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戰線是指……」齊連榮,不,應該是偽裝成了齊連榮的亞歷克斯依然警惕著千夜明啟的一舉一動,就像對方不相信他一樣,亞歷克斯也對這位天上掉下來的盟友不抱信任。
「需要我再說得更清楚麼?那好,我說給你聽。李靜雲,想想你們白兵隊在被全球追捕的情況下還千里迢迢跑到安全局的總部里活動,除了他之外你們沒別的原因了吧?」為了博得亞歷克斯的採信,千夜明啟幾乎是毫不保留地全跟對方把話交代清楚。
「……」亞歷克斯沒吭聲,看他的表情該是被千夜明啟說個正著。
「我冒昧地問一句,墨瑟先生對李靜雲這個人了解多少?」就當亞歷克斯是默認了,千夜明啟接著問道。
「一無所知,把我送到這裡的人只告訴我他是個關鍵人物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他的安全,如果他有被人帶走的跡象,那麼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他救出。」怎麼看千夜明啟也不像是對自己抱有敵意的樣子,亞歷克斯這才有保留地跟她透露了些自己來此的任務。
「嗯,如果是他的話,確實值得白兵隊付出這樣的代價呢,你的上司是不方便跟你把話說清或者她自己可能也沒有意識到,但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他的存在比整個白兵隊加起來都重要。」千夜明啟聞言點了點頭,收起笑容嚴肅道。
「哦?」亞歷克斯眉頭一挑,他曾經試過以一人之力改變世界,也是自視甚高的人,但加入白兵隊以後他發現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在白兵隊內部並不在少數,千夜明啟居然說這麼多高位能力者還不如李靜雲一人重要,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和好勝心。
「他的重要不在於他的能力有多強,而是他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聯邦……不,該說就是不列顛大公這個人正在打算著利用他的能力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說他是一人背負了整個人類社會的未來也不為過。」千夜明啟道。
「哼,大事?」亞歷克斯懷疑地哼了一聲,「再大能比全靈事件更大?」全靈事件是亞歷克斯被激發能力的起因也是他所能想像的極限,所以他隨口就拿出這件事來作對比。
「當然比全靈事件更大,而且我附帶跟你一提全靈事件正是李靜雲一手阻止的,他也是因為那次事件的後遺症才變成現在的樣子,這些事你的上司都沒有跟你說起過吧?」盯著亞歷克斯那雙桀驁的眼睛,千夜明啟十分認真地說道。
「這……」有人一臉嚴肅地跟自己說這種天方夜譚的話題,亞歷克斯發現自己的腦筋有點不夠用了,如果這個李靜雲能以一己之力解決那次影響全球的全靈事件,那麼做出更大的舉動倒也不算奇怪。
「現在你明白他的重要性了吧?」千夜明啟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確實很有價值,但你口口聲聲說不列顛大公要做一件大事,這件事具體是什麼?」總覺得千夜明啟話里似乎有所規避,亞歷克斯疑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肯定它會發生。」誰知他得到的居然是這麼個讓人無奈的直白答覆。
「啊?」亞歷克斯聽完差點沒給氣到瘋,「你到底哪兒來的空口說白話的自信?」
「我的能力。」千夜明啟還是那副正經的表情,「我知道就算說了你也不相信,不如就讓你親眼看看未來吧,可否把手借我一用?」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耍的什麼鬼把戲。」亞歷克斯也是藝高人膽大,毫不猶豫就把手伸給了千夜明啟。
「那麼,坐穩了。」接過亞歷克斯的手,千夜明啟發動了自己的能力。
並沒有天搖地動的威力,亞歷克斯只是發現對面那個女人瞳仁中的黑色正在飛速向她的眼白擴散,直到她的眼睛中已經沒有半點雜色,那黑色還在繼續向著更深邃的黑暗淪陷著,仿佛整個房間的光都被那雙眼睛中顏色吸取了一般,最終連亞歷克斯的目光也被那黑色吞沒了。
驀然地,亞歷克斯感受到一道光,恍如地平線上的第一道黎明般微弱卻溫暖,他下意識地將注意投向哪裡,卻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無數個畫面如洶湧的潮水一股腦地沖向他讓他根本目不暇接,只記得上面有的有自己有的沒有自己,有的是已經發生的事有的卻沒有半點參與過的印象,正當大腦被這些畫面衝擊得超出處理負載時,這些來得快去得更快的畫面忽然消失了,亞歷克斯面前剩下一副永恆的畫卷。
黑暗,全然找不到半點光線,寂靜,根本聽不到半點聲音,一切的一切都完美地詮釋了「死」這個概念本身,刺入骨髓的單純寒冷從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身體仿佛要將他的大腦和心臟都給冰凍起來一般,他想調動身體來抵抗這嚴寒,身體絲毫沒有反應,他想用一聲大吼紓解這讓人發瘋的抑鬱,喉嚨卻只是乾咽了兩下給出無聲的悲嘆。
