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軍打出的名頭就是匡扶正統,擁立帝姬。筆神閣 bishenge.com
當年先皇的詔書雖沒有昭告天下,但其實朝堂上都是知道的。因帝姬年齡尚小,故傳位於御弟,待御弟百年之後,再將江山交給帝姬殿下。
後先皇逝世,新帝登基,血洗東宮,帝姬遭遇追殺。雖然明面上告知天下是帝姬病逝,但那一夜的宮裡那麼大的動靜,明目張胆的血腥殺戮也並沒有避人。
現已設立新帝嫡長子為太子,卻依然打壓不住一些朝堂上人的蠢蠢欲動。
之所以一直無法完全服眾,是因為隱隱的暗地裡有另外一種說法,就是其實先帝是傳位於帝姬周媛的!
皇叔奪取了皇位之後,因為名不正言不順,才編出來什麼帝姬年齡尚小,傳位於御弟這套說辭。而後又暗中剷除帝姬,改立太子。
如今嶺南軍說帝姬在嶺南,誰也無從考證。
「他說帝姬在嶺南就在嶺南?!憑什麼!明明就是亂臣賊子!」刑部林傑憤憤的道。
權文田一挑眉,這正是他們所擔心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帝姬,那就不是亂臣賊子了嗎?
「太子造反也是造反,何況她還不是太子!」葛毅說道。
權文田點點頭,這話說的還算在理。
「可關鍵是,很多人會覺得她應該是太子……甚至有些人也可能會覺得,她其實才是應該繼承先帝大統……或是此時繼承大統……」
事情難就難辦在這裡。
此時若說嶺南軍的帝姬是假的,嶺南王竊國,朝廷出兵圍剿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可是萬一真的帝姬再冒出來呢?
尤其是……蕭府的那個,人還沒有找到……萬一這一個是真的,那就不可能只有蕭老侯爺一個人知道,那些文臣們,這些年在背後都幹了些什麼!光想一想,林傑就打了個哆嗦。
假的可以出兵平叛,那真的呢?難道要夾道歡迎,重新迎回宮嗎?開什麼玩笑!
可是真的假的,還不都是文臣武將他們一張嘴說了算!
「蕭府的那個四姨娘,要不要再追查下去?」林傑問。現在關押起來的四姨娘只是一個丫頭頂替的,瞞得過下面辦事的人,卻瞞不過上面的他們。只是不想讓人察覺是針對沈媛這個人罷了。
權文田搖搖頭,「真真假假,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牽扯太多的精力。這個時候,讓更多的人關注蕭家反而不好,不要讓大家察覺到什麼。帝姬的追殺,從前怎樣做的,現在還怎樣做,不用特意針對某個人。」
不管怎麼說,先平叛嶺南軍。
抓帝姬並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要抗衡這些兵,又要提防這些文臣。權文田額頭冒出微微細汗。
沈媛的額頭不是微微細汗,而是豆大的汗珠。她也顧不得擦,因為要狠命的拽住蕭辰逸。
他還在馬車裡,馬車在鬧市區不快不慢的緩緩而行,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蕭家已經漸漸淡出了他的視線,只是他還死命的向馬車外盯著,像是不肯放過什麼。或許是不肯放過徒遭變故的命運,或者是不肯放過心中的仇恨。
「你要恨,此時也只能在心裡恨,魯莽行事,只會搭進去自己的性命。」沈媛低聲緩緩勸說。
為今之計,只能先行隱匿身份逃掉,再做打算。
蕭辰逸雙手死死抓著馬車,手背青筋暴露。渾身抖得篩糠一般,嘴裡緊緊咬住窗簾布,雙目瞪裂。不能怒吼,只發出低低的嗚嗚聲,如一隻受傷的野獸。
要不是沈媛死命拽著,他幾乎就要奮不顧身衝出去!
