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定,邊防哨所的駐軍,一年輪換一次。
這個規定是出於多方面的考慮,首先考慮到的是兵們的心理承受能力。畢竟幾乎所有的邊海防哨所都是孤獨的,生活是枯燥的。待的時間長了,人的心理和精神很容易出問題。
其實更多時候,邊防哨所的幹部最頭疼的事情,總會出奇的一致如何保證兵們的心理健康思維活躍。
然而,劉飛則在阿拉圖哨所待了整整三年,整整三年沒有輪換過崗位。包括他在內,52營6連的官兵,幾乎都沒有輪換過。好些年來都是,只要下連分到了阿拉圖哨所,就一直待下去,直到退伍的那一天。
對哨所周邊,劉飛再熟悉不過,熟悉到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個小山頭。
他的確是因為害怕選擇了私自離隊。當他得知金宇被抓之後,他就知道完了。兩年前的那件事情一直是他心裡的一道傷,心驚膽戰的原以為能夠撐到退伍還有一年退伍,他也知道,只要金宇還在701團,那件事情就沒人會追究。
這幾天團里的動作讓他越來越害怕,終於,金宇被抓的消息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僥倖心理再沒有了。
連金宇都被抓了,兩年前那件事情一旦被翻出來,劉飛能夠想像得到自己會被開軍人公審大會之後押送回家。人生的檔案上就會留下消除不掉的污點,走到哪裡都會被瞧不起並且會受到歧視的人生污點。
當事人不會追究,但是不代表部隊不會追究!服役了四年,劉飛很清楚部隊追究起來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處分,污點是指定了的!
如此,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劉飛不甘心,他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帶著污點回家,背負著一個讓人瞧不起的處分過一輩子!
他要抗爭!
慌亂後的衝動,促使他最極端的一種抗爭方式私自離隊,攜帶了槍支彈藥!
此時,劉飛背靠山坡,山坡上已經落滿了雪,雪還在下,他粗粗地喘著氣,驚恐地四處張望,手裡的八一槓槍托著地,雙手握著槍管,喘息著。
距離他脫離哨所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劉飛後悔了,雪花飄打在臉上的時候,他就越後悔,清醒了,但沒有回頭路,他反而更加堅定了。
他記得,西南走是一個村子,那裡居住著幾戶邊民。以前巡邊的時候,每一次都要從那個沒有名字的村子經過,在那裡歇腳,因此兵們給村子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驛站。
驛站的阿達叔有一輛摩托車,劉飛的計劃就是到驛站找阿達叔,借用他的摩托車逃跑。他熟悉地形,他的戰友同樣熟悉地形。此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哨所肯定早就開始發散人員尋找了。
劉飛是做了充分準備的。
銀行卡以及所有的現金他都帶著,挎包里裝滿了乾糧,水壺裡裝滿了開水。因為是戰鬥著裝,他還穿了子彈袋,上面插著兩個彈夾,其中一個裡面裝了五發實彈。
劉飛沒想過殺人,五發實彈是他在遭遇野獸的情況下自保的最後手段。
西伯利亞狼經常會越境過來,甚至這片雪原里就生活著狼群以及其他陸地動物,之前巡邊的時候,甚至有一次還遇到了雪豹。
休息了兩三分鐘,劉飛小心地喝了一點熱水,然後繼續走。他有些跑不動了,大雪紛飛了許久,儘管穿著防滑效果很好的戰靴,徒步行進起來還是很耗費力氣。
此時,已經是過了零點,四處望去黑漆馬虎的,劉飛把手電開到了一檔,節省電源的前提下照亮前面的路。
