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紀元幻世錄五十四、馬爾特的攔截

翱翔天際，灰白健壯的羽翼，迎風飛翔，地面的所有映入那烏黑的眼瞳。地下的一切又是何等的渺小，勞碌的農奴，殷勤的園丁，慵懶的馬夫，頑皮的孩童。除了聳立高處的那座城堡，隨風而動的旗幟。

四爪牢固扣緊窗台，拍動的翅膀也逐漸收回，羽翼間隙中的異物需要掏出。整理羽翼的鴿子只顧埋頭打理自己的羽毛，毫不理會伸過來的手。

系綁腳跟的紙卷「是威靈頓公爵的信件。」學士一眼便分辨出，紙角上的那獨角獸紋章。

管理信鴿渡鴉的學士專門兩人，直屬最高權位者。和國王信使一樣，早已熟悉不過的臉孔，進出城堡中庭，越過宮殿門庭，順著那盤旋階梯直上城堡的空中花園。籬棚覆蓋，綠葉成蔭的小道，正中金字塔般的建築。顯如秀麗的山頂上的庭院。

「皇帝陛下，來自威靈頓公爵的信件。」吟沉一聲的杜魯門皇帝招了招手，學士唯唯諾諾把紙卷呈上，隨即躬身退出。

披著皮襖毛絨的皇者，難耐午前的風寒和透入室內的露氣。日光早已普照大地，城外的田地泛泛金黃，曙落堅城，布上金漆，然而室內的寒氣並未驅散。杜魯門收了收身子，緩緩走向窗台。昏暗的室內看不清紙條的內容，服侍皇帝的侍從取早食還未回來，懶得點起油燈的杜魯門只好依靠日光。

眯著眼看的杜魯門顯得不悅「諾頓那傢伙，是忘記了我和他父親西倫亞當的約定，有什麼能夠讓他改變主意呢？」紙條被揉成一團。

和威靈頓公爵的聯婚勢在必行，哪怕還未抬上檯面，約定依舊是約定，不能隨意改動。杜魯門重新揉開皺成一團的紙條，復讀一遍，拇指磨蹭著紙條獨角獸的壓印。若果不利用威靈頓公爵的地位去拖壓，那依靠復興塔利亞家族成勢的瑟蘭特，將會成為艾麗卡第一大障礙。北方的那些山野貴族，宣誓效忠當中除去伯爵公爵以外，大部分的貴族對卡瑟特的效忠，已經是意料之內。但他們永遠不會成勢，由面對奧匈汗克蠻族的那天起，他們的行事方式，早已決定日後的發展。

「皇帝陛下。」侍從禮貌通報，托著熱湯和早晨走了進來「今天有奶酪和肉腸，熱湯據說是來自魯斯特的新做法。」

果然，一陣濃郁的香氣散發房間，足夠驅散一切的寒涼。侍從紅燦燦的臉頰，微細的汗珠在前額泛起閃光。穩穩妥妥地給杜魯門端座，擺置餐具器皿，再幫杜魯門圍上方巾。最後拿起一隻小碟，把所有食物分出一匙的量先行試吃。

等侍從服侍完後杜魯門隨手放下紙條，揚了揚手，叫住了準備代勞處理紙條的侍從。拿起雕花銀勺，輕輕一口品嘗這種新熱湯。濃郁肉香的熱湯味道十足，暖暖的熱氣散發全身，如同旭日驅散大地的寒涼。手中也緩緩似有被溫暖的熱湯給融化冰涼的手，幾口熱湯過後，甚至覺得熱乎，把披上的皮襖卸下。

「這是什麼湯？」

「回皇帝陛下，這是羊肉湯，使用多種香料和數種香菜，燉製而成的高湯，由魯斯特傳出的食譜。」看著回味熱湯的皇帝，侍從欠身繼續說到「據說是在上年比武大會中流出的。」

「把製作這個熱湯食譜的人給我找來，我要好好賞賜他。」侍從十分遲疑，不由得疑惑質問「怎麼了？難道那個人死了？」

「額，不是。回皇帝陛下，傳聞這是阿諾德子爵的家族食譜。」

「阿諾德？」難以想像那傢伙對飲食如此有心得「家族食譜？」

「是的陛下。這個已經在南方掀起熱潮一陣子了。」頓了頓「陛下，是不是要找阿諾德子爵過來呢？」

「行了，找他也無用。」杜魯門哈哈一笑，拿起餐叉動了動碟子上的奶酪。如果是這樣，那會是件不錯的事情。自言自語的杜魯門無視侍從奇怪的眼光，繼續品嘗這頓美味的早食。

由魯斯特出發返回格蘭特，只有兩條路，一是沿著吉恩河北上途徑凡爾賽和灰熊堡，渡過棲息河底比爾鰻的石橋，再折返西進穿過法蘭堡、博林堡、喘息堡三境之地回到格蘭特。二是西北直上，經過馬爾特伯爵的莊園，再是一路直入卡羅艾恩，風餐露宿幾日才能到達喘息堡作休整，最後才能回到格蘭特。以當前局勢，法蘭堡和博林堡之間的紛爭，最好還是避免牽涉其中。只有選擇西北直上。