過了很久很久,身子抖動的漸漸緩和,嗚嗚的低吼聲也變成輕輕的嗚咽。
不管多大的仇恨,都依然要咽下去。這是命,這一刻,蕭辰逸對自己道。
沈媛把蕭辰逸緊緊攥著的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有血,掌心已經摳破。沈媛拿出隨身手帕簡單包紮了一下。
蕭家抄家鬧得沸沸揚揚之後,其實真正的波濤暗涌才不為人知的悄然開始。全城的搜查默默而又緊鑼密鼓的進行。而另一邊,白蓮教眾人作為百姓,幾乎在京城無孔不入,他們形成一股無形的力量,巧妙的掩護沈媛和蕭辰逸躲藏。悄無聲息的對抗著官府的秘密搜查。
借住司徒燁安排的地方,二人暫時藏匿。
蕭辰逸一路沒有再說過一句話,讓吃飯就吃飯,讓睡覺就睡覺,讓走路就走路。不再悲傷,也不再有任何活力。
沈媛默默陪著。
夜,終於來了。
夜色掩蓋了一切罪惡,也掩蓋了夜行人的蹤影。月亮躲了起來,卻無法遮蓋白雪映出一片柔和的光。
沈媛一身夜行衣,站在院中。有一件事,她不能不做。
如果作為周媛帝姬,她此刻應該跟司徒燁一起,商議投奔嶺南軍或者直接揭竿起義。
如果作為沈媛,她應該陪著蕭辰逸逃命,或許從此亡命天涯。
可是作為現代穿越過來的人,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天,那個人就給了她一個家。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寵她護她,把她當親孫女一樣的疼愛,想要給她富貴順遂一生。
蕭老侯爺,她不能不救。
她沒有辦法踩著這些愛著她的人的血肉,懷揣著恨意往前走,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峰,最終一個人孤零零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她不要這樣。
要麼她救出蕭老侯爺,要麼她陪著他一起死。
蕭家被抄不僅僅如表面上那麼簡單,從白日裡秘密的追捕中就可以察覺到。
蕭辰逸一直覺得是針對他的追捕,而沈媛擔心的則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而一旦自己的身份引起朝廷懷疑,那麼蕭老侯爺在獄中則不會有善終。
七旬的老人家,沈媛不敢想,更不敢等。雖然倉促,然而只能今夜行動。
沈媛剛想動身,卻見門口有身影一閃。
誰?!她沒有告訴司徒燁,也沒有告訴蕭辰逸。
「四姨奶奶,我們又見面了。」身影一閃,來到燈下。一年邁老朽,臉上手上裸露出皮膚的部分都如枯樹皮一般。
「古婆婆!」沈媛汗毛倒立。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見到這位老太太她還是心理恐懼。
「三年多了,當年的黃毛丫頭都也該長成大人了,怎麼還這麼膽小。」古婆婆裂開嘴嘿嘿無聲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殘缺不堪的黑牙。
當年剛入蕭府,沈媛和阿團誤入荒園,曾經讓古婆婆嚇了個魂飛魄散。如今想起來還歷歷在目,阿團卻已經不在了。
阿團的仇還沒有報,沈媛握緊雙手。
之後這麼長時間,沈媛就再也沒有進過荒園,當然也沒有再撞見過古婆婆。她對於這種又恐怖又神秘的事情一向沒有什麼探索心,堅守著「好奇害死貓」的真理。
現在她也沒有好奇古婆婆是怎麼逃過抄家的,她這麼古怪的人,自然有神奇的辦法。
「喏,拿去!」古婆婆丟了一個布包過來。
「這就是你一直處心積慮要在蕭家找的東西。如今我拿著也沒用了,是時候給你了。」古婆婆道。
看沈媛疑疑惑惑,又不耐煩的說道,「你不就是去蕭家要找先皇手書的嗎?還去瀟雨軒找啊找的!」
沈媛:……
「其實哪裡有什麼手書。」古婆婆嘆口氣道,「要是有,早就給你,讓你拿著上朝去要回皇位了。」
沈媛撿起布包,原來是一塊布包裹的一塊小銅牌,上面刻著,「黑鷹令。」
「其實,先皇留給你的,不是手書,而是兵權。」
沈媛掌心握著的「黑鷹令」三個字,在夜色下泛著冷冷的刺目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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