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這話出口,我立刻驚呼道:「白薇,你不會在開玩笑吧?怎麼之前我沒聽你提起過?」
「此事關乎整個大局,不到關鍵時刻我哪兒敢提前泄露。」
白薇吐了吐舌頭,笑著:「本來我和馬虹師姐商量,回到山林里之後就開始攜手起壇,以便趕在茅山之前找到那人魔的位置,這也就等於將那黑袍人揪了出來,可後來驚覺茅山已被異人教滲透一事之後,我忙著報信,自然也顧不上再想起壇作法的事了……」
「這麼,我們離開了一晚上,馬虹可能已經起壇找到了人魔的下落?」
我一聲驚問:「那黑袍人厲害得很,馬虹和阿金銀從沒跟他交過手,萬一吃虧了怎麼辦?」
「你放心吧,馬虹師姐不會冒然出手的。」
白薇搖了搖頭,又道:「未免回來後事情有變,因此回來路上趁著你們在車上打瞌睡的功夫,我就和師姐做好了約定:如果回來後我們因出現意外而走散的話,那麼即便有一方成功找到人魔位置,也絕不能冒然行動,畢竟那黑袍人道行高深,大家必須一起行動才有保障,」所以,我們兩人提前定下了一個同時行動的時間……」
「什麼時間?」我問。
「同時行動的時間。」白薇答道。
「什麼時間?」我又問。
白薇氣得一腳就踹了過來,罵道:「你傻呀?我都了,同時行動的時間!」
我無奈地一撇嘴,又:「我知道,我是問,你們定得是什麼時間行動……」
「哦,哈哈哈……」
白薇尷尬地笑了笑,趕忙答道:「就在今夜子時,夜間陰氣盛,便於我們起壇作法尋找人魔位置,借著夜色掩蓋,也方便對那黑袍人發起偷襲……」
聽到這話我往洞外一看,天已經蒙蒙發亮了,就又問道:「可現在天才剛亮,距離子時還有一整天的時間,我們該做點什麼?」
「等。」
白薇完掃了毛道長一眼,毛道長也贊同的點點頭道:「只能等了,外面雖都是我茅山弟子,但眼前這種情況之下,我根本無法確定哪個是敵哪個是友,你倆又道行太淺,萬一中了異人教的圈套,我們三個都活不了。索性就在這裡藏到晚上再伺機而動……」
聽毛道長這番話完,我忍不住笑了兩聲,問道:「毛道長,怎麼現在你不嫌棄我們陰陽師的身份了,竟然主動提出來要跟我們合作?」
我這話原本是想逗逗毛道長,哪知道話才出口,毛道長的臉就騰地一下紅了,二話沒強撐起身子,一頭就朝一旁的石壁上撞去……
「恥辱啊!老子不活了!」
「道長息怒!」
白薇一見,嚇得趕緊拽住毛道長,又狠朝我踹了一腳,罵道:「你子填什麼亂!他都什麼樣了你還刺激他,你有病啊你!」
「我,我開個玩笑嘛……」
我撇了下嘴,哪兒還敢再亂一句話。
好不容易安撫住毛道長情緒之後,我們三個都在洞裡休息了起來,因為毛道長體格健壯,身上傷勢也得到及時處理的關係,我和白薇也放心了不少。
在洞裡一藏,我們直接從早上藏到了天黑,期間幾次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和話時,我們根本不敢出去,只能躲在洞口探看情況。
而慶幸的是,我們從茅山弟子屍體上尋來的醫療包里找出了不少乾糧,倒也夠我們一整天充飢了。
晚上八九點鐘,見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白薇坐不住了,於是在洞口處借著外面射進來的月色開始擺攤畫咒。
她忙碌時我在一旁問,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白薇點點頭道:「當初師傅傳下這追蹤命格之術時,本該是單人作法後出魂巡查,但我法力尚淺,作了法事就出不了魂,而你恰好是『人曹官』命格,所以要靠你出魂去尋那人魔……」
