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自桓帝一鼓作氣從西良拿回了濟城、漫城兩座城池,他在東霽作為一國之主的權勢越發鞏固,他東霽在各諸侯國中的地位愈發顯要,他的士兵越發英勇善戰。故而,即便雲相和舒上卿多次勸諫休養生息,桓帝只是不聽。相信只有以武才能致霸的桓帝加強了戰備,多向周邊諸國用兵。為鼓舞士氣,趁著一身的精力,桓帝多次御駕親征。可事實是,由於頻繁作戰,東霽士兵疲弊,多次征伐,也只是勝敗參半,並未撈到多少好處。而此時的王后娘娘身懷六甲,肚子大得出奇,太師斷定是雙生子,不日將生產。桓帝已經為孩子想好了名字,如果是兩個兒子,就叫江百戰和江百勝,如果是兩個女兒就叫江百鶯和江百靈,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各自二選一。
而此間其他各諸侯國中,北縉發生了酈妃之亂,二王子出逃,王宮內三股勢力互相傾軋,爭權奪利,亂做一團。
南杵大王信奉巫神,拜神的時間都比閱奏摺的時間多,故而,南杵最得勢的並非哪個王公貴族,而是善做法的國師大人。
西良姚沫將軍由於用兵不當,失了濟城漫城,被國主宇降了職。姚沫領命繼續率二十萬大軍鎮守邊疆,以防東霽桓帝「狼子野心」,覬覦他西良的國土。而上卿大人姚歲,掌管朝中大事和無極堂,又娶了國主宇的妹妹昭陽公主,在西良虞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愈發鞏固。最近中州共主要忙祭祀大典,姚歲大人又被召喚了。除了姚氏兄弟,還有國師大人覃虛覃山師徒,西良王雖不像南杵王那樣唯神論,但也知道這些人本事了得,在一些事務方面,西良王對他們多有倚靠。尤其是覃虛,正秘密為他訓練連上卿大人姚歲都不知的人傀,只忠西良國主,無人可敵,能保證他西良千秋萬代皆是諸侯最大強國。
此外,中州東北方向,一支遊牧部落悄然崛起,在英明的丹首領的帶領下,成立燕國,因地處北端,又稱北燕,建都寥城。舒義讓史官追本溯源查詢北燕之人起於何處,史官翻了兩天古籍,終於找到了東霽和北燕的一點牽連,舒義告知了桓帝。
雖然雲母用了畢生精力來救她的兒,也只是延遲了他發病的時間,在雲敬梧過了三十歲之後,他發病的跡象愈發明顯,身體急速瘦削,一到人多的地方常常緩不過氣來。有一次,桓帝在咨議室詢問他軍備情況,他竟然直接暈厥了過去。要不是王后娘娘同桓帝講了雲父的死亡原因,桓帝都要認為那雲相是在故意裝病,目的就是勸他止兵戈,休生息。
許是預料到自己時日無多,而他還有遠大的志向未竟,雲敬梧比以前更奮勉,更忙碌了。雲敬梧忙完一天的政務,車駕回到相府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
藍櫻一如往常地坐在階前台階上等他,每次掀開車簾看到藍櫻,雲敬梧疲憊的身體總會在一瞬間輕鬆下來。
看到雲敬梧走近,藍櫻從懷裡拿出她抱了許久的瓷瓶,裡面的藥還溫熱著。雲敬梧習慣性地接過去捏著鼻孔飲下。
「公子,」藍櫻拍拍旁邊的位置,讓公子陪她坐下,「血須子,中都。」這是今天藍櫻收到的隱閣來的消息。她不想讓公子再無止無盡地喝藥了,阿娘告訴藍櫻,血須子可以救公子。
「哦!」還真是好消息,藍櫻喜歡拉著他坐在台階上聊天,雲敬梧奉陪。
「阿櫻是想去中都嗎?」
藍櫻點頭。
「阿櫻,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不然他爹也就不會那麼年輕就死了。
「可以。」藍櫻說得斬釘截鐵,似乎要從語氣上爭取十成把握。
「我娘說的?」
「嗯,」藍櫻點頭,而後接著說「娘,前半生。阿櫻,後半生。」
雲母守護了雲敬梧的前半生,成婚之日她問藍櫻,可否幫她守護她兒的後半生,藍櫻鄭重點頭。雲母喜極而泣,她覺得藍櫻是世上最好的兒媳,什麼王公貴族富家小姐,都不重要,只有一心為她兒的媳婦才是最好的。雲母慶幸當初在其他人都說藍櫻配不上她兒的時候,她沒有跟風。只要是兒子喜歡的,她就不會反對,如今看來,兒子的眼光的確不錯。這樣,即便自己去了,她也能安心了。
雲敬梧和藍櫻坐在台階上聊,雲母躲在門背後「偷聽」,漸漸地,她也覺得藍櫻的口吃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少了很多嘮叨。
「阿櫻,我有沒有同你講過我父親的事?」雲敬梧側頭問她。藍櫻搖頭,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他,似在期待他對自己直言相告。
雲敬梧對自己父親的記憶很少,重點都集中在他離世的那一天了。也是從意識到那個痛苦的,無能為力的事實的那一刻起,雲敬梧知曉自己命不長,所以他認真而用力地活著,盡情地去愛,盡情地去揮灑自己的智慧,他想,如此,也不枉來人世走這一趟。
藍櫻挽著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枕著,想,如果公子沒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自公子把她從密林帶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是為了守護公子而活的。
「阿櫻,你還想去中都嗎?」說完之後,雲敬梧不知道能不能打消藍櫻那個奢望的念頭,畢竟,去共主那裡取藥,危險重重,先不說那裡禁衛森嚴,就是西良上卿大人姚歲那一關,他們怕都是過不了。今年,中州祭祀大典的主要事宜一如往年地交給西良國操辦,姚歲主理,而他們與姚歲,宿敵加積怨,一旦相見,必是針尖對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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