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三廿四章 奮鬥的理由

    「科長，什麼情況？」急匆匆地跟著楚漢雲一起到科室報到，發現除了他們倆其他人都已準備好武裝看似要出發了。

    「二級強度的閃點警報，你們倆跑哪兒去了？」盧冰不滿地看著氣喘吁吁的兩人質問。

    「不好意思，剛才去做戰鬥訓練了，不過閃點警報是……」千夜明啟初來乍到，對安全局內部的一些專業詞彙還不了解。

    「就是突然出現又消失的能力者偵測警報，可能是傳送能力者或者對方持有能偽裝躲避監測的能力。」楚漢雲連忙出來解釋，他知道以盧冰的冷漠肯定不會容忍屬下這麼無知的。

    「還有能躲避監視的能力，那我們怎麼找啊，挨個問不成？」可能是真的不了解，千夜明啟瞪著眼睛好奇道。

    「對室外安置的大型檢測器是如此，不過支配者裡面自帶的精準檢測不會被蒙蔽，你只需要用支配者逐個排查就行了。」見千夜明啟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盧冰只好解釋給她聽。

    「這樣啊……那麼這次的警報是閃了幾次呢？」千夜明啟點點頭，繼續問道。

    「總算問到點子上了，警報顯示出現過兩次閃點分別在城內不同的位置，所以我們認為是傳送能力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但為了穩重起見兩個點都要盤查，二科和四科已經先行出發封鎖地點，楚漢雲既然你跟千夜執行官這麼投緣，你就跟她去第一地點檢查吧，其餘人跟我到第二地點。」人雖冷漠盧冰辦事卻很利索明白，他清楚地分配了一科的兵力到兩處，而且根據可能發生的情況調配還有側重。

    「是！」其餘人齊聲答應，不過楚漢雲的聲音明顯可以聽出來不大起勁。

    「千夜小姐，你絕對是給科長討厭了啊。」坐上車子拉開警笛從總局大院呼嘯而出，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楚漢雲對千夜明啟說道。

    「哎，是嗎？」千夜明啟一臉「我沒自覺」的樣子。

    「當然啦，你想啊，傳送能力者肯定是先跳到第一地點，發覺情況不好或者沒有達到他想到的地方這才再次發動能力傳送到第二個點上的，我們去第一地點根本就是白跑嘛，科長讓你負責第一地點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楚漢雲怒氣沖沖地跟千夜明啟分析。

    「不是挺好的嘛，白跑就白跑唄，總比碰上個什麼能力者瘋子搭上命強，再說第二個點不也是傳送痕跡，跟第一個點有什麼區別？」千夜明啟無所謂道。

    「你是一等執行官當然無所謂啊，可是被你連累著連我也失去了立功的機會，要是以後都這樣被分配到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職，天知道我要多久才能晉升成一等執行官啊。」楚漢雲這話就近乎抱怨了。

    「我說小楚啊，看來有一點你是沒想清楚。」聽了楚漢雲的話千夜明啟忽然嘆了口氣，語氣沉靜下來跟他說道。

    「什麼啊？」楚漢雲懷疑地看著千夜明啟。

    「狗呢，永遠就是狗，不要奢求主人的地位，就算你在狗群里廝殺出頭當了王，最後為了兩口賞賜你也得跟主人搖尾巴，你我現在都是監視官眼裡的一條獵犬而已，既然同是天涯淪落狗，何苦你還非要爭個高低呢？」千夜明啟話雖難聽，卻是實情。

    「我、我也有我的理由！」被這麼直白地糟蹋了自己的上進心，楚漢雲有些惱怒地抗辯道。

    「當然你得有理由，不然你就是渴望權力到沒救的瘋子了，為了家人還是朋友？」瞥了一眼激動的楚漢雲，千夜明啟淡然問道。

    「朋友。」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簡單就被看穿，楚漢雲低著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小聲回答道。

    「男的女的？能力者還是普通人？」千夜明啟接著問。

    「女的，普通人……」回答的那一刻，楚漢雲的聲音里就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哎，原來如此啊。」千夜明啟露出瞭然的神情，「既然你自己都有了推測我也不想多勸你什麼，放棄吧，不然等你到了那個時候會受傷更深的。」

    「不、不會的，她一定……」仿佛為自己鼓勁似地說著，楚漢雲的語氣里卻聽不出多少信心。

    「小子，這麼跟你說，我是個已經有了孩子的女人，你們那個年齡段我都經歷過，怎麼思考我也很清楚，愛這種東西是來得越猛烈消退得就越快，如果你跟她是那種刻骨銘心的苦戀，體嘗到她背叛的時候你會受不了的。」再次拿出了剛見面不久時那種年長者的語氣，千夜明啟以身說法般跟楚漢雲嘆息道。

    「千夜小姐你都有孩子了？看起來不像啊。」千夜明啟的苦口婆心不知道楚漢雲是沒聽進去還是聽明白了也故意裝出自己不明白的樣子，他把話題轉向了千夜明啟自己。

    「我爸身體不好，想在自己的葬禮之前看到我的婚禮，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婿死得比自己還早。」千夜明啟連看都沒看楚漢雲漠然地隨口答道，這樣的反應不知道是因為對方提起這件事還是因為楚漢雲無視了自己的建議。

