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 第二十三章 劍意驚雲霄

    要說龍泉山莊在江湖上為何擁有如此盛名，主要是山莊的建立者，歐冶子大師。

    春秋戰國時代，煉劍大師歐冶子走遍五湖四海，抵達浙江龍泉之時，發現一泓湖水，甘寒清澈，湖邊有七口井，恰似天空北斗七星。

    也就是這個時候，歐冶子在此地鑄成『龍泉』『泰阿』雌雄寶劍。

    以當時的鑄劍工藝來說，『龍泉』『泰阿』已然成為天下的神兵利器。

    隨之時間的推移，龍泉山莊鑄成的寶劍無不備受推崇，歐冶子大師曾經發現的那七口井之處，早就變成了龍泉山莊，別稱則是鑄劍山莊。

    自古到今，無論漢朝，隋朝，還是如今的乾陽，江湖人往往劍客居多，這倒是因為自秦朝以來，無論帝王將相，還是文人墨客，俠士羽流，以及平民走卒，率喜佩之。

    一把名劍，不僅凸顯一個人的身份地位，還展現出此人高雅品格等等。

    這才造就了乾陽劍客太多的緣故，不提江湖人，一些上京趕考的書生，也會有佩劍的習慣。

    騎馬步入人來人往的餘杭，方雲與宋長道先後下了馬，回家取劍而已，沒必要這麼張揚，世子殿下沒有仇恨光環，一些閒手閒腳之人，看見他這身打扮與坐騎，往往都先怯了氣勢，也到沒給他大展身手的機會。

    宋長道離他不遠，保持一定距離，走了一段時辰，便趕到王府，這群皇子公主不走，方雲也不愛回家，否則總得和他們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甚是無聊，說著話，皇子們時不時就要一表對父皇的忠心，或者有什麼浩大恩德，方雲簡直噁心的要死。

    這次方雲沒見到那些方凱等人，聽說去找一些才子佳人小聚去了，世子殿下無所謂，拜見了一下父王，便拿著兩瓶竹葉青跑到取經閣。

    方雲與啞巴四叔坐在取經閣的台階上，沉默對飲，方雲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很少說話，也許對於一個啞巴來說，沉默的喝酒，總比聽一個人敘述故事要好得多。

    四叔不能說話，往往只能用手比劃，或者在地上寫字，四叔喝完酒便問他：「你喜歡練劍嗎？」

    方雲面對辛辛苦苦把劍偷來的四叔，不敢撒謊，但也不敢說假話，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歡，就是覺得用劍之人很帥氣，很厲害。」

    不過四叔微微沉默後，沒有不開心的樣子，方雲鬆了口氣，四叔緊接著便讓其跟著，進入他平時睡覺的小房子。

    世子殿下環視一下四周，覺得這屋子不止簡單，甚至簡陋，但也只是微微嘆氣，並無辦法。

    以前不知道四叔的身法，現在倒是有人告訴他了，龍泉山曾經的二少爺，在十八年前，龍泉山莊接了一道聖旨，替皇上打造一把新的尚方寶劍，經過九九八一天造好之後，老莊主便讓四叔，也就是龍泉山莊二少爺帶隊去送給聖上。

    結果出現了意外，尚方寶劍丟失，但答應皇帝的事，沒有按期送到，不會簡單了之，要被處死的少莊主被老莊主放跑了，但也被六扇門追了許久，最終老莊主替他死了。

    從此，龍泉山莊的新莊主便是他親哥哥，歐煉心。

    至於四叔叫什麼，從他來到燕王府之後，方雲就覺得不重要了，叫他四叔便好，也許四叔也不想提起曾經的名字，四叔拿起床頭的黑色劍匣，緩緩交給他。

    方雲用雙手捧在懷中，才發現這黑色劍匣乃是刻滿大篆的烏木，劍匣長近六尺，寬六寸，比尋常劍匣大很多，抱起來感覺頗為沉重，而且劍柄沒在外面，而是在劍匣裡面，方雲也不知道裡面是一柄劍還是多柄。