「阿諾德大人，我們沒有充足的食糧，走這個方向的話，估計很難順利回到格蘭特。」

曼德爾說的話不無道理，一百人的團隊消耗可是不少。雖然各人自備食糧淨水，但沒有補給的情況下，估計三天的路都走不完。公會劍士雖有堅韌的精神，和騎士一樣懂得節食，但長途跋涉和飢餓的折磨，回到格蘭特面對敵人時，可就只能成為待宰的羊。

「不遠是馬爾特伯爵的莊園，已阿諾德大人的關係，應該能夠得到充足的支給。」圖本斯可清楚阿諾德曾被馬爾特的款待。現在說出來也無可口非，讓人接受。

「不，我們到周邊的村莊補充就好。如今我是皇女的下臣，要避免和瑟蘭特王子的下臣接觸。」

「但阿諾德大人，村落根本不可能滿足我們一百多人。」費迪南德寧願保持高貴，也不去村落尋求幫助「他們就連自己過冬的食糧都難以保障。」

「牧羊村會友好對待我們，只需兩天的路。」阿諾德堅持遠離馬爾特莊園，圖本斯也理解現狀，不作多說向阿諾德表示贊成。幾人也十分尊重阿諾德的決定，默許策馬前行。

徒步的百人前行的速度不高，半日下來剛走出馬爾特莊園不遠的百里。來自莊園方向的一處，奔騰的馬匹牽起一陣轟隆的馬蹄聲。自遠而近，快速逼近阿諾德的隊伍。即便缺乏經驗的公會劍士，十分有規律，下意識地拿起手中的武器，嚴陣以待不知來意的騎兵。

一面風車的旗幟隨隊逐漸靠近過來。那是馬爾特伯爵的家族紋章，溫泰家族的旗幟。直到一百步外，約五十多人的騎兵緩緩停下，傳來陣陣嘶叫刨蹄的馬叫聲。

稍過片刻，由騎兵中緩緩走出三人，蹬著馬在馬背上看似一跳一跳的，走到相距五十步處。馬爾特自是當中的一人，那身紫色的服飾，實在不難認出，再加喜好揉捏自己八字鬍須的他，除了馬爾特還能有誰，能夠如此作弄自己的鬍鬚。而另外一個是扛旗的扈從，十四五歲的小孩，身穿皮甲和頭戴皮革帽，配把短劍。再是守候馬爾特右側的是名騎士，鎖子甲自是不說，鐵製的護腕腳腕，還有鍋蓋鐵盔，邊牽著韁繩邊握著腰間的闊劍。

看著阿諾德毫不動作，曼德爾也只好說道「阿諾德大人。實戰是和，都應該上前一會。還是大人有別的想法？」

迷糊的阿諾德恍然大悟「曼德爾和圖本斯你們和我一起過去吧！」完全忘記貴族之間的禮儀。若雙方帶有兵馬，就必須保持距離，避免遭受不友好靠近的質疑，從而導致誤會和傷亡。

沒有旗幟的阿諾德顯然遜色，策馬走進時便察覺馬爾特邊上騎士一臉鄙視，衝著阿諾德馬前隨地吐痰，以示他的『尊重』之色。面對曼德爾和圖本斯帶有敵意的神色，也依舊是藐嘴作態，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不是阿諾德子爵嗎？」

高傲的騎士插上一句「還以為那裡冒出來的強盜，原來是普隆的英雄大人。」那看不起人的語氣實在讓曼德爾無法接受。

「那裡來的野人？主神是不會容許無禮之徒，對身為貴族的阿諾德大人出言不遜。」

哼聲哈笑「不過是贏了蠻族的那些軟蛋，就被人自詡英雄。那我屠戮近百蠻族，把他們的雙眼挖出的我，豈不是成為了超級英雄？哈哈哈……」

「尤文斯。」乾咳一聲的馬爾特，覺得自己想要的已經得到了，叫住身邊高傲騎士。

收起笑聲的尤文斯扯動韁繩，擺了擺馬，盛氣凌人地哼聲側目藐視。

本來對虛名無多大興趣的阿諾德就當是聽別人放了個響屁，打量完哪位出言不遜的騎士和扈從後，再重新把目光放到馬爾特身上。

一臉毫無所謂地問「馬爾特伯爵大人，請問有何貴幹？我正趕路要返回我的領地。」

皮笑肉不笑的馬爾特呵呵說到「阿諾德子爵，既然路過我的領地，就該通報一聲。也用不著現在大家這個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