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第二一五章小隊結成

――廣寒時間三月二日?十六時――

厚重的重裝甲甲板緩緩裂開幾十米寬的縫隙，引力導航線從縫隙中伸出來，拖著太空梭降落在指定的降落甲板上，很快裝甲板重新閉合，空氣調節系統開始給封閉甲板內部重新加壓。

「cm1495的諸位官兵，歡迎你們來到廣寒要塞。請您在離船後於十五分鐘內前往信息終端並插入你們的身份認證卡片，廣寒自動伺服系統會指導你們前往預定的分配單位。如果您沒有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操作，憲兵將按律追究您的怠慢責任。」太空梭的艙門剛剛打開，這些第一次踏上月球土地的新兵就聽到廣播裡傳來冰冷的命令。

「這裡就是廣寒……」新兵們走出艙門的剎那，都無一例外地發出由衷的讚嘆。

離地足有六十米的重裝甲天花板黑壓壓地籠罩在頭頂，隔絕了外面的真空世界，大功率的人造日光照明代替太陽讓廣寒內形如白晝，腳踩在地上也不會感覺重力狀況與地球有任何不同――那是安置在下一層甲板中間的重力穩定系統，雖然地球人也不是不能適應月球的重力環境（水平面地表的1/6），但出於安全性和舒適性的考量，廣寒要塞還是在每一層都安置了同樣的系統。新兵們的腳下是堅實的鈦合金裝甲板，月面盛產的鈦鐵金屬被廣泛應用於廣寒的建設，這種無論是強度還是抗性都非常強韌的合金構架起了廣寒要塞深達近八百米的十二層地下結構。

這就是占月面五分之一面積，深及月球半徑近一半的宇宙第一要塞廣寒。

「和我想像的差太遠了。」李靜雲眺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地下要塞，嘆為觀止地說道。

李靜雲印象中的廣寒應該是低矮的通道，幽深如迷宮一般的結構，無論高度還是面積都很狹窄只能讓各種設施擠在一起。可當他真正踏上這座人類用智慧和血汗創造的地外要塞時，膚淺的幻想被一擊而碎，留在腦中只有深深的震撼。

「好了你們！」瑪利亞拍拍手喚回新兵們的神智，「去終端那裡領取分配命令，系統給你們的時間只有十五分鐘，過了這個時間憲兵就要來抓人關禁閉了，想觀花望景等拿完命令再說。」

「啊……哦！」新兵們這才想起下船時廣播裡的命令，紛紛掏出id走向降落甲板一側的終端機。

「請將手指放在觸摸屏上，系統將驗證您的dna真實性。」李靜雲將從瑪利亞那拿回來的身份卡插進終端，屏幕上出現了一行提示，他連忙照做。

「歡迎您登陸廣寒自動伺服系統，李靜雲特戰中尉。您將被分配至第二獨立特戰大隊第十五小隊，請與本日內與小隊其他成員合流，集合地點已經標註在上傳的地圖上，您的軍服裝備也將在同一地點配發。祝您愉快。」終端機里傳出了機械的電子音。

「等等，a級能力者的標準軍銜不是少尉嗎？」聽到中尉這個稱呼，李靜雲好奇道。

「對不起，系統資料庫對您的評價為s級能力者，如有異議請對軍區檔案處提出申訴。那麼，還有其他問題嗎？」終端機毫無語氣地回應著。

「啊，沒有了。」得不到確切答案的李靜雲只能取回自己的身份卡離開終端，因為他身後還有人在等待。

「我在第二獨立特戰大隊第十五小隊，姐姐你呢？」還在糾結自己軍銜有出入的李靜雲忽然感覺手臂一沉，蕭夢羽已經掛了上來，看來其他人也都被分配了單位。

「那我們是一個小隊的。」李靜雲答道

「一樣。」維達看來也屬於這個第十五小隊。

「太好了，我也和恩人在一起。」天子顯得很高興。

「下官也在這個小隊裡。」只有新人王玟燁臉色有些陰沉，她對於自己被分在這個隊伍里並不滿意。

「我還沒被分配在哪個隊伍里，倒是軍區司令叫我去一趟。」瑪利亞晃晃身份卡苦笑，「你們先到集合點去領裝備，我回頭找你們。」

如是，幾個人分乘兩部高速電梯，前往了不同的地區。

――廣寒第十二層?軍區司令官辦公室――

「司令官閣下，特戰少校瑪利亞?艾森菲爾德報到！」瑪利亞按下門鈴，對門外的麥克風鄭重道。

「進來吧。」不一會裡面傳來了回應，面前緊閉的金屬門隨即打開。

「司令官閣下，不知召喚下官有何命令？」瑪利亞雙腳併攏對正坐在辦公桌前的中年男人敬禮。

「坐吧少校。」男人很隨和地回答著，「今天叫你來是想向你本人傳達一下軍區對你的安排。」

「恩？」瑪利亞一愣，「司令官閣下，恕下官直言，傳達命令的工作交給伺服系統去處理就好了，何必勞煩您親自傳達？」

「這次任命是越級行為且關係重大，我想伺服系統那三言兩語也沒法跟你說明白，所以就直接把你叫來了。」

「那關於下官的任命是……」

「我和軍區參謀部商量過了，一致決定任命你為本軍區特戰副總指揮官，你的軍種也將從特戰少校轉為參謀少校，這已經是我們能給你爭取到的最高位置了。怎麼樣，能勝任嗎？」司令官投來的眼神很是殷切，顯然對瑪利亞寄以厚望。