    本來他想打開劍匣，但四叔搖了搖頭，讓他回去自己打開，方雲只是聽話的點點頭，到沒問為什麼。

    背著大劍匣的方雲，去和燕王道別，還碰見了諸葛武侯和楊再興，幾個人詫異的看著自己，覺得有些瘦弱的方雲背著大劍匣走路都晃悠。

    受不了這種目光的世子殿下，與他們打了聲招呼，便急忙告退，與宋長道趕往雷峰塔。

    臨近傍晚的西湖，遊人盡散，只剩下一道西邊的紅光照耀在湖面上，方雲抱著有可能是百年甚至千年的烏木劍匣，把其放在湖邊。

    老和尚也在其身旁，在方雲回來的時候，法海便看向這劍匣，從不練劍的老和尚嘖嘖感嘆：「殿下劍法一般，沒想這劍倒是個寶貝。」

    「誰說我劍法一般？」方雲面帶不爽，我只是練劍不久罷了。

    「殿下曾經說過想學易筋經，那人卻讓你當和尚，你生了氣沒學，我給你個機會如何？」

    世子殿下一愣，但眯著眼睛，摸了摸下巴說：「什麼機會？」

    「我賭殿下握不住劍匣里的寶劍。」

    「握住了又如何？」

    「我教你易筋經，幫你洗髓伐脈，提升習武天資。」

    「那握不住呢？」方雲不是對自己不自信，但也得問問，省的老傢伙說自己辦不到的事。

    「我最近夜觀天象，今年江南等地雨水偏多，又是一場災年，如果到時候災民湧入杭州，不說讓他們進城，只希望殿下能多救些老百姓，不讓他們餓死變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老和尚不是電視，電影裡的人物，在方雲眼中他始終是一個心懷善念，心有慈悲的法海禪師。

    方雲一拍手：「好，你說的，不過你就算不說，我也不會看著他們餓死，再說了，我就不信這劍還會飛，就算是飛走了，本世子也讓他帶著我走。」

    老和尚慈眉善目，不苟言笑，好像要等著看他笑話。

    把劍匣放在地上的時候，小紅也露出水面，好奇的看向兩人。

    通體呈黑色的烏木劍匣，材質極好，可以按斤和金子換，方雲撥動機關，只聽咔嚓一聲，「很簡單嘛。」

    可方雲剛要掀開劍匣，便有透明劍氣順著劍匣向外湧出，氣機快速而充盈，來不及拿開手掌的方雲，鮮血已經滴落在草坪上。

    老和尚微笑不語，小紅看見方雲受了傷，在水裡『噗通，噗通』跳的不停。

    世子殿下微微皺眉，看來是柄通靈性的寶劍，雖然被刺破了手，但方雲並未泄氣，反而更加興奮了。

    暗中運轉真氣的方雲，一把按在劍匣之上，劍氣再次冒了出來，不過有過經驗的世子殿下一把掀開劍匣，雖然再次被劍氣所傷，但也算見到了這柄鎮莊之寶。

    劍匣內只有一柄長劍，劍長三尺七寸，劍身上刻滿了春秋時期的大篆，周邊為暗銀色，劍柄暗黑色，但方雲看得出來，劍柄也是烏木，但可不是劍匣的烏木能比的，劍柄上的烏木通體黑亮，雖然都是千年烏木，但這木頭也是有好有壞的。

    至於這柄劍的名字是什麼，他不知道，方雲看到了劍匣上刻有一行不認識的大篆，好在法海認得，便給他解釋一番：「老夫歐冶子雖以神鐵打造了巨闕劍，但還是剩餘太多，哪怕又鑄了一柄匕首『龍鱗』，也是為了應付朝廷，那神鐵精華最終還是讓老夫在晚年之時，鑄了這柄寶劍，只待有緣人取劍。」

    法海沒想到憑藉他兩三百歲的高齡，還能看到這樣的奇事，只見他念了句：「南無阿彌佗佛。」

    老和尚拍拍方雲的肩膀：「喏，此劍還無名，但一千多年的劍氣可不是輕易接下的，你要是不想死就試試。」

    方雲咽了口口水，身手去試試，但只敢剛觸碰到劍匣邊緣，肆虐的劍氣便從劍身上涌了出來，根本無法去接觸長劍，更別提握住。

    「殿下可是認輸了？」老和尚笑道，殿下啊，你還嫩，老子活了二百多年，將近三百歲，你跟我玩？

    「不服。」倔強的方雲，冷臉看向此劍，一把武器還這麼拽，老子豈能臣服一柄武器？

    穿著一身青衫的方雲伸手向虛空握去，銀黑色的長劍便憑空飛起，漆黑的劍柄轉瞬間被其握住。

    可是瘋狂的劍氣瞬間爆炸開來，只看方雲的衣袖直接變成粉末，衣服也劍氣被劃成絲線，以方云為中心，方圓十米的樹木落葉紛紛，芳草齊齊矮了一層。

    劍鳴聲響起，那道低頻率的聲音貫穿整個江南，初臨於世的它，劍意拔地而起，驚散雲霄。

    小紅被嚇得藏進了水裡，老和尚站在一旁，紋絲不動。

    不知道江南多少劍客，手中的長劍微微顫抖，好似臣服，卻又像宣戰。

    勉強握住長劍的世子殿下，面色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右手已然變成血手，雖然胳膊顫抖的滴著鮮血，可依舊緊緊的握住劍柄，未曾有半點鬆手。

