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趙瑗和郭思謹走到風滿樓時,早就被雨水澆了個透。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還好郭思謹頭上頂了件衣服,否則夏日衣服單薄,一濕水全貼在身上,高高低低會被看個清楚。
衣服是趙瑗的,趙瑗此刻僅穿了件中衣。一路上,他都在想,落湯雞又衣冠不整的樣子被人看到,日後若是有人認出來是他,會怎麼想他。
還能怎麼想,肯定想他是個好男人了。
趙瑗剛記事,就常聽別人說他父親是個好男人。父親在他心裡是高大完美的存在,他認為對一個人最高的評價,莫過於好男人這個詞了。
想到這裡,趙瑗心情更加愉快。
風滿樓大廳里站滿了避雨的人,眾目睽睽之下,濕淋淋的二人,一步一個水印的穿過堂廳,上了後面的住宿樓。
店夥計跟在他們身後問「貴人,房間裡要送沐浴的東西嗎?」
「要。」
「幾個人的?」
趙瑗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們現在是幾個人?」
「兩個。」
店夥計退去後,趙瑗低下頭去看郭思謹,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上,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霧,小嘴緊抿著。
喲,被雨水一打,又變回一朵嬌弱的海棠花了。
他咬了咬唇,又咂了一下嘴,抬手在她臉上抹了兩把。嘟囔道「都是水。」稍停了一下,又說「你先?我先?還是我們一起?」
說話間裡就到了房門口,郭思謹迷茫地望著趙瑗問「什麼?」
下棋本就是費腦筋的活,在圍地攻地的世界裡呆了近兩個時辰,緊接著就面對的是殷勤備至的趙瑗,和噼里啪啦的一陣大雨。大白天裡,又被男人摟著走。腦袋昏昏沉沉,渾身不自在,不知道趙瑗說的什麼事。
「洗澡。」趙瑗又摟住了她,湊在她耳邊說「你今天累了,我幫你搓背吧。」
……
夏天的雨,來的急,去的也快。一陣大雨過後,又颳起了風,烏雲吹散,晚霞滿天。
秀水茶樓。
宮七倚靠在涼亭的護欄上,懶洋洋地對身邊的人說「你就眼看著小花姑娘,往人吃人的地方跳呢?」
李慕沒有接話,而是感嘆道「你來這裡十四年了吧,那年我十一歲。時間如白駒過隙,還真是啊。」
「十四年六個月零九天,我四歲三個月零兩天,來時是個冬天,寒氣逼人。」
李慕拿了顆棋子,探出身子斜擲出去,棋子在河面上連跳了幾下,落進了河裡。
「不冷啊!那天艷陽高照,我穿了件橙黃色的袷衣,是師娘做給我的,當時我還嫌顏色鮮亮,不好意思穿。」李慕望著宮七笑道「是你年齡小,記錯了。」
宮七低下頭說「我記得沒錯,確實很冷,凍得太很,發起了高燒,纏綿了整個冬天,次年春天才好。」
李慕站直了身,來回向空中拋擲棋子,又接住,笑得更大聲了「你想去杭州看看嗎?那裡變化很大。」他瞄了宮七一眼,接著說,「也許出去走走,你就能從那件事裡走出來了。」
宮七抬起頭,望著李慕,良久後笑道「在你看來,我與他誰更優秀?」
李慕手裡停住了,勾了勾嘴角,若有所思的問「普安世子嗎?」
「嗯。」
李慕轉了個身,把手裡的幾枚棋子,扔進了棋罐內,拍了拍手。用胳膊支著護欄,望著宮七,認真地說
「各有千秋,你們兩個的五官都很精緻,讓人挑不出缺點來,不同的是他端莊大氣,不笑的時候冷冽威嚴,而你……」
他沖宮七眨了眨眼後,才接著說「偏柔美,不笑的時候,讓人心疼,惹人憐愛。」說完,哈哈大笑。
就知道,他不會認真回答。宮七繃著了臉,轉了轉幽黑的眼珠,輕輕慢慢地說「心疼的話,多付點茶錢好了。」
話落了,二人同時大笑。
半天后,宮七收了笑意,嘆了口氣「他比我更合適,是嗎?」
李慕依然笑著「你是自然出生的,他是照著模子選出來的。」
宮七又問「那麼他呢?」
「恩平世子?」
「嗯。」
「他是只追趕羚羊的小豹子。」
