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白水鄉,東樂乘飛舟循著先前在白家上空看到的一支氣運消散的方向,一路前進。
每兩百里一停,詢問當地人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夭月山的地方。
結果直線前進了一千里地,半點消息沒打聽到。
「難不成,我看錯名字了,還是找錯方向了。」東樂有些懷疑自己,利用聊天群又檢索了一遍,確定白府書信上提到的就是夭月山;
可為什麼走了一千里,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是不是應該現在折返回去,繼續在白府找找線索?
就在這時,他看到下方的山路上有一個採藥人;
本著最後問一問的想法,操控飛舟降了下去;
背著藥簍的中年男子走在山路上,眼睛的餘光發現了朝自己飛來的東樂,被嚇得立刻跪倒:「見過大人。」
還沒徹底跪下,一股平和的力量將他拉起;
「不用跪,我只是想找你問個問題,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夭月山的地方。」
採藥人想了一會兒,有些猶豫的點點頭:「回稟大人,小人聽過。」
東樂本來都不抱希望了,聞聽此言,眼中閃過驚喜:「當真?它在什麼地方,距離這裡多遠。」
「回大人,再往前再走三百里,最高最大的那座山就是夭月山了,只是那山上妖獸頗多……」
「三百里,倒也不是很遠。」東樂根本沒聽採藥人後面說什麼,聽到數字的第一時間,就在心裡算了起來。
以飛舟的速度,全力催動,一刻鐘應該就能到;
「多謝了。」
隨手扔出一塊一兩重的元晶作為答謝。
飛舟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朝某個方向前進;
採藥人見東樂走遠,暗暗鬆了一口氣,摸了摸手裡的晶瑩剔透的元晶,還有些驚喜,只是指了個路,居然能頂的上他辛苦大半個月的收穫。
……
另一邊。
東樂在全力趕路下,很快發現了採藥人說的地方,確實是一座大山,一眼就能認出來;
謹慎起見,他沒有直接衝進裡面找人,而是先用法眼觀察了一下。
氣運的多寡雖然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實力,卻也能體現一些事情;更別說經群里東樂們改進的小命運術不止能觀運,還能觀命。
「就讓我來看看,你這幕後主使有沒有什麼厲害之處。」
東樂雙眸溢出光芒,儘管已經有了準備,然而當看清夭月山上空的氣運大網的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怔在原地,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呢喃:
「這地方什麼……情況?怎麼會有這多命格優異的妖獸?」
天星大陸上,命格和氣運,並不是人的專屬;
妖獸、動植物也都各有命格和氣運,甚至土石瓦礫也都有氣運。
只不過大多稀少,在開智化形之前,低級妖獸的氣運和人毫無可比性;
但是現在,夭月山的妖獸完全打破了東樂的固有認知,它們不僅氣運旺盛,連命格也十分優異。
簡直……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了一切。
……
東樂抵達的同時,
夭月山破廟內的邋遢道人,突然一陣心神不寧,仿佛有什麼危險在靠近一般。
不止是他,整個夭月山,大大小小被他控制的妖獸,全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躁動。
「心血來潮,氣運示警!」邋遢老道臉色一沉,絲毫沒有對敵的想法,甚至沒有顧得上收拾財物,拉上距離他最近的一隻寵物,就要逃走。
然而剛出廟門,一層淡淡的光膜,籠罩了夭月山上下,困死了山中的所有生物。
邋遢老道動作一僵,誠惶誠恐:「法器封山!老道一個凝氣化海的散修,如何得罪了足下,值得出動這般陣仗。」
言罷,他緩緩抬頭,正有一道飛舟從天而降;
東樂立在舟頭,回答了他的問題:「道友能在荒山中篩選出如此之多命格優異的妖獸,統合妖獸氣運,自有過人之處,何必妄自菲薄。」