    「破劍，你在放一道劍氣，老子弄斷你。」方雲身上到處都是血痕，劍氣奔涌不斷，有些憤怒的他殺氣外放，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握住劍尖，就要掰斷此劍。

    讓人驚訝的是，此劍竟然慫了！

    法海也同樣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本來很牛叉的千年古劍，就這麼怕了？

    「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呢？」法海氣的搓了搓手，憑藉方雲二流武者的境界，都掰不斷此劍的，這劍怎麼慫了。

    難不成是那一絲大宗師的陰陽意境，嚇住了它？

    老和尚很不開心，將近三百歲的人了，好不容易破戒賭一次，竟然還輸了，真不爽啊。

    天黑之後，老和尚一手拎著昏迷不醒的世子殿下，一手拿著劍匣回到了雷峰塔，看到血肉模糊的方雲，宋長道直接跪了，是的跪了。

    還以為世子殿下又碰見刺客，嚇得都快哭了，傷成這個樣子，不是廢了吧。

    「皮外傷，不過容易留疤，你給你們世子抹點藥。」老和尚淡淡的看了宋長道一眼。

    他隱約聽方雲說過，老和尚很厲害，讓其別惹他，所以才放心世子殿下跟他出去。

    宋長道便仔細看了看方雲的身體，發現並無大礙，倒是鬆了口氣，不過趕緊把其搬回床上，擦起藥膏來。

    至於世子殿下怎麼傷成這樣，老和尚讓宋長道明天去問世子殿下，身為半步大宗師的帶刀護衛宋長道，很嚴肅的看了眼法海，然後便老老實實去照顧殿下去了。

    那天他整夜都沒睡好，自己好像從那老和尚眼中，看到一個金身羅漢正在踏向天門，腳下步步生蓮。

    英俊瀟灑的方雲被綁成了木乃伊，好在下半身沒被劍氣傷到，要不然方雲肯定會把那柄還沒名字的劍，給融了從鑄。

    細小的劍氣傷害不是太大，但是密密麻麻的看著嚇人，避免受到風寒，宋長道只能給方雲包紮起來。

    只有左手能動的他，吃起飯來異常費勁，宋長道沒敢說出回燕王府的話，如果回去了，最倒霉的還是他這個護衛，便讓幸災樂禍的小餘溫給世子殿下餵飯。

    所幸都是一些皮外傷，過幾天方雲就按耐不住，把包紮的白布全部撤了下去，發現身上的傷口竟然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日後身上還是密密麻麻的疤痕，方雲絕對會一腳踹折這把破劍。

    「餘溫，你說我給這劍起個什麼名字？」方雲靜坐在雷峰塔旁的柳樹下，一旁的小餘溫在此照顧他。

    「你都說了，你要給他起名字，我說了能算嗎。」反著白眼的小和尚說道，啞然一笑的方雲無言語對。

    「從春秋到乾陽，此劍歷經一千七百多年，它一直都是龍泉山莊的鎮莊之寶，只能說我也是幸運，如此好劍竟然從未有過主人。」方雲哪怕對這劍很生氣，但也不得不說，得到如此神兵利器，絕對可以讓一些劍客驚喜若狂。

    「至於你的名字，就叫『驚雲』吧。」方雲還記得，那日長劍出世，被其握在手裡之時，劍意震散天空雲霄，這讓方雲觸感很深。

    不僅僅驚到了天上的那片雲，連地上的這片『雲』也被嚇到了。

    「小餘溫，你覺得，這名字咋樣？」方雲拿起暗銀成黑色的驚雲劍，輕彈劍身，發出的微微劍鳴，如此悅耳動聽。

    「好。」

    「嗯？」世子殿下眉頭一皺，餘溫瞬間開啟拍馬屁功能。

    「真的很好，你看這劍身啊，刻畫的這麼漂亮，三尺七寸多麼完美的尺寸，正好配上殿下的身材，要我說，這劍剛剛配得上殿下，殿下那一表人才的樣子……….」

    「這還可以，你去練拳吧，我我再看看這劍。」方雲一臉舒爽的放過小餘溫，輕撫驚雲，越看越喜歡，但現在身體不適，不能有大動作，否則世子殿下非得練一套劍法，好好試試這柄驚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