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空聞言,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不錯,讀書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名。」
「現在詆毀我,便可有名,他們自然是不遺餘力的。」
「那怎麼辦?要不咱們蒙面干他?」朱犇如是說道。
張邯以手扶額,他本來覺得團隊裡也就一個老賈腦子不大好。
現在看來,朱犇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不是這武力值高的,腦子都有些不大好使?
「在這個節骨眼上,盧恆要是被人給打了,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劉裕沉吟片刻後,無奈道:「只怕不用說,這天下人也會覺得是老李乾的!」
「那這麼說,咱們是奈何不了這廝了?」
張邯無奈地點了點頭,道:「目前看來,人家占著大義,想要硬碰硬,咱們怕是占不著便宜。」
「要不然,咱們與他和談?」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顯然,在經歷了詩會一事之後,大抵是都不想和談的。
「老李,你向來點子多,說句話。」劉裕推了推李長空。
李長空見狀,卻是直接搖了搖頭,道:「不必。」
「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全賴這盧恆向李隆索賄,從而間接害死了李隆父親所致。」
「於公於私,錯的都是這盧恆。」
「況且你們也看到了,那盧恆在詩會上是個什麼德行。」
「與這樣的人和談,我犯噁心。」
朱犇聞言,點了點頭,道:「沒錯,像他這樣的惡人,便不能慣著。」
「只怕咱們越是和談,他便越是囂張。」
「可是總該有個法子,應對一二。」張邯道。
「先等等吧,等這一陣風頭過去了,再把盧恆索賄的事拋出來,屆時他這局棋,不攻自破。」李長空顯然早有打算,把心裡的主意說了出來。
張邯聞言,點了點頭:「暫避鋒芒,也只好先如此了。」
「嘖,這讀書人就是麻煩,要我說,還是打這盧恆一頓來得解氣。」朱犇表示對這種解決方法嗤之以鼻。
賈太歲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畢竟在這個小團隊裡,只有他和朱犇是腦子不好的武夫。
他不頂朱犇,還有誰頂他呢?
又是一周過去,乾都城裡關於李隆的風言風語,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愈演愈烈。
越來越多的「有志之士」站出身來,以批判李隆來彰顯自身的高尚品質。
甚至有一次,還有讀書人帶隊,堵住武陵侯府。
李長空自是不怕這些人,直接叫甄健差人將他們打了出去。
那一個個棍棒臨身,全然是讀書人們之前沒有體會過的全新滋味。
霎時間,武陵侯府門前,響起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喚聲。
在此之前,乾都城中的讀書人大抵只是罵李隆,李長空只是順帶著。
在此之後,則是兩人一起罵。
李隆是背棄師門,無恥之徒。李長空則是斯文掃地,不講禮數。
竟然對讀書人棍棒相加,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也難怪這兩人能湊成師徒,當真是臭味相投。
武陵侯府正堂,李隆跪倒在李長空身前,泣不成聲。
「恩府,這些時日,給您添麻煩了。」
「依學生之見,學生還是返鄉為好。這樣一來,那些人便沒了污衊恩府的由頭。」
李長空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學生,淡淡道:「孝心可嘉,就是腦子不怎麼好。」
「你當真以為,你走了,這些個風言風語就能停了?」
「現如今,只要罵咱們師徒就是師出有名,就能出名。」
「既然如此,那便是沒有由頭,也要編排些由頭出來,豈是你走了就能了事的。」
「那可如何是好!學生本就是草芥之身,被如此詆毀,倒是無關緊要。」
「但恩府乃是王侯之子,千金之軀,且又在潛龍營當差,稱得上是大好前程。若是因為此事,影響恩府,學生怕是萬死難辭其咎。」
這些天以來,李隆在武陵侯府,可謂是吃李長空的,住李長空的。
李長空還給足了銀子,讓他安葬去世的父親,並且去西山研究理想中的稻穀。
這樣好的恩師,只怕放眼整個乾都城,也是獨一份的了。
自己身為學生,不能盡孝,已是不妥,現如今還給恩府帶來這樣大的麻煩。
當真是
他是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內疚,所以才來此請罪。
「李隆,你且記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為外物所擾,方能成大事也!」
「這是為師給你上的第一課,教授給你的第一個道理。」
「你要知道,是那盧恆先向你索要錢財,間接害死你父,你這才轉投我門下。」
「尊師重道,本沒有錯。但孝順父母,更沒有錯,你為了葬父,轉投我門下,此舉絕無半點的不妥當。」
「可你現在聽信外頭的謠言,被那人云亦云之事動搖心智,便是你的不對。」
「若是你當真走了,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的猜測,給你安個畏罪潛逃的名頭?」
「到那時,豈不是成了不分是非,顛倒黑白?」
李隆聞言,身軀一震,如同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
「你若是當真要走,為師也不攔你。」
「但你若是離去,咱們的師徒之緣,便算是盡了。」李長空站起身來,揮了揮衣袖,作驅趕之狀。
李隆聞言大驚,趕忙以師禮拜伏在地,道:「恩府的一席話,當真是振聾發聵,學生受教,今後絕不再提回鄉之事。」
「嗯,倒還不算無藥可救。」李長空這才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暖閣里,景行帝看著太子最新寫出來的文章,也不由地點了點頭。
「賈卿,你也看看,太子最近功課見長。」
賈平生從鄭英手中接過文章,讀了起來。
讀完之後,說句實在話,以他的見解水平,這樣的文章,與兒戲無異。
但若是和太子以往的文章比起來,還真是卓有進步!
「看來陛下封李長空為東宮少詹事這步險棋是下對了,太子殿下的這篇文章,雖說還略顯稚嫩,但與以往比起來,已經是肉眼可見的進步了。」
「哈哈哈,賈卿啊賈卿,朕就全當你這話是在誇讚太子了。」景行帝啞然失笑。
賈平生也有些哭笑不得:「臣自然是在誇讚太子。」
然而,就在兩人開懷大笑之際,卻有人看不過去了。
林瀚思慮再三,終究還是站了出來,道:「陛下,臣以為,李長空畢竟是勛貴之後,身上難免有些…有些武將之風。若是讓太子殿下沾染了去,難免不妙。」
「況且最近乾都城中,針對李長空的風言風語,可謂是層出不窮。」
「這東宮少詹事之職,要不還是另擇一德高望重之人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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