛徒,餘光瞥見薛虎那壯碩的身形擊碎了馬車車廂,正向著林間而去,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紛紛全力施展,用出了以命換命的打法,瞬間,影衛們就被壓制。
趁著些許空當,兩個黑衣人縱身躍出戰圈,揮刀疾速向霖兒與薛虎而去。
薛虎護著霖兒,只聽到身後衣袂聲臨近,忙推開霖兒,回身扎馬。
『鐺,鐺』兩聲,兩柄單刀已劈在薛虎胸膛,登時薛虎的薄衫盡裂,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可這兩刀卻只在他的胸膛上留下兩道白色的痕跡,隨著薛虎運功,這兩道痕跡僅呼吸之間,已然消失不見。
兩個黑衣人顯然未曾料到這『萬鈞』居然會橫練功夫,趁著二人微微愣神,薛虎雙拳急出,直取二人面門。
二人立時回刀自救,拳刀相擊,二人被薛虎蠻力逼得稍退兩步,可還未等二人反應過來,卻見一柄桃花匕首從肋下方向刁鑽攻入,劃向二人胸膛,這匕首來的極快,又是趁著二人回招相護的空當。
堪堪後退閃避,二人只望見桃花匕首寒光一閃,隨即就覺胸口酥麻,待到二人向後躍開數丈之後,才覺得疼痛難當。
低頭望去,胸前衣衫已被匕首花開,胸膛之上橫貫一道匕首留下的傷口,皮肉已外翻,傷口頗深,卻未見血跡,足見這匕首極快。直到二人退出戰圈,傷口才開始慢慢滲血,隨後大量鮮血湧出傷口,將二人胸前衣衫浸透。
霖兒暗道可惜,沒有取了二人性命,但也知道這些墨門叛徒,武境極高,配合薛虎一擊得手,並未戀戰追擊,而是躍回薛虎身旁,反握桃花匕,凝神戒備在薛虎身側。
兩個墨門叛徒被這少女劃傷,被徹底激怒,雖然傷口不停的滲血,可畢竟功力深厚,這點傷,還沒法要了二人性命。
二人將單刀緊握,縱身躍起,兩柄單刀,攜著凌厲刀氣鋪面而來,薛虎閃身上前,立時護在霖兒身旁。
就在這二人單刀即將劈中薛虎之時,只見兩道藍色光芒,如同夜之流星,劃破天際。
這二人所有的注意力皆在薛虎與霖兒身上,加之這藍芒來的極快,待到二人反應過來時,這兩道湛藍已鑽入二人喉間。如同被勁弩射中的鳥兒,二人從空中墜落,立時殞命。
這一招,霖兒在涼州悅來樓中就已見過,戒備神情瞬間轉為驚喜,回首開口道:「咫姐姐。」
霖兒沒有看錯,適才的兩道湛藍光芒正是來自咫蘇梅的獨門暗器星辰鏢,回首望去,身後林中十餘道身影縱身而出。
領頭之人正是墨門掌門尺天涯,身旁緊緊跟著咫蘇梅、奎叔奎嬸、鐵匠等人,而咫蘇梅指尖夾著幾枚狀若流星的暗器。
尺天涯帶著墨門弟子趕到,在林中望見兩人與霖兒和薛虎纏鬥,咫蘇梅瞧准了空當出手,一擊斃命。隨後幾個縱身起落,落在霖兒身旁。
「你無事吧。」咫蘇梅神情中儘是關切,自與霖兒顧蕭等人結識以來,隨著相處的日子久了,咫蘇梅將顧蕭與霖兒當成了自己的弟弟與妹妹一般疼愛。適才見那兩個墨門叛徒持刀攻向霖兒,咫蘇梅驚的一顆心差點從胸口蹦出。
霖兒見到咫蘇梅那關切的眼神,心中暖意盎然,開口道:「姐姐放心,有薛虎在,憑這二人還傷不了我。對了,天涯大哥,咫姐姐,咱們趕緊去幫萬大人的護衛。」
戰圈中,嚴彬手下的影衛已漸落下風,畢竟對方的武境在己方之上,眾影衛只能苦苦支撐,如此下去,不過半個時辰,必會落敗。
尺天涯見狀,隨即縱身,帶領眾人殺入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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