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下午烈日當空,春天耀目的太陽也毫不例外,一點都不陪襯這個柔和的季節。吵雜轟動的河上,橋頭原被打掃乾淨只留有血痕的地面上,再次被擠個水泄不通。
占據橋頭上的人舉止怪異,他們扶好了梯子卻猶豫不決的緩慢行動,盾牌成了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或者直接跳下河川,隨波逐流地被衝出科特威海,成為海上殺人魚的糧食。趨如雨下的箭矢沒有一絲仁慈,見縫插針的利矢竄入縫隙帶來慘叫的回應。河岸兩邊來往的箭矢無視橋頭上的人,即使被那邊的箭矢射中迎來死亡的就只有夾在中間的人。
與往日不同,這次蠻族的進攻明顯帶有對前陣的敵意,戰事已經展開半刻鐘有多,看著那些跌倒又再被扶起的攻城梯。奧匈汗克後陣開始有了新一步的舉動,數台弩車被推向陣中,一時間,六七根帶有火焰的弩矢直逼聖保羅城牆。
「天煞的蠻族。他們怎麼會有弩車的?」尋找掩護的士兵長躲在木牆城壁之下大聲的叫到。
「你應該說,他們怎麼會使用我國的弩車才對。」
焦黑的濃煙和焦味撲鼻而來,士兵長沒頭沒腦的扶正自己歪斜鐵盔,在城牆邊上露出半個頭「爵士,不要跟我說,是那蠢貨把弩車送給了蠻族,還教會他們怎麼用的。」眼皮底下的城牆被打凹了一塊,滿帶瀝青油的弩矢把木城牆開始猛烈地燃燒「快來人,把那火給滅了。」士兵長放聲大叫,他不願意看著這土木城牆被火焰給吞噬,這是聖保羅鎮唯一能夠抵禦敵人攻擊的防禦。
慌亂哇然的橋頭被牽起了一陣騷亂,來自蠻族陣後的箭矢集中到橋頭之上,腹背受敵的人紛紛倒下。手持平砍穿環大刀的黑巾蒙面蠻族,他們身上刺有蠍子圖案紋身,大刀闊斧的向橋上砍去,用那兩手臂大的砍刀收割奪取阻擋前路的性命。
「阿卡拉!」「阿卡拉!」「阿卡拉!」十多名黑巾蒙面蠻族喊著口號,不顧迎面而來的箭矢奮勇直前,似乎他們的任務就是為了屠殺橋頭上的人。
慌亂吵雜的人群中他們意識到最後的希望「把那些蠻族死士給殺了,要不然我們只能等著送死。」話語能夠帶動人行動,猶豫片刻的人舉起他們手中殘缺的武器。
看傻了眼的守軍絕大多數人都沒看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忙於滅火的普隆軍根本沒有再多的時間去理睬。也有弓弩手把箭矢射向那些蠻族死士,但似乎他們感覺不到任何的痛苦。
「阿卡拉!」「阿卡拉!」「阿卡拉!」陣陣狂熱的叫聲讓人不寒而慄,橋頭上的俘虜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是他們最後的反擊。
放任橋上那看似自相殘殺的守軍,更在乎能夠真正殺死一名有紋身的蠻族,因為這些天裡,都是些白淨小豬「那肯定是蠻族的將領」弓箭手憑個人認為的事實。
蠻族死士不停地發出異樣的口號「阿卡拉!」「阿卡拉!」「阿卡拉!」則是一步一步的往前砍殺。一對一的死得慘烈,被砍刀一分為二。二對一的死得可憐,一個被砍個拖泥帶水,半死不活,一個被一拳打得整塊臉凹了進去。三對一的死得窩囊,刺傷了死士卻被熊抱而死,砍掉死士半隻胳膊他不會叫痛「阿卡拉!」是他的吶喊,是死士叫痛的表現,但更顯令人覺得可怕。死士一腳踢得人飛開數米,直落入護城河川里,餘下的則被一刀砍掉半邊腦袋。
布滿鮮血的身軀,紋身如同是血紅的印記,在浴火中蠻族死士瘋狂的殺戮,他們殺盡橋頭上的所有人,直到橋面上只剩五人,五名流血不止的死士。他們猶如石化了的石像,用他們的砍刀插在面前,再也沒有發出他們瘋狂且讓人感到恐懼的吶喊,死寂地站立橋上。
「嘿!他們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誰知道。」弓弩手可以準確瞄準他們黑色頭巾的腦袋,用弩矢去好好給蠻族的腦袋裝飾一番。
弓箭手推了下弓弩手「來一箭,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
手執石弩的弓弩手點了下頭,就像平時一樣,把准心往上調高,只要指頭一掰,弩矢能準確無誤地貫穿蠻族的腦袋。弓弩手輕輕一笑「看我的。」只需指頭一動。
