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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趙倩這個名字,我不禁出了神,因為這個名字對我來說並不陌生。【】
離我們村不遠的地方有個小水壩,是周圍村裡的孩子最愛玩的地方,尤其的夏天,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一群光屁股小孩兒嘰嘰喳喳往水裡跳,我小時候也經常跟一群小夥伴過去洗澡。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大概三年前,水壩上出了事。
那也是個夏天,最熱的時候,一個姐姐帶著弟弟和我們村另外兩個小孩兒去水壩玩水,那個姐姐就是趙倩,因為當時趙倩已經十七八歲了,平時老實巴交的也很成人,因此大人們也都挺放心的。
結果趙倩在水壩邊上挖苦蕒菜(一種能吃的野菜時,三個孩子互相起著哄就下了水,這一下去,三個都沒能再上來。
當時那水壩像個水泥砌成的大池子,十來米寬,深度得有個四五米,一聽說出了事,周圍幾個村的人趕緊都跑過去幫忙,水壩也開始放水,後來找了兩個多鐘頭,總算是找到了泡在水裡的三個孩子,可找到時三個孩子早就都沒有生命跡象了…;…;
三個孩子的爹媽們聽說孩子沒救了之後,都哭得死去活來的,畢竟那個年代農村重男輕女很嚴重,家裡的男孩子簡直就像命根子一樣寶貝,於是孩子的父母們就把矛頭紛紛指向了當時負責看孩子的趙倩,說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止另外兩家如此,趙倩的爹媽也是這樣,因為他們就這麼一個兒子。
後來三天裡,另外兩家的家人每天堵著趙家門口罵街、送花圈,趙倩的爹媽把她關在房間裡,不給吃飯也不讓出門,也是每天對她連打帶罵,三天後趙倩終於受不了了,於是晚上順著窗戶逃出家門,又去了弟弟出事的水壩,跳了下去。
再後來,村里人連找了幾天後終於在水壩里找到了趙倩的屍體,把屍體撈出來時,據說她眼睛瞪得老大,到下葬時都沒能閉上。
我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一來是因為事情就發生在我們村里,二來是因為我們兩家住得不遠,而且我和趙倩是同班同學。
沒過多久,趙倩的墳包就被刨了開,露出了埋了三年已經開始腐朽的棺材來,五爺扔下手裡的鎬,問白薇道:「開不開棺?」
「棺還是先別開了,轉葬開棺最好有事主家人在場。」說到這裡時,白薇又望向了我,說:「這家人住哪兒,你得帶我去一趟…;…;」
我點頭應下,隨後白薇留下其他人看著棺材,只讓我跟五爺兩個人跟著,就進了村子,趙家的宅子在我們村最北邊,位置比較好找,因為他家門前正對著一條斜過去的臭水溝,旁邊還有個土坡。
快到趙家時,沒等我指出哪家是趙家的房子呢,白薇就先往前一指,指著其中門口正對著土坡的院子說:「這裡應該就是她家吧?」
我趕緊點了點頭,誇了句『你猜得真准。』
哪知道白薇搖著頭說:「我可不是猜的,你看這家門口斜著條水溝,溝里有水本是好事,能截龍氣,家必發達,可水溝偏偏又是條臭水溝,而且是條斷溝,這就有了座空朝實、背水一戰之嫌,必定氣運不暢、家宅難興。【】你再看旁邊這個土坡…;…;」
白薇又指向溝邊正對著趙家門口的斜坡,接著說:「斜坡在門口靠左一側,按照八卦來說,是震卦主青龍位,青龍位斜坡正對門口,想必這家人必定運程一年不如一年,而且在周邊名聲極差。把臭水溝和青龍位斜坡放在一起,自然是長驅直下,輕則運勢困頓,重則斷子絕孫,他家養不活孩子…;…;」
聽白薇說完這些,我打心裡開始佩服。