我點了點頭,又問:「可你之前,原本應該你和你師姐馬虹合力作法的,眼下就你自己,成功率又有多少?」
白薇掃了我一眼答道:「無非就是成與不成,各自五五開……」
「幾率這麼低?」
我不禁撇了下嘴,就聽白薇又沒好氣地:「你跟我抱怨又有什麼用?這種藉助生辰八字或命格追蹤人下落的術法本就是門中高深之術,何況這次要追蹤之人可不是常人,而是只人魔,難度自然就更大了,我五成,已經是滿打滿算了,你當我是我哥呀,什麼術法都那麼精煉!」
白薇一通怒斥,我哪兒還敢再亂話,而這時就見被白薇纏得跟個木乃伊一樣的毛道長,躺在地上朝我們招了招手:「我興許能幫上你們的忙。」
「您?」
白薇不敢置信地朝毛道長望了過去,就見毛道長堅定地點點頭道:「陰陽術與我們天師道的茅山術本就是一本同源的傳承,雖然經過不少改良,但雙方差別應該不會太大。如果你信得過我,那我今晚願意為你在旁助法,協助你儘快找到那人魔的下落,但我有一個要求……」
「您儘管!」
白薇應了一聲,只聽毛道長又道:「你能不能先幫我把這些繃帶解開,你勒得太緊,我都快窒息了。」
白薇聽完趕緊先去幫毛道長把身上繃帶鬆了松,隨後在我幫忙下把他心翼翼攙扶到洞口壇前,好不容易幫他盤好腿坐下之後,毛道長伸手從法壇邊顫顫巍巍抓起了桃木劍來,又朝白薇問道:「你得先告訴我,你想起什麼壇作什麼法,我才知道該怎麼幫你。」
「源宗陰陽探魂術……」
白薇略顯自豪地答道:「荒山之內必有仙隱,仙隱之中必有清風。此術是以我源宗法事召來山中修善的清風鬼仙相助,以鬼仙陰魂拖帶起壇者陽魂,按要找之人的八字命格,搜尋一定範圍之內的靈體本尊所在……」
毛道長聽完點點頭道:「此法聽起來類似於我茅山道的五鬼追魂術,但不需施主所佩物件或血發祭法,倒是方便不少,是個好法術,只不過……」
話到這兒,毛道長不禁又皺了下眉,隨後又:「只不過以你的道行,恐怕請不到山中修行高深的仙家,而作法後能搜尋的範圍更不會太大,這是個問題。既然如此,我便以血祭之法開天眼助你一臂之力,應該和你這『陰陽探魂術』正好相輔相成。」
「道長,那就勞煩您了!」
白薇聽完一陣欣喜,隨後就見毛道長又朝我望來,道:「六子,借你身上那把陽刀一用,先由我左腕放血一碗,再由我眉心正中開始開劃,直通頭頂……」
「啊?」
聽到這話我不禁一愣,撇了下嘴:「道長,您還嫌流血流得不夠多嗎,還要再放一碗血?就算白薇把您包成個木乃伊,您也不能真把自己弄成具乾屍呀?」
「少他娘的廢話!」
毛道長狠瞪我一眼,罵道:「幸虧你不是我茅山弟子,就你這張碎嘴叨叨叨的,你要是茅山弟子我非把你活埋了不可!讓你動手你就動手!」
「那,那好吧,」我無奈地點了點頭,可隨後還是不禁又問:「您身子骨壯,放點血倒是事,可是您讓我自眉心開始一刀劃向頭頂,我的媽呀,這不是開瓢嗎?道長,劃開您腦袋我可不會縫,萬一把您弄死了,茅山弟子們非得把我生吞活剝了吧?」
白薇聽完也連連點頭,就聽毛道長一聲長嘆,無奈地道:「咱倆多大仇多大怨?我只讓你輕劃一道流血即可,你非得把我腦袋切兩瓣怎麼著?你要這麼想弄死我,喉嚨上捅一刀豈不痛快?」
一聽這話,我才終於明白了過來,於是憨笑著就開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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