如果不是對這條路非常的熟悉,劉飛斷然不敢懸在在夜間逃跑。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劉飛看到了前方隱約透出來的一絲亮光。那是邊民羊圈裡的燈光,晚上都會亮著,和獵狗相配合,防備狼群。
劉飛頓時面露喜色,調整了一下情緒,加快速度往村子裡走去。很快,獵狗被驚動,開始狂吠起來。
那一家正是阿達叔的家。
屋子裡亮起燈光,阿達叔提著長管獵槍披著大衣出來,站在陰影里雙目在適應了黑暗之中,很快就發現了遠處閃著的光亮。阿達叔舉起槍瞄準了過去,同時對跟著起床的老婆說道,「快到屋裡去!」
這裡靠近邊境線,翻過北面的那座山丘就是國境線,非法越境的事情時常發生。作為邊民,阿達叔同時是民兵隊長,警惕性是沒得說的,而且劉飛是從西北方向過來的,他自然的就以為是非法越境人員。
「阿達叔!」
劉飛閃了幾下手電,同時喊道。
阿達叔一愣,聲音很熟悉,凝神望去,依稀辨認出了劉飛的身體的輪廓。
劉飛氣喘喘地跑過來,「阿達叔,是我,劉飛!」
「劉班長?」阿達叔馬上就認出來了。
獵狗也不叫了,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連忙上前迎著劉飛,看見劉飛渾身都濕了,阿達叔急聲說,「怎麼搞成這樣,快進屋!」
說著就把劉飛拉進去,進門就招呼老婆,「快弄點薑湯。」
阿達叔打開了爐灶,撥弄了幾下,火慢慢的旺盛起來。劉飛把八一槓放到一邊,摘了凱夫拉頭盔,和八一槓一起放在飯桌上,隨即飛快地脫了被雪花打濕了的上衣,站在爐火邊上就烤了起來。
看見劉飛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阿達叔二話不說就進屋取了一套出來,說道,「快換上,著涼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是一套老式冬季作訓服,阿達叔的身材和他差不多,倒是能穿。劉飛卻是腦子轉了轉,說,「阿達叔,有便裝嗎?給我拿套便裝吧。」
「有,你等著。」阿達叔連忙回屋,換了一套便裝出來。
等劉飛把身上濕了的冬季迷彩服都換下來,阿達叔才問道,「劉班長,你這個是怎麼回事?其他同志呢?」
劉飛早就想好了措辭,苦笑著說,「我班上有個兵把腿摔斷了,在臨時休整點。我過來是向你尋求幫助的。」
一聽解放軍戰士受傷了,阿達叔就急了,「要我怎麼做?這樣,我馬上把其他人叫起來,和你一起去把人接出來!你先喝點薑湯去去寒!」
這會兒他老婆端著薑湯出來。
劉飛接過薑湯,把阿達叔拽住,說,「阿達叔,你別去。太晚了,不要麻煩鄉親們。你把摩托車借給我,我回哨所報告,哨所有摩托雪橇,接到人直接就可以送回哨所。」
愣了一下,阿達叔說,「這,來不及吧?我對你們的休整點熟,我帶人去把受傷的同志送回哨所。」
「真的不用了,阿達叔,摩托車借給我就行。」劉飛說,「你不會不相信我吧?」
阿達叔生氣了,說,「這是什麼話。你一個人行嗎?」
劉飛喝完薑湯,抹了一把嘴,說,「必須行。不多說了,我得馬上出發。」
阿達叔取了鑰匙,幫著劉飛把摩托車推出去,末了還囑咐他,「路滑,你小心點開。」
劉飛擰了一把油門,道,「放心吧阿達叔!」
摩托車亮著燈突突突的就走了。
阿達叔的眉頭慢慢的皺起來,他老婆說,「劉班長怎麼有點怪怪的,他換下來的迷彩服也沒帶走。」
望著摩托車的尾燈逐漸隱沒在黑暗中,阿達叔思索了一陣子,轉身進屋,說,「我給哨所打了電話。」
註:有些同志問,五月還捅腚眼兒不,我的意見是捅,畢竟很爽,七號之前是月票雙倍,事半功倍的幾天,弟兄們猛起來,當然,步槍也會玩命寫,寫完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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