邋遢老道聞言心中一沉,知道是遇上懂行的修士了。
一般來說,如果擁有一個人生辰時日、出生環境等信息,推算命格不難,哪怕沒有修煉的普通人也能做到。
信息缺失越多,推算難度越高,需要修士出手。
什麼都不知道,還能一眼看出群山妖獸的命格。
要麼是浸淫命數一道的高人,要麼就是擁有高深傳承的宗門世家天驕。
但不管是哪種,都不應該隨便出現在夭月山這種山溝里;
邋遢老道能遇上東樂,絕對是「撞大運了」。
「不過是一些旁門小術而已,道友若是感興趣,老道願雙手奉上,只求道友放我一馬。」
見東樂是被妖寵命格氣運吸引而來,邋遢老道雖然心在滴血,面上還是只能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孰料東樂居然搖了搖頭:「不必了,我能看出來你在做什麼。」
一開始東樂確實有些搞不清夭月山是什麼情況,但在見到邋遢老道,見到周圍妖獸的氣運流向邋遢老道後,他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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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老道在聚運改命,以御獸之法聚運改命。
正常情況下,在天星大陸,一個人的命格決定了一個人所能擁有的氣運上限,決定一個人能取得多大成就。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情況。
舉一個最極端的例子。
假設有一個氣運滔天,堪稱天命之子的強者,不惜一切代價的要幫助一個命格低微、實力低微的人崛起。
那麼那個命格低微的人,能不能打破原本的命數限制,取得更大的成就?
答案是,能!
天命之子的命格更強勢,擁有更高的權重。
世界範圍內,天命之子絕心想要完成的事情,不會失敗,哪怕遭遇挫折,但最終結果也一定是好的。
當天命之子決心幫助某一人時,能決定那個人命運的,就不再只是他自己命格,還有天命之子;
從中便可以得出一個最簡單最直接的改命之法——貴人扶持。
根據這一點,天星大陸上的各路能人,開發出各種攀附氣運滔天強者的方法,或者扶持潛在強者。
達到借運改命的目的。
但邋遢老道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另闢蹊徑。
不去攀附那些宗門世家,而是專注於培養妖獸妖寵,為自己的妖寵推算合適的出生時機,為它們塑造一個好的命格。
畢竟想要攀附權貴的人多的是,不一定能輪的到他。
其次,人類心思多變,有時哪怕掏心掏肺的對待一個人,你也不知道對方心底里怎麼想,指不定表面笑嘻嘻,心裡恨不得你去死。
如果真是那樣,別說逆天改命了,不被對方氣運當成阻礙給掃了,都算你命大。
培養妖獸的話,就不用擔心上面的問題了;
未開智的妖獸心思足夠單純,很容易被御獸之法影響,將修士當做父母、主人;
如果再擁有一個優異命格,妖獸在成長過程中,確實可能給御獸的修士帶來好處,突破原本的命運限制;
方法聽上去簡單,但實際操作卻並不容易,不是篩選出一批命格優異的妖獸,進行奴役就完了。
還要考慮優異命格多了,氣運不夠分;要考慮如何奪取更多氣運;考慮如何避免妖獸內鬥,等等等等;
邋遢老道能統御成百上千的低級妖獸,形成良好循環,相當不易。
哪怕東樂都不得不稱讚,這傢伙確實是個人才,如果他沒有指使白渺殘殺嬰幼,東樂都想和他好好談一談,當個朋友。
「可惜了。」
「什麼?」邋遢老道一愣,還沒搞懂東樂話里的意思,一股強烈危險感突兀出現。
只見東樂周身,一張張靈符飄出,都是剛剛從白府搜刮來的。
雖然品階低了一些,但一下子撒出幾百張,也能爆發出不錯的力量。
「去!」劍指一動,數以百計的靈符轟炸地表,
耀眼的火光刺破天際,泥土和碎石被衝擊波拋射到高空。
一片煙塵中,口鼻滲血,模樣略狼狽的邋遢老道一邊逃竄,一邊呼喊:「停,停,道友停一下,老道哪裡得罪了道友,為何一見面就生死相向。」
「你們沒有地方得罪我,非要說的話,看你們不爽。」隨手從納戒中召出兩柄法劍,一左一右殺向邋遢老道。