宮七又嘆了口氣,低下了頭「豹子發了力,會把羚羊吃掉跑到前面去。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李慕望著西邊的彩霞,沉沉地說說「也許老爺子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才想著去幫羊一把。」
「有時候看著是好事的事,其實是壞的不能再壞的事;看著是壞事的事,其實是好事。」宮七抬頭望著李慕說「眼下這件事,對這位來說,看著是好事,其實是更好的事。」
「但也許最終是壞事,就像你說的,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反正對小花來講不是好事。」李慕苦笑了一下,「沁園春關門,才讓我明白,我之前的判斷是錯的。」
「哦?怎麼關門了?」宮七驚訝道「和這件事有關係?」
「沒關係。但和今天下棋的人有關,她去店裡喝酒,這位知道後,生氣了,指了人來查。」李慕淡淡地說。
宮七呵呵笑道「慕哥哥,神通廣大呀,內幕都能知道。」
「戶部的崔侍郎去年欠了我不少酒錢,他給了一個答案,我把他欠銀免了。」李慕又有了笑臉「李秋萍欠你的酒錢,還了嗎?」
宮七從棋罐里捏了一黑一白兩枚棋子,同時斜拋向河面,兩枚棋子同時落水了,一個跟頭都沒翻。
他有點失望地說「沒有。」
李慕饒有興趣的說「李秋萍人很有趣,我從未見過,第二個如此有趣的人。她說的,在未來的某一天,人能在天上飛,你信嗎?」
宮七想到了那個有趣的人對他說過話,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
晚飯的時候到了,風滿樓二樓包廂,還是昨晚的位置,昨晚的人。
宋羿問「慕容葉青說的答案是什麼?」
郭思謹笑著說「一,抓到姓范那家某個人,用性命威脅;二,天天往他家大門上潑糞水;三,天天坐他家門口罵。」
趙瑗哼了一聲說「都是無賴的法子。」
宋羿說「但是很管用,不是嗎?」
趙瑗沒接宋羿的話,望著荊小白說「慕容葉青深藏不露啊,沒聽說他有武功,竟然會隔空傳音,我們還是小瞧他了。」
荊小白得意地說「那有何難,我也會。」說完,動了動嘴巴。
趙瑗不自在地端了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說「沒聽見。」
荊小白哼哼了兩聲,沖他伸了下舌頭。
接下來,無人說話,終於做到了食不語。
吃完飯,荊小白嚷嚷著要去河邊消食,並強行拉著宋羿往外走。待他們消失在門口,趙瑗問郭思謹「你去嗎?」
「不去。」
「那你先回房,我要出去一會兒,等我回來,你給我開門。」
郭思謹目光閃爍「我要另開一間房。」
趙瑗起身,拉著她就往外走「怎麼睡,我說了算。」
兩人一路拉扯,下了樓梯,穿過堂廳,又上了樓,開門進屋。趙瑗反手關上門,把人圈進懷裡,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問「為什麼不想跟我一個房間?」
「我今天累了,想好好休息。」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外面的亮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室內勉強看得見家具擺設。朦朧光影里擁抱的男女,竊竊私語。
此情此景,總覺得接下來,需要發生些什麼,才不會辜負了這樣令人遐想無邊的場景。
「晚飯前,你說你不想跟我一起洗澡,我就老實的去浴房了。在船上打葉子牌,本來說好的只賭中午飯,你堅持說是三天,我就依了你,餓的頭暈眼花,堅持了三天沒吃。」
趙瑗聲音又低了一些「我多聽你的話,今晚我也聽你的。」想到心裡的謀算,他偷偷吸了一口氣,按下嘭嘭亂跳的心,接著說
「在同里這幾天,我都聽你的。」
郭思謹內心十分不安,今天的趙瑗太反常了。先是在眾人面前,表現得異常親昵,回到客棧後,依舊對她很溫和。
此時,又這樣抱住她,說著甜膩膩的悄悄話。
昨晚還對她態度惡劣著呢。
郭思謹掙了掙身子,有點不自信地軟聲說「你是不是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我了?所以對我的態度變好了?」
