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體育人 第三六一章 復校經費

    天津,南開大學的校址處,工人們已經將原來的廢墟清理乾淨,各種建築材料也正源源不斷的運送過來。

    抗戰期間,南開大學早遇到日軍的轟炸,校舍被毀,幾乎所有建築都被夷為平地,唯一保留下來的建築就是思源堂,思源堂也中彈起火,還在是可以修復的。所以在抗戰結束以後,思源堂便是南開大學首先進行修復的老建築。

    如今南開大學的復建委員會也被設立在了思源堂,老校長張伯苓更是親自坐鎮,指揮南開大學復建工作。

    等到秋天,南開大學就得複課了,只有一個思源堂,根本就無法滿足師生的需求,連上課的地方都不夠用,更別說是教職工的辦公室和宿舍了。所以當務之急,是需要建設一些房屋,作為學校授課和教師辦公之用。

    張伯苓坐在辦公室中,手裡拿著一份採購預算,雙眉緊鎖,面色凝重。

    如今的南開大學已經被劃歸為國立大學,南開大學的校園重建自然也是教育部掏錢。張伯苓將南開大學的重建預算報到教育部以後,被教育部七砍八砍的,少了一大半,不過這也在張伯苓意料當中,畢竟南京方面財政困難,也不可能是南開大學要多少錢,教育部就給多少錢。

    在張伯苓看來,只要教育部給錢,那就是好事情,就辦學而言,張伯苓是專業的,錢多有錢多的辦法,錢少有錢少的辦法,就怕教育部一分錢不給,那南開大學就真的沒法復校了。

    然而教育部即便是答應給錢,可這錢給的也不痛快,整整拖延了兩三個月,重建經費才算是送到南開大學的手上。

    經費慢了三個月,肯定會影響南開大學的重建進度,也會影響秋天學子們複課,但這些都是小問題,關鍵是過去的三個月里,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嚴重,教育部所批覆的經費原本是勉強能夠重建南開大學的,但經過這三個月的拖延後,經費卻已經不夠了。

    張伯苓校長也正是為了這件事情而發愁。

    放下那張採購預算,張伯苓苦惱的拿下眼鏡,揉了揉眼睛,隨後開口吩咐道:「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再縮小一下校舍的規模了,看看有什麼是沒必要的,能減就減吧!」

    「校長,這些是已經精簡過的了,實在是不能再減了。」旁邊一人開口說道。

    「可是照著這樣建下去,我們的錢根本就不夠買材料的!」張伯苓無奈的說。

    「校長,要不然您再去想想別的辦法,看看有沒有其他渠道可以籌錢?」那人開口問道。

    張伯苓「化緣和尚」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當年籌建南開大學,就是張伯苓去四處求人化緣,一點點的籌集資金,最終建立起了南開大學。

    張伯苓卻搖了搖頭:「難啊,今時不比往日了,以前日本人還沒有來,跟別人討錢自然是容易一些,可日本人來了之後,這京津之地的富戶也都逃走了,他們早就失去了京津的產業,留下來的那些能保住產業的人,十有**做了漢奸,如今也被清算了。現在國家是百廢待舉,局勢也不太平,哪會有人掏錢出來建學校啊!」

    「實在不行的話,去找清華大學或者北京大學幫幫忙,這些年,我們跟清華北大共同治學,他們底子厚,說不定能幫襯咱們一些。」那人又說道。

    抗戰期間南開大學與清華北大一起南下,公共成立了西南聯合大學,如今也是一起北上複課。雖然南開大學在天津,清華北大在北平,可三所學校也算是共過患難,互相之間是有情誼的,如今南開大學有難,找清華北大幫忙也不為過。

    然而張伯苓卻還是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咱們的經費不足,我想清華和北大的經費也不充裕,估摸著他們現在也正缺錢呢!咱們三所學校畢竟有著八年的患難之情,我要是向他們開口,他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定會給錢與我,可這與取他們的血肉餵咱們自己有何區別?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但是我們的錢真的不夠,若是按照原來規劃的校舍繼續建設下去的話,建到一半就得停工。」

    「哎,可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張伯苓長嘆一口氣,隨後開口說道:「實在不行的話,就先建上幾排簡單的瓦房臨時充當校舍,再不行就像在昆明那樣搭草棚,等以後咱們有錢了,再推倒重新蓋!」

    就在此時,外面有人敲門進來。

    「校長,外面有人找您。」

    「是什麼人?找我有什麼事情?」張伯苓開口問。

    「那人自稱是從美國回來的,是受到仲述先生所託,專門來找您的,他還帶了一封仲述先生的親筆信。」

    「仲述」是張彭春的表字,張彭春也曾經在南開大學擔任過教授,所以南開的老師會稱呼張彭春為最「仲述先生」而不是「張先生」,也是與張伯苓進行區分。

    這次反倒是張伯苓微微一愣,雖然張彭春如今身在美國,但張伯苓與張彭春一直有聯繫,張伯苓從昆明來天津之前,還專門給張彭春發了一封電報。按說如果張彭春有事找張伯苓的話,可以直接發電報,犯不著專門找人大老遠的從美國帶封信給自己。哪怕是有急事,發電報也比找人送信更快。

