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若男回到秋棠院,連翹扶著她坐到圓桌旁,又泡了杯熱茶給她,「夫人你先喝杯茶……」
蔣若男端起茶喝了一口
連翹連忙說:「夫人,小心燙……」
可是已經晚了,灼熱的茶水順著她的食道一直燙到胃裡,她難受得眼淚都流出來。\\www.qΒ5、c0m\她捂著胸口,彎下腰。
連翹急的團團轉,又倒了杯溫水給她,又忙著給她拍背。
蔣若男搖搖手,制止她:「我沒事……」
這時,靳紹康沖了進來,連翹連忙退了出去。
連翹關好門,轉過身,見到匆忙趕來的映雪,映雪握著她的手,焦急地問道:「怎麼回事?這麼晚將我叫過來,小丫頭又說不清楚。」
連翹將她拖到一邊,還沒說話,眼淚就流出來,「映雪,夫人好可憐……」說著將剛才在迎香院所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映雪聽畢,嘆了口氣,低聲說:「其實這也是遲早的事情,是夫人一直想不明白……」
連翹聞言氣得抬起頭,本想指著映雪大罵一番,可真要開口時,卻發現找不到任何的言語反駁,她低下頭,用袖子一下一下地擦眼淚。
屋裡,蔣若男聽到聲音轉過頭,卻見靳紹康站在她身後,身上僅穿著一件外袍,赤著的雙腳凍得通紅。
蔣若男看了他一眼便回過頭來,就好像沒看到他一般。
靳紹康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他看著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很想去握住它,可是卻又不敢。
「若蘭……」他輕輕開口,聲音沙啞而沉痛,「若蘭,我真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我什麼都想不起來,這不正常,就算我喝醉了,我也不可能什麼都想不起來,若蘭,你給我一點時間……」
這件事很可疑,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可以查清楚
蔣若男輕輕地冷笑,「侯爺想說什麼,是想說自己被設計了嗎?被下藥了?可是……」她轉過頭看著他,眸子幽黑幽黑,卻沒有一點光亮,「就算是如此,也是你給了別人設計你的機會,侯爺是以怎樣的心情和清黛暢飲呢?因為清黛的一片深情,因為清黛的哭訴。侯爺又不忍心了?又憐惜了嗎?侯爺,我已經受夠你的不忍心和憐惜了」
是什麼樣的氣氛讓他們如此暢飲,讓他完全不顧喝醉的後果?
靳紹康臉色白如金紙,他在她的目光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怎麼會和清黛喝酒?那時他們說了什麼,他是什麼心情,他完全回想不起來,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確實和清黛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
蔣若男看著他的臉,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痛到極致就是麻木,她的心已經麻木了。
她轉過頭去,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我這次回來,不是因為我對之前的事情不在意,而是因為我很捨不得,我覺得我不應該就這麼放棄,我雖然走了,可是卻仍想著給你個機會,給我自己一個機會。可事實證明,我錯了,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廂情願,有些事情是根深蒂固的,我以為我可以改變,我太高看自己。這一切都是我自找來的。怨不得別人……」她雖然是用著很平靜的語調,可是這種平靜卻有種不容忽視的悲傷。
她忽然很懷念過去那個天真勇敢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雖然傻氣,可是卻很快樂,如果這就是成長,如果這些痛苦便是成長的代價,
那麼,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這種成長……她願意傻裡傻氣的過一輩子……
蔣若男淡淡的語氣讓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就算是在沙漠裡最艱難的時候,他也沒有掉過一滴淚水,可是現在,淚水卻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一滴接一滴地流下來。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所有的辯白,所有的歉疚在事實面前顯得那麼的蒼白
「若蘭……求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將事情弄清楚……」他握住她的手,哭得像一個小孩。
「紹康,為什麼你還不明白……」蔣若男每說出一個字,就好像是有一把刀在割她的心。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根本就不重要了就在你決定和清黛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結束了就算讓你想起一切,就算讓你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你都不能否認這個事實……如果你不願意,誰又能逼你?」
