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陰陽師 1426-決戰之日

    沒等雪嬌兒說出『白玉樓』三個字來，就見毛道長已又悠然一聲長嘆，緊鎖眉梢發愁道：「若真是他，那可就難辦了！你們可知道，如今驅魔界中的新人一代不如一代，因傳承之中前輩的精妙術法縷縷續續失傳，或是世界日新月異之下傳人難免起了二心，還有就是因為年代不同，如今太平盛世，這世上已經沒有多少橫行的妖魔，導致真正懂得降魔除妖的高手已越來越少，各派系的降魔術法早晚都要失傳！可當初民國時卻不同，尤其民國前期，天下大亂妖魔叢生，不少前清時潛居深山老林修行的絕世大妖異怪趁機殺入人世興風作浪，能在那個年代揚名的驅魔人，哪個不是傲視古今的絕世高手？別說是如今那些所謂的各派高手，即便把立於當今驅魔界頂峰的天狩十二尊放在當時，恐怕也都只能算是二流，能平安活到解放都得燒高香了……可白玉樓不同，即便那時妖孽橫行群魔肆出，他仍可立於不敗之地，可謂近代為數不多的近仙之人，若如今這庚辰真與他有關，那可真就不好辦了，怕是整個驅魔界中，還沒有能對付得了他的人……」

    說話時，就見毛道長的神情越來越凝重，眉頭已不自覺地擰成了一團。

    見毛道長把話說得如此決絕，向來心高氣傲的秀秀有點不愛聽了，就在一旁抽著煙道：「毛道長，您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都什麼年代了，術法再強也擋不住槍子，實在不行，我就不信扔顆手榴彈還炸不死他？」

    毛道長意味深長地看向秀秀，緩緩搖了搖頭——

    「孩子你太天真了，真將修行提至高妙境界，別說手榴彈，導彈都不行……」

    秀秀嘟了嘟嘴，旋即又道：「那也不必這麼悲觀不是？何況，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那庚辰真與春風白玉樓有關，倒是他竟精通當年羅西沙所修的茅山秘術，這又怎麼解釋？」

    毛道長聽罷悠然答道：「當年名震驅魔界的高手之中，有許多都曾受過白玉樓的恩惠或指點，例如小六子的爺爺馬三山，可說是從小被白玉樓一把屎一把尿餵大的……」

    「咳咳，道長，注意修辭……」

    「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被白玉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再比如當年代友傳道的媼，若不是得白玉樓的多番指點，他又怎能悟出源宗術法中的玄妙？其中還有一人，便是百年前天誅府府主羅西沙，若說白玉樓在驅魔界成名時，三山老哥我們歲數還小，只能說比他還要低上一個輩分，那麼羅西沙確確實實能算得上與白玉樓是同輩之人，而且兩人關係極好，年輕時便是結拜兄弟……」

    「結拜兄弟……」我又是一驚，慌張問道：「您的意思難道是，羅西沙當年極有可能將自己所掌握的茅山術法傳授於白玉樓？」

    「這不是沒有可能……」毛道長點點頭道：「因為根據早年的記載，天誅府主羅西沙確實曾在降魔伏妖時施展過源宗術法，無疑正是白玉樓所傳，兩兄弟為求術法增進互換術法，這並不是不可能……所以，若庚辰真與這兩人有關，那麼，與白玉樓關係更深的幾率無疑更大，這對我們來說，自然也更危險……」

    毛道長話說到這兒，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黎檬終於開口，朝道長問道：「毛道長，那您如今覺得該怎麼做？」