早期聯邦軍隊規模龐大軍種駁雜，各軍種之間的指揮系統是完全不同步的，比如一個空軍上校能指揮百架戰機，卻連一個陸軍列兵都指使不動。這種不健全導致第一次月面戰爭時各軍種之間配合極其粗糙，甚至出現互相拖後腿的狀況。戰後，聯邦軍部為了彌補缺陷，挑選出擅長戰術的軍人負責統合協調所有軍種的行動增設了「指揮」這一軍種，並規定「指揮」軍種可以向上三級任意指揮其他軍種軍官。也就是說一個參謀士官甚至可以在沒有其他「指揮」軍種上級的情況下同時指揮好幾個其他軍種的尉官。

這個改變對於瑪利亞來說，她的軍銜未變，實際指揮權力卻瞬間膨脹了好幾十倍。

「司令官閣下，下官恐怕不能接受命令。」誰知到瑪利亞竟是斷然拒絕了這項任命。

「給我你的解釋。」司令官不解道。

「說實話，下官雖然指揮過一些能力者為主力的戰鬥，但大多數都是以多打少，也沒有什麼硬仗。突然交給下官如此重大的責任，下官惶恐無法勝任。下官認為還是讓下官直接指揮一個特戰大隊為好。」瑪利亞不是那種頭腦發熱的人，自己有幾斤幾兩她清楚得很。

「是嗎？」司令官不置可否地嘆了一聲，「如果我堅持要授予你這項任命呢？」

「額……」瑪利亞沒想到自己不想升官還不行了，「下官可以問下為何司令官閣下如此看重我嗎？」

「哎，這個嘛……」司令官長嘆口氣，「我也跟你說句實話吧。你的履歷我們是看過的，確實稱不上精彩，但你至少有指揮實戰的經驗。至於我們廣寒這邊，老兵都被抽調去遠征艦隊了，留在廣寒的部隊九成都是從來沒打過仗的新兵。我們的訓練不是不刻苦，可你也知道訓練和真正的戰爭相差太遠了，只是前線人員犯點錯誤還好，至多死幾個人，要是指揮系統也跟著犯錯誤，就不是死幾個人能解決的問題了……」

「……」瑪利亞沉默，她沒想到看起來戒備森嚴的廣寒要塞此刻竟是完全交由一幫沒見過血的新兵蛋子在駐守。

「所以我希望你能協助這些沒打過仗的軍官。參謀部不指望你能立下什麼特殊功勳，只希望你能避免指揮系統的錯誤。況且開戰之後地月航線肯定會被封鎖，廣寒的兵死一個少一個，我不想看著屬下因為錯誤的命令拼光……你明白我的擔憂嗎？」司令官的語氣可以稱得上是懇求了。

「……明白了，下官會盡力不讓您失望。不過下官有一個個人請求，請務必答應。」瑪利亞沉默考慮了幾分鐘，終於抬頭答應下來。

――廣寒第十層?第二特戰大隊整備區――

「額……怎麼樣？」

李靜雲不自信地從更衣室里走出來，筆挺妥帖的裙裝軍服套在他身上，肩膀上的一槓兩星向他人宣示主人的身份，冰中雷火的臂章意味著這是一位能力者戰士，胸前的立體勳章投影（鎮壓涅奧斯菲亞的那枚）也在熠熠生輝。

「太合身了姐姐！」先一步換完衣服的蕭夢羽馬上靠了過來，「和姐姐你的氣質很相配。」

當然蕭夢羽這話是在誇他，此時的李靜雲比起精銳士兵更像是被臨時徵召草草套上軍裝的一般市民，當然事實也是如此，總之完全看不出半點鐵血軍人的樣子。

「是嗎？」李靜雲偷偷瞟了一眼蕭夢羽的肩章，果然跟自己一樣是中尉，這麼說來自己確實應該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認定為s級能力者了。

不一會工夫，天子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乍看之下似乎沒什麼異常，細心的李靜雲卻發現天子和她一樣是軍官的裙裝服，肩膀上居然頂著一槓一星的少尉肩章。

「天子，你穿錯衣服了吧？」李靜雲可不認為能力等級才到e的天子也能當上尉官，那聯邦的軍銜也太不值錢了。

「嘿嘿，我可沒穿錯衣服，現在的我是堂堂正正的a級能力者~」天子炫耀似地拍拍肩上的軍銜，她一直憋著沒對李靜雲說起，就是想給李靜雲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