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下鋪滿落葉,身著武服的妙齡女子,眸中羞憤欲死,手中銀月彎刀,在尖銳呵斥聲中切斷落葉,直劈男子脖頸。
「我殺了你……」
許不令知道陳思凝中了藥,本以為叫醒她便能恢復神智,猛然被揮刀相向,眼神明顯有點錯愕。
雖然措不及防,但許不令過來時並未放鬆警惕,眼見刀鋒襲來,迅速抓住了陳思凝的手腕,往身側帶去,右手扣住了陳思凝的肩膀,用力搖晃:
「喂喂!你醒醒……」
陳思凝在刺鼻藥物的刺激下,思緒已經清醒了。
可眼前男子的容貌沒變,幻覺和現實無縫銜接,僅僅只是衣服稍有不同,情緒失控的情況下,她哪裡分辨的出幻覺和現實。
陳思凝眸子裡滿是驚恐與憤怒,被許不令制住後,害怕『再次』被許不令按在樹上上下其手、親親摸摸,瘋了般的掙扎踢打:
「你放開我……混蛋……」
??
許不令莫名其妙,怎麼感覺自己和欺辱良家少女的採花賊似得,他就偷偷把阿青帶出來玩了兩天,至於嘛?
陳思凝武藝很好,此時恢復了清醒,又有極端情緒加持,動作不是一般的野,兩下掙扎不開,便一口咬向了許不令的手。
許不令打又不能打,見陳思凝失了神智沒法恢復清醒,只能用力絆倒了陳思凝,反鉗住雙手,把她按在了地面上:
「你看清楚,是我!被發瘋了……」
陳思凝看的很清楚,就是因為是許不令,才驚恐的無以復加。
被按倒在地上,男子沉重的身軀坐在了後腰,似乎馬上就要拉起裙子給她破瓜。
「混蛋,你別碰我……」
陳思凝心裡愈發悲憤,鞋子胡亂踢著草地,用力扭了幾下,發覺掙扎不開後,便準備咬舌自盡。
許不令一直注意著陳思凝的動作,見狀嚇了一跳,連忙趴在她背上,掐住了陳思凝的下巴,惱火道:
「你瘋了不成?看清楚,是我,許閃閃……」
「嗚嗚——」
陳思凝天鵝般的脖頸高高揚起,被迫望向臉側的淫賊,被壓的死死的,連動彈一下都是奢望,徒勞掙扎幾次無果後,只能發出嗚咽般的悲呼。
可能是不想露出絕望和無力的眼神,讓惡人滿足征服欲,陳思凝閉上雙眸,不去看許不令的眼睛,但淚水卻難以抑制的從眼角不停滾落。
許不令左手抓住兩隻手腕,右手捏著陳思凝的下巴,也沒法放手,只能就這麼趴在陳思凝背上,用很和善的語氣安撫:
「別激動,我不是來害你的,你中藥了。方才無論看到什麼,都是幻覺……」
「嗚嗚——」
陳思凝情緒太激動,腦殼都是懵的,哪裡會聽許不令說什麼,只是想一死保清白。
小白蛇早就發現了主子情況不對,也沒去對付許不令,只是在旁邊晃著腦袋,試圖合力把發瘋的主子喚醒。
兩人一蛇,就這麼在深山老林里僵持。時間一點點過去,陳思凝又哭又鬧的掙扎,武藝再高也有疲憊的時候,嗚咽聲逐漸減小,動作也慢慢弱了下。
許不令雖然壓在背上,未曾動手動腳,一直用柔和的語氣安撫。
陳思凝心裡依舊驚恐,但隨著長時間的僵持,思緒也慢慢湧入腦海,漸漸發現了些許不對勁。
首先是最開始的記憶有點模糊,就好像是做夢一樣,那兩個女子也沒了蹤影。
再者就是許不令白衣如雪,此時卻穿著江湖人常見的武服,而她被撕扯掉的衣裙和肚兜,此時也好好的穿在身上……
??
陳思凝發覺了不對勁,嗚咽的聲音猛地一噎,表情也稍微僵了下,勾人的桃花眸睜開了一條縫,疑惑掃了掃周邊。
許不令嘴都快說破了,發現陳思凝的反應後,暗暗鬆了口氣,放開手無奈道:
「醒啦?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鬼東西?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我非禮你不成?」
「……」
陳思凝意識到最初的不對勁後,思緒便越來越清明,種種不符合現實的漏洞都湧上了心頭,讓她明白,方才好像是在做夢……
還好是做夢!不然……
陳思凝睜開了眼睛,先是露出『如釋重負、虛驚一場』的慶幸,但很快臉兒又猛地漲紅,眸子裡滿是『難以置信、無地自容』。
不對!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夢?
被男人按在樹上又摸又親,親她的人還是背後這個男人……
想到方才那又氣又羞人的場面,陳思凝臉兒便紅的滴血,可能是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窘迫。
絕不可能,我豈會做那種夢,肯定是中藥出現了幻覺!