    毛道長聽完這話，突然抬手朝我一指，說道：「我覺得，是時候讓這小子了解自己的身世了，如今之事對我們正道極為不利，這小子可能會成為我們最後的致勝法寶……」

    「我？身世？什，什麼身世？」我聽得一愣。

    這時卻見黎檬也緊鎖起了眉梢來，沉默了一會後，又焦慮道：「道長，這會不會太早了點兒？這小子怕是還沒準備好，若此時冒然前往龍潭，只怕……」

    「這時如今唯一的方法了……」

    毛道長正色說道：「黎檬，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如今異人教已經越發猖狂，若我們天誅府再不採取行動的話，只怕就被魔道搶了先機，到頭來只能落個乖乖等死！這一年的時間裡，御史白龍一直在嘗試著將這小子引入正道，為其提升修行，如今雖然時候尚早，但終究時不待我，也是時候讓他為正道做些什麼了……」

    「既然您已經決定了，那我也無話可說……」黎檬一聲嘆息，說話間突然心懷忐忑地偷偷看了我一眼。

    緊接著，只聽毛道長又朝我說道：「小六子，接下來的兩場考驗其實很簡單，今晚將進行的是『術法測評』，只需為考官展示出自己最擅用的術法，然後由考官們評分即可；而明天將進行考核是『填志願』，其實與筆試考核大致相同，說白了也是為了考考你的本事如何，同時看一看你適合加入天誅府四大機構中的哪一個。這兩場考核，不過是為了讓考生們激戰之後趁勢休息的過度，無關緊要，所以你不必參加……」

    「不必參加？那我去哪兒？」我驚問道。

    毛道長道：「今晚會議結束後，黎檬會帶你和司馬烈去個地方，到那裡之後，你只需在今天和明天兩天之內，做一件事就好，此事做完，趕在後天晚上八點鐘之前回來參加『闖八關』中的最後一場實戰考核，記住，你必須趕在實戰考核開始之前回來……」

    雖還未聽明白毛道長話中之意，但一見他說話時神情嚴肅不容置疑，我也只能先誠惶誠恐地點了點頭。

    隨後就聽司馬烈在一旁問道：「道長，我也跟他一起去？」

    「沒錯，你跟他一起去。」毛道長點點頭道：「司馬烈，你自幼學道，不單天資極高而且心懷正義，這一點根本無需質疑，而經過了這幾天的考核下來，通過對你一舉一動的觀察，我們更已確認你為人剛正不阿，確實是成為正道驅魔的一棵好苗子，如今你恰巧被攝入了這一事件之中，又因故落榜，由你陪同小六子一起去辦這件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聽毛道長說完，我趕忙說道：「那讓白薇也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有她在身邊我安心不少。」

    「不行，白薇他們幾個此次都不能跟你一同前去。」毛道長搖搖頭道：「如今考核仍在繼續，你一名考生突然失蹤，我們還能隨便編些理由糊弄過去，若是連白薇或是其他跟隨你一起來南京的好友們也都一起失蹤，庚辰難免起疑，到時候可就不好辦了。而且司馬烈術法高超，在當今新一代驅魔人中已屬佼佼者，他去幫你，我們也能放心不少……」

    毛道長說得斬釘截鐵顯然不容置疑，於是我也只能無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您到底要我去幹什麼？」

    「闖龍潭！」毛道長一字一頓地道。

    「闖……闖龍潭？」

    「不錯，就是闖龍潭。至於怎麼個闖法，黎檬在路上會詳細給你個解釋，但你千萬記住，你只有兩天時間，最後一關實戰考核之前你必須回來，若回不來，唯恐天下已變，正道不存……」

    「道，道長，您別嚇我……」

    「我不是嚇你，你看我的表情像在開玩笑嗎？」

    毛道長朝我狠狠瞪了瞪眼，說話間，一顆汗珠已然從額頭順著臉頰滾落……

    就聽道長又道：「此次你去獨闖龍潭，我們自然也不會閒著，兩天的時間之內，我、龍虎山天師張碧清、閣皂宗主馬君武、禪宗了因了果二禪師、九世奇人楊死、天心派鬼母洛秋萍、嶗山掌門紫中白、五軍都護府大將軍王，如今十二天尊中仍健在的這九位天尊，都將秘密聚集於四海湖山莊之內，可謂天狩十二尊成軍以來最大的一次集合，實戰之日，便是我等天誅府最高戰力，與庚辰決一死戰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