    「額，對不起……」話題忽然就變得這麼沉重，楚漢雲發現自己除了低頭道歉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又不是你的問題，你沒有跟我道歉的必要。」儘管嘴上說著不在意，千夜明啟怎麼都不像是沒當回事的樣子。

    「那麼千夜小姐加入安全局，果然是為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圓場，楚漢雲只好讓話題繼續進行下去。

    「不是家人，是朋友。」千夜明啟晃了晃腦袋，「男性，能力者。」

    「這……」這大出意料的回答讓楚漢雲一下子懵了，他根本無法評論。

    「滿腦子齷齪什麼呢？」千夜明啟不滿地斜過一眼，「這位朋友解救了我和我女兒結果自己陷進麻煩，我來為他做些事也是應該的，就算在這個見鬼的狡詐社會裡面仁義還是要有人來實踐。」

    「……」楚漢雲沒出聲，但他這次對千夜明啟刮目相看了，知恩圖報說來理所當然，真正能做到的人可沒幾個。

    之後的兩人都維持著詭異的沉默，直到車子停在安全局的路障封鎖線前。

    「證件。」一個拎著支配者的冷麵傢伙攔住車子道。

    「一科的人。」千夜明啟拿證件在這人眼前一晃。

    「哼，進去吧。」當發現證件上「一等執行官」的字樣時這人發出一聲明顯的冷哼，擺擺手像驅趕什麼動物般給兩人放了行。

    「看到沒有，盧科長對我們已經很客氣了，這才是對待獵犬的常見方式。」通過了封鎖線，千夜明啟對楚漢雲道。

    「……」楚漢雲沒吭聲，只是低頭沉默地跟著千夜明啟背影走，仿佛她能替自己遮掩什麼似的。

    進了封鎖線兩人發現四科的封鎖區域不小，幾乎把整個小區都給圈了起來，幸虧現在不是上下班時間而且這裡也沒有多少住戶，不過為此而被影響了正常生活的居民們還是聚在封鎖線前跟安全局的人發著牢騷，這些抗議理所當然地都給無視了。

    「喂，信號具體的地點在哪裡？」往裡走了一陣漸漸周圍都沒人了，千夜明啟回身跟楚漢雲問。

    「哦，可以從通信器上查。」楚漢雲這才像大夢方醒似的回過魂來答道。

    通信器被設計成腕錶形狀，除了通信還有直接跟預言者系統資料庫溝通的小型電腦能力，儘管監視官和執行官都有佩戴，但執行官只要外出就不能把這東西摘下來，否則預言者系統會把他們辨別成非法能力者向總局告警。

    「嗯，我看看……前面左轉……這裡嗎？」順著通信器指示的信號一路前行，兩人來到的是住宅小區一處圍牆死角前，原來堆放到這裡的雜物箱子被什麼東西碰得四處散落，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砸下來過一樣。

    「這傢伙運氣很糟啊，怪不得馬上就傳送走了。」抬頭看了眼就設在牆角的偵測器，楚漢雲有些替這個被發現的傢伙感到可憐。

    「單是傳送的話，不覺得場面太混亂了麼？」千夜明啟彎下身仔細地檢查過那些箱子後，回頭跟楚漢雲說道。

    「唉？」楚漢雲一愣趕緊把頭湊過去，「什麼意思？」

    「你看看這兩個腳印，都是斜著擦過去的，明顯只有失足墜落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樣的腳印，據我所知想要在脫離偵測範圍的市外荒郊直接傳送進城市市區內，這樣的能力者起碼也得C+級到B級，還會犯下這種著陸失敗的低級錯誤你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麼？」千夜明啟指著木箱一側上兩條黑泥擦出來的斜長腳印說道。

    「唔，這麼一說倒也是。」細想想確實如同千夜明啟所說，楚漢雲贊同地點點頭。

    「那麼就取證吧。」從衣兜里懷掏出跟鑑證組才會使用的取證試管和小棉簽，千夜明啟從箱子上小心地刮下些泥土放進試管里封好然後將它丟給了楚漢雲。

    「這是？」楚漢雲又不明白了。

    「回去分析這些泥土的成分，起碼能調查出來這人是從哪兒傳送進來的。」千夜明啟道。

    「哦……」楚漢雲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試管，「接下來呢？」

    「接下來？接下來去第二現場。」誰知道千夜明啟起身就走。

    「這就完了？！」楚漢雲一臉大失所望，調查開頭開的這麼專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你還想怎樣？」千夜明啟沖他聳聳肩膀，「人早就跑沒影了，繼續呆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要不然我倆找個地方消磨一下再去科長那邊？我個人是比較推薦昨天帶你去的那家店啊。」

    「唉，我們還是直接去第二現場吧。」氣餒地嘆了口氣，楚漢雲晃了晃腦袋跟著千夜明啟離開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