她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騰的升空然後落下,想強行鑽進他的身體裡,想把他心裡的各個角落都照一遍,去尋找她的答案。
我的心思豈是誰都能偷窺的?趙瑗立馬哼了一聲,未加思索的說「你哪裡值得我去喜歡,報報就是喜歡了?」
他雙臂收攏了一下,嘴巴貼在她額頭,溫聲說,「男人看見女人,想報報很正常,想做那件事也很正常,都是人之常情。」
稍稍停頓了一下,又吐出了兩個字「懂嗎?」
最後兩字的尾音長長的,低沉裡帶著幾分暗啞,又有幾分的魅v惑。趙瑗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陌生,但又很滿意。
他又覺得黑夜是上天賜給人類最大的禮物,在黑暗裡,可以隨便做自己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
若是白天,亮堂堂的,難免會難為情。
而此時的氣氛,做那件事自然而然,自然極了。
「什麼事?」郭思謹不解地問。
趙瑗呵呵笑了兩聲,十分愉快地說「我來告訴你。」
郭思謹嘴巴被堵上的時候,她以為趙瑗說的那件事是親口勿。當她被激烈親口勿著抱上床,衣服又被人扯著的時候,才明白那件事是那天早上的事。
她手腳並用的掙扎著,連推帶踢。
趙瑗十分不情願地停住了手,小聲幽幽地說「看在你今天給我掙了面子的份上,獎勵你呢,你不是喜歡做那件事嗎?」
郭思謹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喘著氣說「不喜歡。」
「你忘了你曾給我下藥之事了?」揪到她的小辮子,令趙瑗很開心,臉埋在她的頸窩裡,低低笑道「不要說你忘了哦,若是這樣說就是狡辯。」
「沒忘。那時候想,現在不想了。」郭思謹雙手抵著他的臂膀,又開始奮力推他。
趙瑗在黑暗中皺了皺眉,這個死女人,怎麼一點清趣都沒有。稍微反抗一下表示嬌羞就行了,用那麼大力,他還怎麼往下進行?
他抓了她的兩隻手,一起束住了。
「為什麼?」聲音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不高興裡帶著一絲急切,想把這個問題趕快問出來,然後解決掉。再然後,繼續下面的事。
「不想說。」
「膽子肥了啊,敢這樣跟我說話。」趙瑗湊在她耳後說「耳朵少一個可就不好看了。」
疼,疼……這個狗男人,還真咬啊!郭思謹急忙說「我說,我說。」
「說。」
「你這樣逼我,說出來的也是假話。」
「快說。」
「做那事,是可能有小娃娃的。」
「那又怎麼了?」
「你只答應一個月不休妻,萬一下個月把我休了,我又發現有了小娃娃……」後面的話,郭思謹說不出來了。
趙瑗想了一會兒,輕輕慢慢地說「你表現的好,聽我的話,我會考慮讓你多住幾年,王府那麼大,多你一個,也是容得下的。即使你吃飯多,也養得起,大不了我少吃一點。」
隨著他開口說話,潮濕的熱氣撲在頸窩,酥v癢的難受,郭思謹扭了扭脖子,有些不耐煩的說「我說了,那是假話。」
「真話呢?」
「你再逼我,我就說剛才說的就是真話。」
趙瑗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愚蠢,這個時候,跟她談什麼心呢?她怎麼可能不想,想得都要想發瘋了,天天打自己的主意,深更半夜在大門口等他,敲他的門,賴在門口不走。
眼神火辣辣的盯著他,狠不得把他吞吃了。一次還不行,非要纏著要第二次。那時候,他矯情了嗎?沒有呀。
累死了,還是咬著牙堅持。
好嘛,他主動了,她卻矯情起來,這是欲擒故縱呢!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搞那些彎彎繞做什麼。
他又開始動手。
「等一下,等一下,你聽我說。」郭思謹急急地說。
「嗯?」
「西邊那條街上有棟兩層高的小樓,叫蓮花閣,裡面有很多姑娘,如果你想做那件事,去找她們。我真的不想。」
趙瑗停住了手。
「你再說一遍?」
