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恩不言謝,李兄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但說無妨。」盧蒙說道,可是轉念一想,他盧蒙不過是一個落拓書生,又有什麼能幫得了別人的呢?
盧蒙正在臉紅之際,李若白倒是真有事請他幫忙了。
「這個,對了,我都忘了你叫什麼名字了,別用胡不知這種東西來搪塞我!」
「哪敢,小弟盧蒙,揚州人士,書生一個。」
李若白卻是面色一整,說:「也許,這將是令天下都震驚的名字。」
盧蒙臉色又是一紅,說:「李兄切勿見笑。」
「別的不說,我李若白相人可是有一套,多說無益,日後只看結果便是。」李若白笑道,「不過,現下卻有件事要你幫忙哩。」
「但說無妨。」盧蒙連忙道。
「呵呵,這種事,也只有對你說說了,江湖人士,殺人不過頭點地,本來也無可厚非,可惜我身懷天下至寶《九死神功》,決不能落入歹人手裡,尤其是那些外族狗賊。」
堂中昏暗的燭火映著盧蒙困惑的目光,盧蒙不由問道:「九死神功又是什麼東西?金銀財寶嗎?」
「哈哈……」李若白大笑,又牽動了傷口,不由咳嗽了幾聲,說道,「這九死神功的確不是什麼東西,可惜人人都想要,我看你也不是俗人,也就跟你直說了吧,這九死神功乃是天下無雙的絕學,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至寶,你說它什麼東西?」
別的不懂,懷壁其罪盧蒙還是懂得,連忙說:「那麼,李兄就是因為這個被追殺的?」
「是啊,亡命天涯而已,如果你現在出去說一聲你知道《九死神功》的消息,你馬上將成為江湖矚目的焦點,江湖就像一座塔,站在塔頂的人不過區區幾個而已,而一旦有了機會,誰又不會拼命呢?血流成河,橫屍遍野,不過是常事而已。」
一陣冷風吹過,燭火有些飄搖,盧蒙不禁打了個寒噤。
「天下大事,不過名利二字。」盧蒙嘆道。
「好個名利二字,道破所有世情。」李若白說,「江湖豪傑,不過如此,可笑那些庸人還追逐不休,卻不如你一個書生看的透徹。」
盧蒙心下一陣感動,他和李若白素昧平生,李若白卻如此信任自己,實在是難能可貴,不過他也不多說什麼,知道對於李若白如此灑脫的人來說,這些他都不會看在眼裡的。
「好了,不多說了,現在我可能連個小賊都鬥不過了,如此而來,也好顯現我的智計,我只要你和平常一樣,隨我走一段路而已,他們都料定我不會告訴別人這個秘密,誰知我和你一路而行呢?只是,這一路隨我而去,卻是十分兇險,不知你敢是不敢?」李若白說道。
「小弟身無所長,只是一干豪氣而已,不知李兄欲往何處去?」盧蒙笑道。
「往何處去?是個好問題。」李若白苦笑道,「江湖上人言我李若白無門無派,無家無室,可惜,我豈是一個野人乎?往何處去?自然是回家了。」說道後來,李若白竟有幾分喜悅。
思鄉之情?何人沒有?盧蒙嘆了口氣,點點頭。
「我李若白樹敵雖多,但也不是愚笨之人,怎不會給自己留條後路?只要我一踏進秦川,那他們便再無尋我之處。」
一路向南,大道上的流民四處都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南方的富庶,也知道南方也許是短暫的藏身之地,事實上,洪明朝南方的居民早期都是由於躲避北方的兵禍逃到南方的,一直往南去,直到蒼茫海邊,至於傳說中蒼茫海的盡頭還有可以居住的地方,卻是無人可知了。
夾雜在逃難人群里的看上去有點窮酸樣的兩個人就不太引人注意了,卻正是化名的盧蒙和李若白。
前面的人群一陣騷動,卻是有人在設卡檢查。
對於那些豪門大閥來說,這些流民自然不會讓他們留在自己的領地,但是卻依然要剝削一番,雖然這些衣不蔽體的人看上去沒什麼油水。
前面傳來兵丁毆打流民的叫罵聲,以及流民的哭聲,其中還夾雜著女眷的哭叫和士兵們的淫笑。
盧蒙心裡一痛,再想到自己也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流民,嘆了口氣。
李若白卻是滿臉激憤之色,要不是他重傷未愈,怕是早就忍不住動手了吧。
待到近了關卡,兩人才漸漸看的真切,對於單身的男丁,搜查的特別仔細,不但要把所有的東西拿出來看,還要搜身,因此也造成了人群的擁擠,在關卡前等待通過的人排成了長龍。
等了約摸一個時辰,終於排到他們兩人。
這兩人也不著急,盧蒙只是講些趣聞野史,而李若白也不時提些奇聞軼事解悶,兩人不時大笑,和其他人的急於通關相比,格格不入,別人也當他們是兩個瘋癲的書生,也不去管他們,不過這麼一來,他倆卻是十分引人注目。
「呔,那兩個書生,快過來檢查。」一個兵丁模樣的人喝到。
「想不到太原秦家都插手了,看來,有些人真是神通廣大哩。」李若白低聲道。
別人若是逃跑,自然是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哪像他們倆人唯恐旁人不知?
那些兵丁只知道上面要找個單身武林人士,所以對於不合標準的人,本就不怎麼在意,更不會多看他們一眼了。
「把帶的東西都拿出來看看,另外交了四個錢的過路費就可以走了,快點,大爺我忙著呢!」一個兵丁惡狠狠地說道。
「什麼?四個錢的過路費?洪明朝哪條曆法規定你們可以收四個錢的過路費的?你們就不怕城守抓你們制罪嗎?還有沒有王法?」盧蒙立刻像受了驚一般叫了起來。
那些人也顧不得搜他們了,說道:「什麼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你個窮酸書生亂叫什麼?這可是李大人親自命令我們設的關卡,你難道連四個錢都交不出來嗎?」
「不行,我非要講個清楚,不能任你們這麼胡來,不然國將不國,我要見李大人!」盧蒙瘋瘋癲癲地說道。
他們這麼一折騰,後面的人卻是不耐煩了,紛紛叫道:「你到底過是不過?我們還有事要辦呢,不過就到一邊去!」
這時李若白卻說:「算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計較。」隨即從身上掏了幾個錢,看也不看便塞給了那個兵丁,拉著盧蒙走遠了。
經他這麼一鬧,那些人自然沒怎麼對他們仔細盤問,不耐煩地把他們趕走了。
直到那個關卡出了視線很遠了,兩人才相視大笑,旁人也不管他們,只把他們當瘋子了。
「一路且歌一路狂,金樽美酒入愁腸。他朝亦有凌雲日,歸來無視諸侯王。」一路歌著,兩人走遠了。
五洲的長河翻了一個浪花,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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