可不是嗎,雖說水壩那件事已經過了三年,可另外兩個溺死孩子的家人隔三差五還會來鬧,這三年來,老趙家能砸的東西,幾乎都已經被砸光了,再加上家裡姐弟倆相隔三天都沒了,趙家爹媽的神經也大受打擊,做人做事都變得孤僻古怪,因此這幾年來在村里幾乎沒什麼人愛理他們。
另外,之前我也聽我媽說過,趙家夫妻後來又想過再要個孩子,那大概是趙倩姐弟出事後一年左右的事情,可後來十月懷胎一朝落地,生下的卻是個死胎,再加上趙倩的爹媽歲數都大了,後來就再也沒懷上過了,這不正應對了白薇剛剛的話,他家確實養不活孩子。
走到趙家院門口,白薇沒打招呼就自己走了進去,趙倩的母親當時正在院子裡洗衣服,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在。
一見白薇帶頭闖進去,趙倩母親趕緊站了起來,警戒地問我們是幹嘛的,我湊上前說:「嬸子,我是老馬家小六子,你不認識我了?」
趙倩母親看了我一眼,神情總算平靜了下來,就面無表情地問我們有什麼事?白薇顯然不太會拐彎抹角,索性就直截了當地告訴她說,自己帶人把她姑娘的墳給刨了。
白薇這話一出口,驚得趙倩母親立刻嚎啕大哭了起來,似是被白薇的話嚇得,又似是因為白薇提起趙倩,而觸動了三年前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趕忙給她解釋這其中的緣故,雖說凌晨時的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她說,但大體上算是讓她平靜了下來,這時就聽白薇又說:「嬸子,來時我也聽小六子說了些你家的事,你家近年來連遭厄運,除了風水格局和命相外,和你閨女的死恐怕也不無關係,趙倩死的冤,死後卡在喉嚨里的那口怨氣恐怕一直沒泄出去,要不然也不會淪為孤魂野鬼不能投胎。這次磨老馬家的清風,其中一個就是她,我要是猜得不錯,她磨得恐怕也不光是人家,連你們自己家,最近也不會沒察覺到什麼吧?」
白薇說話時,趙倩母親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緊閉著嘴低著頭也不回話。
白薇頓了頓,觀察了一下趙倩母親的臉色,又往她家中堂望了一眼之後,忽然笑了笑說:「趙倩…;…;回來過吧?」
她這話出口,趙倩母親更是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地驚呼了出聲——「你怎麼知道?」
「你印堂發黑,屋頂上還纏著股黑氣,恐怕是清風入了門。」白薇答道:「我跟你直說了吧,現在趕得巧我正好在,還有辦法化解此事,如果你們現在不聽我的,用不了多久,你們老兩口子都得沒命,你信不信?」
「我是她媽,她犯不著害我!」
「你是她媽沒錯,可你別忘了,當年趙倩的死,跟你們也脫不開責任,人死如燈滅,她現在不會念你們什麼養育之恩,只剩下一口怨氣,回來就是找你們報仇的…;…;」
白薇說完跨步往中堂走,在中堂和東西兩屋各繞了一圈之後,抬手指著位於中堂門口處的灶台說:「你們是不是在這兒見過她?」
這一下,趙倩母親的臉色更白了,頂不住白薇連連逼問,終於說了實話。
「大師,您年紀輕輕的,真是個神人,求你救救我們這一家子吧…;…;」
趙倩母親再度淚崩,緊緊拉著白薇的手款款道來。
聽她說,最近這一個多月,她經常半夜做惡夢,夢裡夢到的東西各不相同,但卻有一樣是相同的,每個夢裡,她都能看見自己女兒趙倩的身影,或是從自己身旁經過,或是立在遠處幽幽地盯著自己看,也不出聲。
後來她把這事跟自己男人一說,趙倩爸爸就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為了解心結,還是趕緊去趙倩墳上燒了點紙,可是就在昨天晚上,家裡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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