可中藥怎麼會出現那種幻覺?按理說應該和做夢一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對……
難不成這藥里還有催情的東西?
……
陳思凝思緒剎那間百轉千回,僵硬的趴在地上,眼睛瞪的圓圓的,半晌沒說出話來。
常言『好漢難*打滾的*』,許不令壓住拼死掙扎陳思凝半天,方才又全力飛馳而來,說不累肯定是假的。
見陳思凝不再折騰,許不令起身坐在了旁邊的落葉上,從腰間取下水囊喝了一口,略顯惱火的道:
「公主殿下,你解釋清楚,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東西?我聽見聲響,翻山越嶺過來救你,你見面就砍我、咬我、罵我,欺負老實人是吧?老實人就該被人拿刀指著?今天你不給我個交代,阿青從今以後就歸我了……」
陳思凝散亂長發被頭髮沾濕,貼在臉頰上,身上的貼身武服也抹的髒兮兮,掛著幾片落葉。她慢吞吞坐起身來,依舊不太相信,自己會出現那種幻覺。
不過方才的事兒,明顯是真的。見許不令質問起來,陳思凝有點心虛,眼神飄忽:
「許……許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許不令攤開手來:「你告訴我的消息,你說我怎麼在這裡?」
陳思凝心亂如麻,把旁邊的小白蛇攬到了手邊,沒敢和許不令對視:
「阿青呢?你把阿青怎麼了?」
許不令面容冷峻,微眯著雙眼:
「別岔開話題,說,方才為什麼砍我?迷魂香會讓人產生幻相,但幻象不會無故產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心裡想什麼就會看到什麼。既然見面就殺我,你心裡肯定對我抱有殺意……」
「我沒有!」
陳思凝自然知道致幻藥物的原理,心裡也在質問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那種幻象。
陳思凝自幼學習辦案,心智還是過硬的,此時安靜下來,仔細復盤了下,找到了一個稍微合理藉口:
「公子武藝比我高太多,又拐走了阿青。我此行是過來找公子,方才……方才就看到了公子,然後對我動了殺心,要殺我,所以才……」
許不令半點不信:「你方才迷糊,我可是清醒的。我過來的時候,看見公主殿下抱著大樹蹭來蹭去,眉目含春、羞憤欲絕,可不像是被追殺那麼簡單,不信你問小白蛇。」
小白蛇旁觀全程,此時認真的晃了晃腦袋,一副肯定的模樣。
許不令蹙眉打量著陳思凝:「難不成『我』方才,還準備先奸後殺?在公主殿下心裡,我就是這種喪盡天良的小人?」
陳思凝臊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根本沒法解釋,只能吞吞吐吐的道:
「我……我絕沒有在心中那般詆毀公子,中了藥失了神智,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而且公子武藝很高,又失約在先,我心裡有怨氣和防備,所以才……公子勿怪……」
許不令其實明白陳思凝的心理路程,故意這麼問小報復一下罷了,他起身拿起直刀:
「阿青是自己跑出來跟著我的,我本想回去後再還給你,你既然追來了,就當我失約在先。不過即便我失約在先,公主殿下懷疑我有歹意尚能理解,怎麼會懷疑我對你有色心?上次在福延宮,我沒偷看公主殿下,如果公主心底這麼想,實在是……想得挺美。」
「……」
陳思凝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理虧,連阿青被拐走的事兒都不好提了,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想了想道:
「我……我在柳江畔,遇到個開鋪子的大嬸兒,打聽消息的時候,聽說公子帶著兩個貌美女子,所以……所以心裡有些無端揣測,實在抱歉。」
許不令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調侃陳思凝幾句後,便恢復了尋常神色,轉身走向山嶺,岔開話題道:
「那鋪子如何?」
陳思凝本就是來找許不令的,順便查百蟲谷,如今找到許不令,許不令又對她沒歹意,自然是入伙兒,跟在了許不令的後面,整理著散亂衣著:
「鋪子挺好,雖然味道有點難聞,但是那個大嬸兒做的米粉很好吃。聽那個大嬸兒說,公子一到那裡,就把兩個同伴姑娘強拉了進去,硬逼著她們吃了兩口。公子怎麼知道這種美食?以前吃過?」
「聽說過,也是第一次吃。那大嬸兒做的螺螄粉還不算正宗,螺螄要用來熬湯底,肉熬爛了才入味,直接放在粉裡面,反而影響了味道……」
陳思凝在碼頭上吃了一次便有點喜歡上了,還專門問了做法準備回宮裡研究。聽見許不令說起這個,眸子裡稍顯意外:
「公子還會做飯?」
許不令回想了下自己給陸姨做蛋糕的廚藝,點頭:
「會做,但能不能吃說不準。」
「呃……君子遠庖廚,不會做飯,也沒什麼……」
陳思凝還在為方才的窘迫遭遇困擾心神,迷魂香的藥勁兒也沒完全散去,腦子轉的不快,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兩句後,便停下了言語,跟在許不令背後,翻過了山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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