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幹了 第9章：再遇

    聽丫頭這麼一說，周思柔臉上的笑容頓了片刻，接著抿了抿嘴，笑容變得有些苦澀起來。

    丫頭一見她如此，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走過來想要安慰她，卻不想周思柔擺了擺手，轉身就走，「走吧」

    「小姐……」丫頭跟上她的步伐，有些忐忑自己剛剛說錯了話。

    周思柔是湖州太守周填的女兒，年前隨回京述職的周填進京。此次周填進京，一方面是為了述職，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尋求良醫為自己從小就體弱多病的獨子問診，當然自打知道後宮後位一直空懸，而大晉朝上上下下都在為皇帝尋一個皇后之後，他也生了些別的心思。

    這也才有了今日周思柔進宮來的這一遭，不過好在她母親跟她父親意見不一致，她母親並不同意她進到皇宮這個高牆裡來。所以此番，並未強迫她去做些什麼，只讓她好好賞花就行。

    而周思柔也並沒多大賞花的心思，也不想跟京中的那些高門大戶的姑娘去攀談，所以就挑了些沒人的地方來溜達。

    「什麼人？」就在主僕二人快要退出花圃的時候，從另一邊傳來一個頗為嚴厲的聲音，驚了周思柔一跳。

    待轉頭去看，只見爬滿了油綠迎春花枝葉的月白拱門處正站著兩人，而當中一人雖穿著常服，但周身氣度卻容不得人忽視，隔著老遠周思柔都感受到了他散發出來的威壓，而站在他一旁，剛剛說話的那人正穿著宮裡大太監才穿的服飾。

    周思柔瞬間明白了來人的身份，拉著正欲開口丫頭連忙跪了下來，「小女湖州太守周填之女，無意踏入此處，驚擾了皇上聖駕，還望皇上恕罪。」

    楚恆看著片刻之間就明白自己身份，且立即作出此等反應的女子，微微挑了挑眉頭，這跟那些一心裡想往他身上撲的女人，似乎有一些不一樣呢。

    「你叫什麼名字？」審視了周思柔一番，楚恆走過圓拱門往花圃的方向走了幾步，停下。

    「小女名思柔。」周思柔心如擂鼓，方才驚鴻一瞥，她並未做多想，但稍稍冷靜下來後，她就忍不住驚訝了，雖然裝束不同，氣度不同，但、但皇上的容貌與那人、那次燈會上遇到的少年郎……

    會不會、會不會……

    「回去吧」楚恆見周思柔一直沒有逾矩的行為，看了她兩眼後，轉身走進了花圃。

    聽到遠去的腳步聲，周思柔終是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楚恆，陽光下他冷峻的表情與那日朦朧燈影里的燦爛不同，帶著讓人無法親近的漠然，卻也夾雜著讓人飛蛾撲火般的致命魅力，一時間周思柔愣在了那裡。

    「小姐、小姐……」丫頭見周思柔愣住趕忙出聲提醒她，楚恆強大的氣場讓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加之先前聽說皇上還抓了一些姑娘，她心裡就更慌了，可不能讓小姐被抓！

    「啊？」周思柔回過神來。

    「小姐我們快走吧！」丫頭見周思柔終於回過神來。

    「……」周思柔看了看滿臉焦急的丫頭，又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已然走到花圃中的楚恆，而今他正躬身將一盆被摔壞的牡丹花剃掉那些壞掉的葉子，從周思柔的角度去看，剛好可以看到楚恆眼中流閃而過的一瞬惋惜。

    周思柔想，莫非這院子裡的陣法是皇上布下的？

    只是當她這想法剛剛落下，就見那邊楚恆手上一個起落，那摔壞的花朵就被他摘下碾進了土壤碎石當中，那一瞬間周思柔似乎感受到由楚恆身上散發出來的陰狠戾氣，使得她明明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還是禁不住打了個激靈靈的寒顫。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再看之時楚恆臉上的表情又是平靜了下來，周思柔揉了揉眼睛，心道：方才該是自己眼花了吧？

    「這些花兒是你扶起來的？」似乎是感受到了周思柔的目光，楚恆站起身來，聲音有些淡。

    「是」周思柔垂著眉眼，心裡卻逐漸逐漸漫出一些類似于欣喜的情緒來，根本無法抑制。

    那日他將燈籠送給她，她拿著一套生肖燈籠回家送給她哥哥，她哥哥很開心。也是從那日之後，周思柔開始期待著再次與他的相遇，可現實里，父親母親將她帶到京中來，就是想要讓她嫁入一個好人家，以便給父親的仕途帶來一些幫助。

    後來，父親又要讓她進宮爭取機會，周思柔試圖跟父親說自己的想法，試圖讓一直以來都十分愛的自己父親給予自己哪怕一點點的選擇權利，可一次又一次的，她發現了自己的無力。

    她只能遵從於父親的安排，做著一件又一件與自己意願相悖的事情。

    「你到這院子待了多久？」楚恆沒有看周思柔，接著又問。

    「大致一刻鐘。」

    聽了周思柔的話，楚恆目測了一下院子裡花盆有變動的地方，這幾乎貫穿了整個花圃，按照他的預估，一個普通人若是要通過這花圃，最少得花小半個時辰，可這女孩……

    「你懂八卦陣？」楚恆再問。

    周思柔還真是沒想到自己今日會遇上原以為再也無法見到的那人，而他竟然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她很開心。

    「略微懂得一些。」

    「沒想到竟還有女孩子對此感興趣。」楚恆似乎是笑了一下。

    「家兄時常研究，小女在一旁也就學了一些皮毛。」周思柔聲音略低，但十分溫柔，不卑不亢。

    周填的兒子？楚恆想到先前聽人說過，周填的兒子生來帶著不足之症，醫治了多年也不見有起色，年前周填來京述職，將家眷都帶來了京中，想在京中尋一尋能夠醫治他兒子的名醫。

    「你兄長的病，如今可有起色？」

    聽楚恆這樣一問，周思柔的神色禁不住黯淡了下來，「多謝聖上掛念，家兄的病情暫時穩定了。」

    看著花叢中神情黯淡的少女，楚恆冷淡的神色並未多做改變，漠然收回自己的目光，「總歸會好的。」

    「謝皇上吉言」周思柔想到自己哥哥的病情，心情黯淡，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又忍不住的心生愉悅，等反應過來時，又十分的愧疚，覺得對不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