    可如今張彭春卻專門找人帶信,這讓張伯苓意識到,張彭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還是那種法不傳三人的事情。

    「把人請過來吧。」張伯苓開口吩咐道。

    不一會,一個長相斯文的中年人被請了進來,他見到張伯苓以後,立刻行禮道:「您就是張校長吧?」

    兩人分賓主落座後,長相斯文的中年人才從包中掏出了一個文件袋,這個文件袋包裹非常嚴實,封口的位置竟然還用上了火漆印。

    「張校長,張彭春先生讓我將這個文件袋親自交於您手上,您檢查一下這文件袋可否完好。」中年人開口說道。

    「真是煩勞先生了。」張伯苓開口道謝,並且檢查了文件袋,的確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那名中年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後,便起身告辭了。而張伯苓則打開了文件袋。

    裡面有一封信和一個小文件袋,小文件袋也用火漆印封住,而那封信的信封上則寫著「吾兄伯苓親啟」的字樣,正是張彭春的筆跡。

    張伯苓打開信封,仔細的看起了那封書信,隨後他的表情凝固起來,緊接著臉上便出現了狂喜了色彩。

    張伯苓慌忙的打開了那個小的文件袋,見到了裡面的花旗銀行本票後,頓時長出了一口氣。

    「哈哈哈哈……」下一刻,張伯苓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沒過多久,一名南開的教師急匆匆的敲門進來:「校長,您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太高興了!」張伯苓開口答道。

    「高興?」對方一臉的蒙圈,要知道在不久之前,張伯苓還在為了南開大學重建經費的事情而苦惱,這才沒過一個小時,怎麼就開懷大笑了!

    張伯苓則接著笑道:「咱們有錢了,咱們有錢建學校了!之前不是想建圖書館麼?現在要建起來!還有化學實驗室,我們也要建!黃教授想買美國的實驗器材?買,統統都買!還有操場,也要翻修,鋪上好的煤渣,再修兩座看台……」

    「校長怕是為了錢愁壞了,得了失心瘋了吧?」那人下意識的想道。

    張伯苓也沒有隱瞞,他開口說道:「陳強給咱們送錢來了!」


    「陳強?在美國的那個陳強?太好了,他總算沒有忘了咱們南開!」那南開教師頓時面露喜色,隨後開口問道:「校長,陳強給了咱們多少錢?」

    「十萬塊!」張伯苓伸出了十根手指。

    南開教師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有些無奈的說道:「校長,十萬塊雖然不算少,但現在物價飛漲,這十萬塊怕是遠遠填補不了我們重建南開的經費窟窿啊!」

    「我沒說法幣,我說的是美金,十萬塊美金!」張伯苓開口說道。

    「什麼?十萬塊美金?我的天哪!這麼多錢!陳強從哪裡從來的這麼多錢!」南開教師驚呼一聲。

    「即便是在美國,十萬美金也是一個大數字,尋常人一輩子也攢不到這麼多錢。陳強這些年在美國打拼也並不容易,估計這也是他這些年的所有積蓄了!我們更不能辜負了他,咱們要把南開建設的漂漂亮亮的,讓南開成為中國最一流的大學!」張伯苓說著握了握拳頭,隨後接著道:「去定幾張去上海的火車票,我得親自去一趟上海的花旗銀行,把這筆錢取出來!」

    南京方面在三月份開放外幣市場,法幣對美元瞬間從20比1暴漲到2020比1,而且這個數字還一直在上升,如今已經到了3000法幣才能兌換1美元。陳強捐助給南開大學的十萬美元,換成法幣的話就是三億法幣,再多建幾所南開都沒有問題。

    有了這筆錢,張伯苓瞬間就硬氣了,南開大學可以建好的教學樓,可以建圖書館,可以建宿舍,可以修繕操場,可以建實驗室,可以購進各種實驗器材,甚至未來幾年的辦公經費都很富裕,可以說南開大學的前途一片光明。

    ……

    張伯苓從上海返回後,又去了北平,約清華大學的梅校長吃飯。

    北平全聚德,清華大學的梅校長和黃教授,正在包間內等待著張伯苓的到來。

    清華大學的梅校長是第一批庚款留美學生,自從1931年便擔任清華大學的校長,抗戰時期擔任西南聯合大學的校務委員會主席,與張伯苓也算是共患難,兩人交情深厚。

    那位黃教授是清華畢業,後赴美留學,回國後曾在南開大學任教,還擔任過南開大學的秘書長,有著清華和南開的雙重背景。西南聯合大學時期,曾經增設了一個西南聯合大學師範學院,便是由這位黃教授擔任師範學院的校長。抗戰剛勝利的時候還臨時擔任過四個月的天津市教育局局長,離職後打算繼續教書,他正巧在北平等著三所大學復校,所以今天被張伯苓叫來作陪。