誰會想和不喜歡自己,又一心想把自己趕走的人,做那樣親密的事呢?做過之後,不知道又是怎麼厭惡的看著自己的呢。郭思謹堅定地說「我不想。」
趙瑗有點生氣了,這個死女人,稍微對她好一點,就矯情個沒邊了,就不知道她是誰了,竟敢把自己往外推。
小心思是用給外人的,不該用給他,更不是在這個時候用的。自己真要是離開了,走不到門口,準會被她叫著。
趙瑗站起身,冷冷地說「不用給我留門了,我去睡蓮花閣了。」走到門口,他腳步頓了頓,然後生氣的邁出了門。
宋羿和荊小白回到風滿樓,看到趙瑗在大廳里坐著,面前擺著兩個酒瓶子。
「喝的是啥酒呀?」宋羿笑嘻嘻在說。
「黃流酒。」趙瑗淡淡地說。
「不用看,一聞便知。」宋羿依舊笑嘻嘻的「我問的是,喝的是喜酒,還是悶酒?」
荊小白在旁邊愉快的哈哈笑「明顯是悶酒哇。」
宋羿看了眼荊小白,壓低了聲音,對趙瑗說「我們去喝花酒吧,你不是想讓那老爺子對你死心嘛,在他眼皮子低下喝花酒,找女人。那邊的人,還沒跟過來呢,不用怕消息會傳到杭州。」
趙瑗看著荊小白說「好。」
蓮花閣是民伎坊,管事的叫小白蓮,四十多歲了,風韻猶存。她看到兩高一低的三個男子進了門,急忙迎了上去,對著趙瑗說
「貴人,這裡有認識的姑娘嗎?」
趙瑗望向了宋羿。
小白蓮也跟著轉了目光,對著宋羿問「公子呢?」
宋羿眨了眨眼,向前兩步,湊在小白蓮耳邊低聲說「姐姐,安排兩個清倌人陪這兩位少爺,一定要清倌人,不能糊弄,我眼光很毒,能看得出來的。另外一位,要這裡最漂亮的姑娘。」
他的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另外兩個人,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荊小白揉了揉鼻子,然後打了個哈欠說「我的好爹爹,我困了,想回去睡覺……」話未落,就順著來時的路,快步溜了出去。
小白菜在蓮花閣呆了三十多年,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在看到他們第一眼,就知道這三人不是尋常人,所以親自迎了上來。
聽到荊小白的話,她暗嘆一聲,真不是尋常人呢。見過兄弟二人一起來的,見過連襟一起來的,甚至見過女婿和岳丈一起來的,但從未見過父子一起來的。
只是可惜了,走掉一個,白白少賺一個人的錢。眼光賊精的小白蓮,看著另一位也想要走的神情,趕緊招呼「貴人往裡走。」
寬敞的天字號房,一個住的時候,顯得特別寬敞,也特別清靜。特別適合想心事。
郭思謹躺在床上,開始回想白天棋盤的情景,她從第一步開始想,想到第八十九手的時候,她意識到第九十手下錯了。如果不是第九十手下錯了地方,在九十五手的時候就可以贏的。
第九十手的錯誤,導致第一百零七手時,讓她感到了絕境,下一手究竟是落在西邊,還是東邊,她猶豫了很久。多久是多久,她不知道,直到收到了那束蕎麥花。正在西,東兩個方向做鬥爭的腦海里,她只聽到了一個清亮的「南」。
關緊的時刻,她沒去想是不是有人誤導她,她當時想的是,誰來幫幫她。
她的眼光開始往曾經放棄掉的南邊看,竟然在那裡看到了生機。判斷的沒錯,果然是幫助她的人。
這人是誰呢?這個問題,等天亮了,她要問問李慕。
白天在錦園時,李慕告訴她,慕容葉青是個很講道義的人。讓她主動去接近慕容葉青,讓慕容葉青了解她,把她當成朋友。
朋友之夫,不可奪。
成為了朋友,也許慕容葉青就不會堅持讓自己的孫女,去和一個朋友搶夫君了。
李慕還告訴她了接近慕容葉青的方法以棋會友。近些年,本地人幾乎沒人願意跟他下棋了,他對棋友比較珍惜,尤其是水平相當的。
李慕說,同里鎮會下棋的人中,有兩個人很特別,一個是慕容小花,近十年內,只有她贏過慕容葉青;另一個是宮七,他從來沒有和慕容葉青下過棋。
提到宮七,郭思謹忍不住的問他以前在哪裡生活?
李慕說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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