她看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面色蒼白如雪,「紹康,我們好歹有過開心的日子,你行行好,不要逼我說出難聽的話,不要讓我否定我曾經的快樂,不要逼我痛恨你,也痛恨自己」
一字一句,就像是她心頭滴出的血。
靳紹康淚流不止,卻一點一點地放開了手。
蔣若男站起身,慢慢地向門外走去。
門外,映雪臉色蒼白,連翹和華英哭得像個淚人,而清黛則跪在一邊。
見到蔣若男出來,清黛對著她連磕了幾個頭,哭著說:「夫人,是我求侯爺陪我喝酒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侯爺,我馬上到莊子裡去,以後再也不回來,夫人,你不要走,侯爺是真的在乎你啊」
蔣若男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輕地說:「我到現在都弄不懂,你到底是哪種人,是可怕的女人,還是真的這麼善良好心。可是不管是哪種,我都佩服你」
清黛一把抱住她的腿,乞求道:「夫人,不要走」
蔣若男冷冷道,「再這樣就過了,你不怕我真的留下來?」
清黛一怔,微微鬆開手,蔣若男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清黛看著她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這種事情她做得多,每一次,那些正室不是打就是罵,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當然也讓她更加得到那些男人的憐惜,
可是還是頭一次,有正室如此地尊重她……
還真是有意思的人啊
蔣若男走了出去,她的陪嫁丫鬟們自動自發地跟在後面,映雪跟連翹商量後,留下來收拾蔣若男的東西,她知道,這一次,夫人不可能那麼快回來,得多收拾些東西。
剛出大門,便碰到在柳月的攙扶下,匆匆趕來的太夫人,太夫人在柳紅的回報下得知一切事情,如今見蔣若男這個架勢,以為她又故態復萌,以離家來要挾侯爺,當下便指著她怒道:「若蘭,哪有出嫁的女人動不動就離家的你如此拿喬,是仗著我們最後不得不接回你嗎?你如此不將侯爺的臉面當成一回事,不將我們靳家的臉面當成一回事,你憑什麼要求侯爺我還沒見過有哪家的媳婦,就為了丈夫去了一趟姨娘的房間就離家出走的我告訴你,有時候見好就要收,否則,到時候下不了台,就是太后也幫不了你」
兒子已經為她做到這一個地步了,她還不滿足男人酒後亂性又怎麼呢?她就知道,兒子如此縱著她早晚出事以後可不能再容她胡來,否則,傳了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太夫人怒不可謁,「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從這裡走出一步,你就別想著再體體面面地回來,我今天就進宮,向太后稟明一切,讓太后也來評評理」
蔣若男輕輕一笑,「太夫人,不勞動你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們家的媳婦。你們靳家的臉面,靳紹康的臉面關我什麼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太夫人一驚,氣勢立刻降了八度,她指著她,不置信的,「你……你說什麼?話可不能亂說……」
蔣若男笑了笑,不再理她,走過她的身邊,接著又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太夫人說:「太夫人,你有沒有想過,我之前除了是你的兒媳,是你兒子的妻子,是靳家的主母之外,也是一個人呢?」
太夫人一愣,顯然沒明白她的話
蔣若男一笑,「我明白了,你看不到你自己,自然也看不到我……」
蔣若男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離開她的眼界。
太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喃喃道:「這是什麼話,她嫁進我們靳家,除了是靳家的兒媳外還有什麼身份?難道她還以為還是將軍府的小姐嗎?威遠將軍都死了那麼多年了……」
可隨即又想到之前蔣若男說的話,冷汗立刻冒出來,她是什麼意思?
太夫人問身邊的人,「侯爺在哪裡?」
「在院子裡。」
太夫人連忙朝著秋棠院走去。
蔣若男走到門外,門外,連翹已經準備好馬車。
「夫人,是去農莊嗎?」
蔣若男搖搖頭,對她們說:「不去農莊,你們先去農莊等著我,等我辦完事情我再去找你們。」
本來蔣若男是想讓她們在侯府等著,可是又怕太夫人在震怒之下為難她們,所以才讓她們先去農莊。
連翹點點頭,帶著其他丫鬟坐上另一輛馬車,向著農莊的方向走去。
蔣若男上了先頭的馬車,車夫問她,「夫人,去哪裡。」
「進宮」蔣若男冷靜地吐出這兩個字。
車夫催趕著馬車。
蔣若男整理好衣服,頭髮。她停直背脊,抿緊嘴唇,之前消失的力氣,又一點一點地回到她的體內。
她掀開車窗簾,看著慢慢接近的紅色宮牆,目光變得堅毅無比
她雖然輸了,可是他也別想成為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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