「你們?」邋遢老道思緒如電,躲閃抵禦法劍之餘,立刻想到了幾小時前,白渺命牌破碎:「原來如此,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子惹到了閣下。」
「對,我殺了他,你又是他師傅,你們師徒情深,將來若是有機會肯定會報復,對我不利,我自然應該先下手為強,把一切扼殺在搖籃里。」
東樂從納戒中又召出一柄血色長刀,攻殺而下;
邋遢老道聽著東樂的話簡直氣的吐血,如果不是你找過來,說出來,鬼才知道是你殺了白渺,更別提報復了:
「誤會,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老道與那孽徒已經恩斷義絕,絕無可能對道友不利。」
「不用了,我還是比較相信死人的承諾。另外,我看你也挺不爽!」
見三柄法器也沒法立刻拿下邋遢老道,東樂從納戒中取出一道靈符。大半個夭月山的元氣都被引動,爆發出了相當於聚靈成丹境強者的一擊。
「瘋子!!」邋遢老道警鈴大響,不再對東樂停手抱有任何期望。
從衣袖中甩出十幾道人皮製成的符籙,形成十幾層護盾擋住身前。
每一層都至少可以擋下凝氣化海修士的全力一擊,十幾層疊加,分散受力,防禦能力呈幾何倍數增加。
然而,在遇到那股從天而降的力量時,護盾猶如一層薄紙,一觸即潰。
邋遢老道瞳孔驟縮,將全身上下的所有底牌扔出抵擋,甚至把視若珍寶的妖寵都拉出來擋刀。
然而沒用,
他所有的掙扎,在那股淹沒一切的力量面前,毫無意義。
轟!!
山川震動,爆炸擴散的餘波將周圍防護盾沖得搖搖欲墜。
待一切塵埃落定,原地只剩下一個大坑,邋遢老道死的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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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樂駕馭飛舟落下,看著已經變成廢墟的破廟,皺了皺眉。
為了速度結束戰鬥,他用了一枚相當於聚靈成丹修士一擊的真符,納戒里就剩下三百來張,用一點少一點。
希望邋遢老道的收藏,能讓他稍微回回血吧。
不過在那之前,東樂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開法眼看了看邋遢老道的氣運。
畢竟統御群妖,聚攏運勢改命的修士相當稀少,是很珍貴的觀察樣本。
此外,也要看看,老道背後還有沒有其他人,或者他有沒有其他棋子。
剛看了沒幾眼,東樂耳邊響起悽厲的鳴叫。
幾隻感應到主人身死的蒼鷹,不顧一切的對東樂發起攻擊。
東樂升起一道盾形法器,擋住風刃,又掃了眼源源不斷匯聚,因為邋遢老道身死而陷入狂暴的低級妖獸:「上天既有好生之德,也罷,我這就送你們去見上天。」
兩劍一刀,先前被東樂召出的三柄法器,揮出劍氣刀光,對聚攏的妖獸展開收割;
一刻鐘後,
整個夭月山,血氣沖天,鮮血匯聚成小河,隨處可見被斬成碎肉的低級妖獸。
也虧得那邋遢老道能收集來這麼多妖獸,並養在這裡。
「好了,別看了,我們去搜刮戰利品,然後接著殺……嗯,歷練。」拍了拍一直帶在身邊,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寵物小獸,東樂率先走進破廟。
在廢墟中一番清理、搜索,
很快有了收穫,發現了幾本邋遢老道的修行手札,裡邊記錄了對方的一些瑣事,以及對御獸術等術法的修煉心得。
甚至還有一些邋遢老道對命格、氣運的研究;
以及如何利用命格優異卻早夭的嬰兒屍骨,煉製法器,削人氣運。
東樂收進納戒後,繼續在廢墟上搜索起來,可直到把整個破廟廢墟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也沒找到元晶之類的修煉資源。
倒是發現了不少嬰兒屍骨,以及利用嬰兒屍骨煉製的半成品法器;
「死不足惜。」
東樂臉色鐵青的罵了一句,一把火把破廟燒了個乾淨,循著手札里提到的幾個地點,找其他人麻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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