「!」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掌,亞歷克斯卻發現自己還坐在午間陽光燦爛的咖啡館裡,千夜明啟正在對面看著自己,她的瞳孔已經恢復了尋常的顏色。
「你都看見了嗎?」千夜明啟拎起杯子深深咽下口熱咖啡,好像是在驅趕看不見的寒冷似的。
「那些是什麼鬼東西?!」亞歷克斯大腦當機了許久才突然回魂似的怒問,剛才那股感覺太糟了,簡直比被活著釘進棺材板裡面還要糟糕,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想經歷第二遍。
「千夜眼,我的家傳血繼能力,只要直接接觸過一個人就能查閱這個人過去和未來一千天內的所有重大轉折,如果在發動時接觸這個人他也會看到自己的過去和未來,不過比起發動者來這個人看到的會更多,包括了與他相關的未來的所有可能性,很遺憾地至今我還沒遇見過能從無數種未來中解讀出什麼的人,不知道你又如何?」又抿了口咖啡,千夜明啟跟亞歷克斯解釋道。
「你說那片黑暗和寒冷……是我未來的歸宿?」亞歷克斯與其說是不相信倒不如說是不願信,讓他遭受那樣的未來還不如殺了他可能更痛快些。
「不是你的,而是這顆星球上大多數人的,全靈事件之前我都能看到人們久遠的未來,可在全靈事件之後,至少我所看到的幾乎所有人的未來都是這片寒冷的黑暗,我只能認為全靈事件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未來走向,而唯一的例外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李靜雲,他還有他的可能性,他還有脫離那片黑暗的機會。」揚起杯子將半杯「難喝」的咖啡一飲而盡,千夜明啟道。
「也就是說他的命運決定了我們所有人的是嗎?」看看自己面前那杯冰冷的白水,一股無力感湧上亞歷克斯的身心,亞歷克斯由衷地討厭這種無法將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覺。
「我不知道,但也只能祈禱會這樣否則人類就沒救了。我所能看見的跟你差不多都是些模糊的影像,可能是未來要發生什麼影響到每個人的大事吧,每個人的轉折都變得越來越多,逐個分析起來這裡會受不了的。」伸出手指敲敲自己的腦袋,千夜明啟答道。
「……」亞歷克斯低下頭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消化自己這短短几分鐘內接受到的信息。
時間在靜默中走動著,直到咖啡店牆壁上的鐘表剛剛挪動了第十五個格子。
「想好了麼,要不要跟我合作阻止那個黑暗的未來?」看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千夜明啟壓抑下再要一杯來驅除那些根本不存在於現實的寒冷的渴望問道。
「……我有個疑問。」沉吟片刻,亞歷克斯抬起了頭。
「我會儘量解答。」
「既然你能看見未來,也就是說我們將要進行的一切是不是徒勞你也知道了?」這是個對於未來視能力者最常見也是最永恆的疑問。
「可能是對我們一族窺視未來的懲罰吧,千夜眼有一個致命弱點,但凡有千夜眼血脈的人和與千夜眼血脈發生親緣關係的人都不會被顯示在我能看見的未來中,即便在別人的未來里也一樣,所以我無法確認我的努力會不會有結果。」千夜明啟苦笑以對。
「你能看見別人一千天後的樣子卻沒法得知自己和家人明天會怎樣?真是夠諷刺的。」亞歷克斯回以嘲弄的笑容,「至少我的未來你總歸看得到吧,比如我會不會答應你之類的?」
「你自己的未來你自己剛才不是已經看見了嗎?從那無數的可能性中你讀出了什麼?」千夜明啟反問道。
「我看見了,可是我什麼都讀不出來。」亞歷克斯是實話實說,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要從那白駒過隙的一瞬中捕捉到某個精確的畫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最後的黑暗和寒冷他再也不想經歷了。
「看見了所有的你自己都無法解讀,只能看見一部分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斷定你的未來呢?確實我可以讀出幾種未來的可能性,但未來不會總按照我看到的情況發生,比如全靈事件就是我沒能預料到的一個小概率事件,結果它還是發生了,所以就算我預測你會答應我,現實中你也未必一定就答應我。」千夜明啟再次苦笑道。
「簡直就是巫婆神漢的說法嘛。」這次連亞歷克斯也跟著苦笑了,「算了,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既然你認為有規避那種未來的機會我就算試試看又何妨,你有什麼計劃說出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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