    趁著張伯苓還沒來,梅校長和黃教授閒聊起來。

    「黃教授,你知道張校長請我,究竟所為何事?」梅校長開口問道。

    「請你來全聚德,肯定是重要事情,不過可是便宜了我,今天有口服了,有日子沒有吃到全聚德的鴨子了!」黃教授開口說道。

    「重要事情?」梅校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開口問道:「該不會是南開重建遇到困難了吧?」

    「十有**就是此事。」黃教授接著說道:「教育部給的重建經費本來就不足,錢還拖延了三個月才到位,現如今物價飛漲,各種材料也都比三個月前貴許多,教育部給南開的重建經費,肯定不夠用了。張校長或許是找你討錢來了。」

    「哎……其實清華大學這邊,經費也是捉襟見肘啊!」梅校長一臉無奈的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張校長開口討錢,總不能直接拒絕了吧!」黃教授開口問道。

    「南開的情況比清華更艱難,清華的校舍好歹都在,但是南開的校舍基本上都被日本人炸毀了,張校長那邊更需要錢,我們三所學校曾經患難與共,就沖這份交情,我們清華也得擠出一些經費支援南開!」梅校長開口說道。

    「那清華大學的重建工作怕是會受到影響吧?」黃教授開口問。

    「無妨,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動用庚子賠款基金。」梅校長回答道。

    清華大學是用美國人用清政府的庚子賠款修建的,當時還設立了一個庚子賠款基金,清華大學的日常運作也全靠這個庚子賠款基金支撐,這個基金大部分以法幣存在國內銀行,小部分以美金存在美國銀行,存在國內的部分由於惡性通貨膨脹最終變成了廢紙,而存在美國的部分,後來用於建設寶島的那個清華大學。

    此時,張伯苓敲門進來。

    「抱歉,梅校長,黃教授,我來完了,要你們久等了。」張伯苓笑著說道。

    「校長,是我饞這一口全聚德,所以早來了。」黃教授樂呵呵的說。他曾經在南開大學任教,所以直接稱呼張伯苓為「校長」。

    三人分賓主落座後,廚子推著烤鴨走進來,片好了端上桌,三人吃的差不多了,梅校長這才開口問道:「伯苓兄,你這次找我,不止所謂何事?」

    「月涵(梅校長表字),我這次找你,是為了三校復校之事而來。不知道教育部撥給大學的復校經費,可還充足?」張伯苓開口到。

    「我們的經費還勉強夠用。」梅校長開口答道。

    實際上清華的經費也很緊張,但梅校長卻擔心,如果自己說清華也沒錢的話,張伯苓便不好意思開口要錢了,梅校長也是想要幫助南開,所以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勉強夠用」,接下來就等張伯苓提要錢的事情了。

    誰知張伯苓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梅校長。

    「伯苓兄,這是何意?」梅校長不解的問。

    「月涵,你就不用瞞我了,我知道清華那邊也缺錢,這裡有些錢,你先用著,算我們南開支援清華復校的經費!」張伯苓開口說道。

    梅校長愣了愣,還是拿過信封,打開一看,裡面綠油油的全都是美金。

    「這麼多美金!張校長,你是從哪裡弄來的?」梅校長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你還記得陳強吧?」張伯苓反問道。

    梅校長點了點頭:「我當然記得他,民國21年的時候,我才剛當上清華的校長,陳強要去美國參加奧運會,但是沒有經費,還曾經來清華募捐。我聽說他現在身在美國,難道這筆錢與他有關?」

    「這就是陳強捐給清華的復校經費。」張伯苓開口說道。

    張伯苓並沒有說,這錢是從陳強捐給南開的十萬美金里分出來的,而直接說是陳強捐給清華的,也算是將這筆人情放在了陳強的頭上。

    「真沒想到,十幾年了,陳強還記得當年的事情!」梅校長唏噓嘆道。他並沒有拒絕,將信封收好,心中卻記下了陳強的情誼。

    張伯苓又掏出了一個信封,接著說道:「陳強也給北京大學捐了一筆,只不過現在的北京大學沒有主事之人,所以還請梅校長暫時保留這筆錢,等胡適來了之後,把錢交給他。」

    梅校長結果信封,貼身收好,接著說道:「胡適擔任駐美大使期間,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本以為他回國之後,至少會給他一個教育部長之類的職務,卻沒想到只讓他來北京大學當校長。」

    北京大學原來的蔣校長還有其他重要官職在身,所以便辭去了北大校長的職務,此時的北京大學正等待新校長接手。而新一任北京大學的校長,正是胡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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