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葉劍藏的嬉笑和唐心慈的怒罵不同,雖然同樣是屠殺,但另一邊的動心大師與曲無依二人的表現則和諧多了。
雖然,這樣的和諧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多多少少顯得有點詭異就是了。
別看剛才在山上,動心大師一言不發,十足一副得道高僧的形象,那七巧坊的曲無依也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楷模,但實際上……
咳咳!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動心大師執杖而立,口宣佛號,細數自己的罪孽:「弟子妄開殺戒,實在罪孽深重,他日定然會墮入阿鼻地獄,永生不得超脫……善哉善哉!」
他口中說著善哉善哉,手裡的棍子卻一點也不善哉。
面前,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個狼牙軍的士卒,身上的鐵甲已經扭曲的就像小孩子玩的泥巴那樣……
捏起一團,啪一聲甩牆上,摔出什麼樣,這些狼牙軍就是什麼樣。
他手中那根大粗長直、看起來黑不溜秋的戒棍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小臂般粗,看起來像是木料,但實際上卻比生鐵打造的盔甲還要堅硬。
「梆」的一聲,一棒子下去,大棒子上連劃痕都沒有,鐵甲卻應聲凹陷,裡面的人頓時就口吐鮮血,血肉模糊。
「我說你們這些禿驢,就是虛偽!最擅長就是說一套做一套……」
他身旁的恬靜女子曲無依,雙劍一剪,直接將身前一頭巨狼的前足剪成兩截,頭也不回地冷笑道:「要真是這麼慈悲為懷,那就站定在這讓他們殺好了,還手幹嘛?等別人一刀下來,直接就歸西了,何必等到他日?」
「阿彌陀佛!」
動心大師順手補上一棍,將狼騎背上的騎兵一棒子抽飛了回去,似是幡然醒悟,肅容說道:「曲施主此言有理!各位壯士,請你們大發慈悲,斬了貧僧這身充滿罪惡的臭皮囊,好讓貧僧早日解脫,去見佛祖吧!」
說著,竟然就真的將戒棍插在身旁,雙手合十,雙眼緊閉,臉上泛著慈悲的光芒。
曲無依大驚失色:「臭禿驢!你想幹嘛?」
和尚卻不言不語,面帶祥光,任由眼前幾把寒光閃閃的斬馬刀當頭劈落,也一動不動,大有我佛以身飼鷹的架勢!
身前一丈,幾個被殺寒了心紅了眼的狼騎見機不可失,手中的斬馬刀頓時便加了幾分力道,簡直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而巨狼旁邊的十幾個步兵同時舉著長矛刺來!
「那就受死吧!禿驢!」
見動心大師仍然一動不動,曲無依驚駭欲絕,口中尖叫著「臭禿驢,這種時候你發什麼瘋!」,手中雙劍舞出一團殘影,「刷刷刷」的斬斷十來支長矛。
但是,她秀氣的雙劍卻斬不斷那五把巨大的斬馬刀,也擋不住剩餘的長矛。
寒光雪亮,劃破夜空!
「和尚!」
曲無依銀牙一咬,竟然奮不顧身的衝上去,直接用身體地擋在了他的身前,雙目緊閉,坦然迎接那幾把巨大的斬馬刀。
「阿彌陀佛,施主莫慌!」
千鈞一髮之際,重重刀光之中,光頭青年卻從容不迫,好整以暇地伸手一拉,將那個黃衣女子護在了身後。
金光大漲……
當!
噹噹當!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五把斬馬刀同時落在動心大師的光頭上,然後……
那些騎兵,那些步兵,盡數倒飛而回。那些大刀,那些長矛,也被反彈到了其主人的身上。
和尚沒有上西天,這些狼牙軍卻先一步被超度去見佛祖了。
「金鐘罩?!」
曲無依睜開眼睛,又驚又喜地叫了一聲。看見某光頭臉上和煦的笑容時,眼眶卻忽然「唰」一下就紅了,怒容滿面:「臭禿驢,你敢耍我?!」
「阿彌陀佛!施主言重,出家人不打逛語,貧僧怎敢耍你?」
「那你怎麼還不去見佛祖?!飛升去啊!」
「阿彌陀佛!」
動心一手執棍,另一手卻在黑暗中準確地執起一隻雪白柔荑,笑道:「貧僧心裡有人,如此沉重,又怎麼飛得起?唯有永墮紅塵了……」
「噗嗤!」
臉上一紅,黃衣女子破涕為笑,用打不死蚊子的巨大力量掙了一下,可惜沒掙脫,羞怒道:「呸!還貧僧……貧嘴僧還差不多……嫌我重就直說,何必說得如此委婉……」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人不重,只是言重……」
就這樣……
他們兩個人,在雨中漫步,談著情,說著愛,說不出的恩愛和諧,但是落在狼牙軍將士的眼中,卻比見到惡鬼修羅還要可怕!
一個狼騎十夫長連長刀都快要握不住了,卻仍堅持著,用顫抖的聲音著下了一道命令。
「全……全軍撤退!!」
他們是風字營的士兵,但是如今,風字營的百夫長已經死光了,十夫長也死剩他一個……全都死在那個巧笑嫣然的黃衣女子的雙劍之下。
身周士兵上百人,軍官卻只有他一個。
儘管不想出聲,但此按照軍紀規定,此時他已是戰場上的最高長官,若是不出聲,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比死更慘的後果!
他可不願意被煉成那些行屍走肉的毒屍!
寧死也不願!
所以……
為了痛快死去,這個十夫長不得不硬著頭皮發出自認為是最冷靜的命令!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命令,還是絕望的吶喊……
命令發出了,然後,他也就很順理成章地死了,也不知這樣算不算是死無遺憾……
隨著最後一個十夫長的死亡,狼牙軍開始出現了變化……
「快逃啊!」
「撤退!撤退!」
「退!退去西邊!去找水字營的尋求支援!」
「快……快去報告元佑大人……啊!」
面對這樣強大到完全不可對抗敵人,面對狼牙軍所能做出的選擇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忠於身體最本能的反應……
逃!
只能逃!
跑得快的或許還能保住小命,跑得慢的那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夜雨之中,驚恐的情緒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
群眾的盲從心理,在這一刻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有人帶頭,便帶動更多的人跟從,於是逃跑的人越來越多……
有人往西,有人往北,風字營的狼牙軍成了一盤散沙,潰不成軍。
與鳳鳴卓最初「不要陷入包圍」這樣的預料有所不同,完全沒想到這一營的狼牙軍竟然一擊即潰,動心、曲無依二人微感愕然之後,便回過神來。
見此情況,他們既不追趕,也不圍截,只是好整以暇地吊在身後,不緊不慢,但是步伐很堅定,直插天絕谷最中心。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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