飛速的弩矢直飛蠻族死士腦門「哐——」的一聲,弩矢似乎撞到了硬物,只陷入頭巾一丁點。驚呆的弓弩手感覺到死士攝魂的眼神,呆住的他只在片刻內,他發現蠻族死士身前的砍刀失蹤了,而且對方緩緩向前傾倒,倒臥在染紅的橋上。
「噢!天啊!」旁邊的弓箭手一聲驚叫,弓弩手順過對方視線往下看,胸口被掏了一個洞,數秒後癱軟地趴在城牆前,再也不再動彈。
驚訝萬分的弓箭手隊長放聲大喊「放箭!放箭!」
數十數十箭矢密集集中地射向橋上餘下的四名死士,同樣蠻族死士投出了他們的砍刀前早已成為刺蝟,但砍刀還是以嚇人的方式奪去四人的性命。面對這些令人生畏的死士,負責守備正門的小傑德子爵下令加強守備,向鎮長提案增加人手,以防備蠻族死士的犧牲攻擊。
「休伯特伯爵的外甥是個誠實的人。」慕斯伯爵是聖保羅的鎮長,評頭品足他人是他唯一在這枯燥的城鎮稍有點意思的事情,向著左右兩邊的鄉鎮士紳細說。回過頭正色的看著大廳下的扈從「但不可能把人都往門前調,馬克思爵士也提出了他的顧慮。回去告訴傑德子爵,就現在守在他指揮的城門樓上的,已經是聖保羅鎮的大半,不可能再調動人員了。」
看著傑德子爵的扈從帶著失望離去,本站在一旁的安德烈教導官走到伯爵面前「伯爵大人,主神的意願是要消滅那些異教徒,據守消磨對方的戰力是一件好事情。」崇尚武鬥的懲罰者,公正教的武僧,他的說話無人願意反駁,鐵鋼鏈錘隨時可以粉碎骨頭「用異教徒的血來清洗我等罪孽,讓後獲得新生,死後也能登入天國。」慕斯知道安德烈這是在指責自己只守不攻。
「承蒙主神賜福。守護婦孺幼小是騎士的職責,主神的意願正是我等意願。」伯爵舉手胸前比劃,教導官也同步跟隨胸前比劃環形十字「我慕斯既然是主神的僕人,也是他的騎士,我們應該等待機會。」
「等待機會?伯爵大人,本僧可不是每天坐在城內看著那些異教徒來來去去。」禿頂盤發的教導官摩拳擦掌「神的鐵錘可要給異教徒神聖的審判。」手已是抓在鏈錘錘柄之上,就差幾個蠻族站在他面前,準會迎來紅白的裝飾。
「我們終會給予異教徒審判,正如聖保羅外的紅河。」護城河本來沒有名字,戰爭帶給它貼切的名字「全能之主神在上,紅河恢復它原貌時,異教徒的鮮血終會流盡。」慕斯的話並沒有得到實現,即使城外紅河便會青綠水色,宗教的正統終歸沒有終結,只是一個無限的虛引號。
濃烈的煙依舊,沒有因為流沙的覆蓋而消盡,城牆數處冒出的煙霧籠罩半邊城牆,萬幸的是蠻族沒有採取繼續的攻擊,他們的弩車也沒再發射滿帶瀝青的火箭。但濃煙帶來的大量有毒氣體,讓不少弓箭手採取臨時退避,離開那濃煙滾滾的城牆和樓塔。
艷紅的夕陽照耀城外河川,紅光閃爍的粼光讓紅河透出讓人窒息的腥臭,濕潤的空氣夾帶血腥異味「究竟這條河還要吞噬多少人的生命。」血紅的河流延伸至科特威海,暗紅的印記環繞聖保羅。
「爵士,你這是在感慨嗎?」
「士兵,你是這個崗位上的嗎?」老騎士問向馬尼拉,當然這也是明知故問,馬尼拉喜歡到處溜達,而他在這裡的時候,顯然橋頭上有他惹不起的人。
「是的,夕陽消去之前。」
面對得意洋洋的弓箭手,老騎士短呼嘆息「傑德肯定在城樓上尋找你的下落。要我告訴他你在這裡嗎?」
「噢!不不不……」收斂起來的弓箭手搖頭擺手「你這是要我倒掛在鐘樓底下嗎?」這是自己曾經做出的錯誤決定,跟傑德的妻子搞上一腿。即使現在馬尼拉也沒有後悔,因為後悔也不能改變事實。
夕陽漸漸逝去,只在天際留下橘紅餘光。老騎士用力地拍馬尼拉「看來你今晚要陪我了。」
海灣的兩側數十艘龍牙戰艇緩緩在水平線上出現,黃白的風帆就像朵朵泛黃雲彩,但卻是帶來了不安的預兆。
「蠻族!蠻族由紅河的海岸兩側來了!」嗓子大的士兵發出預警,接下來一連凌亂的準備和叫喊「警鐘!敲警鐘!」「弓箭手!快上箭塔……」「卡曼諾克隊的弓箭手呢?弓弩手都哪裡去了!」
中氣十足的老騎士一聲大吼「馬尼拉!組織起這群白痴,讓他們知道聖保羅弓箭協會的厲害。」這聲巨吼少不免差點震暈馬尼拉「劍士、槍兵、民兵立刻給我集合!」抽出馬尼拉的小短刀直指「士兵們!準備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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