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紀元幻世錄 七十二、法蘭伯爵

    「西境最熱鬧的地方在哪裡？哪裡有貴族能夠如期付款？能讓每位服務領主的人獲得榮譽？」

    「法蘭堡——」

    站在刑台上的貴族面對激情澎湃的兵士，說著動容的詞句誘導這人心的轉向。台下群情洶湧的兵士高舉各種武器，草叉破劍棍棒，形形色色。他們衣裝破舊，沒有完整的一套裝備，衣衫襤褸活像聚集了大批流民強盜。骯髒污穢，滿是惡臭，髒亂的頭髮，那沒有一寸乾淨的地方，擠滿城堡下那不大的廣場。

    「尊貴的小姐，今天獵戶為領主送上了美味的野鴨。」女僕在侍從的協助下走進了房間，端著得那一盤烤的香脆，肉香撲鼻的鴨腿，姍姍有禮地放置小圓桌上「領主大人讓我為小姐送上美味的法蘭烤鴨，以及香脆可口的鴨梨，還有法蘭堡蓬鬆的烘麵包。」

    美味的烤鴨比不上西西里湖的烤鴨，可口的鴨梨在魯斯特隨處可見，蓬鬆的麵包？那不過是因為剛烤出來，而不至於那樣的堅硬。

    在女僕的侍候下身穿亮麗粉色連衣裙的女子泰若自如地坐好，優雅地拿起刀叉，輕盈地剖腹分解那一根肥美香脆的鴨腿，把那小小一片細冒菸絲的肉片送入嘴中。

    「小姐，請問味道能適合小姐的口味嗎？」

    「我倒想吃西西里湖的。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吧！」說罷把刀叉放下擦了擦嘴「味道還不錯，可惜我吃不了那麼多。」這些令人吃得滿嘴肥油，口中油膩的鴨肉，真只有西境才會有。

    「咳咳……」門外傳來了兩聲乾咳。那一身淡藍軟絲棉襖服飾的年輕貴族，蒼白消瘦，卻滿身金銀，粗厚的華貝鮮花項鍊，活似已經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他支撐著一根華美精緻的權杖，手柄的頂端是琥珀金黃的圓球，裡面有著一團荊棘。和他蒼白臉容一樣蒼白消瘦的手指，帶著金銀戒指。兩側還由兩名樣貌姣好，身姿標緻的女僕攙扶。

    「法蘭?勃朗寧伯爵大人。日安。」女子姍姍離席，禮貌地提裙作禮。連衣裙是對方準備的，總會在躬身時裸露出自己的深溝，讓人羞澀不已。

    「不用客氣，美麗的艾美小姐，你是法蘭堡至高無上的上賓。如同天使降臨於法蘭堡一樣，賜予法蘭堡一場勝利，是勝利的女神。你的美麗讓秋日裡的花朵羞色，我的敵人被小姐的英姿所震懾，驚慄，還有畏懼。他們低下了頭，為悔恨自己的選擇錯誤而懺悔。」

    孱弱蒼白的法蘭伯爵有一口動人悅耳的聲線，配上他自身婉如詩人般的說辭，不論任何人都會為之動容和振奮。但自己的誤入戰場，把博林堡的騎士刺下馬時，似乎一切便成為了今日的這種狀況。沒有自由的軟禁，一切都只在別人的監視下活動。

    緩緩坐下軟墊鹿皮椅子上的法蘭伯爵，無法掩蓋他虛弱的身體，連連的咳嗽只得在女僕送上手絹掩埋嘴前掩飾。另一位女僕則是關懷備至地撫順他消瘦的後背，似乎希望這位伯爵能夠渡過這個冬季一樣。在他們的眼中流露出並非主僕關係的神色，而是一種曖昧的緋紅和摻雜唯妙的氣氛。

    「今年會是個寒冷的冬季，冰雪的女神似乎因為艾美小姐的到來而妒忌，責問我這個多情的可憐人。」

    「伯爵大人言重了。」若不是床鋪溫暖舒適，任誰也挨不過這個冬天。但這位多病好色的伯爵，似乎並不打算送自己回家，而是打算把自己納入他的後宮之中。艾美嫣然一笑「寒冷的冬日實在讓我心憂家父，我也已經離家多時，若不早日回去，實是不希望可憐的父親沒人陪伴，讓他秋心拆兩半。」

    一臉驚恐的法蘭伯爵猛地抽身站起，連披在肩上的皮草也滑落地上「噢！不，我美麗動人的艾美小姐。」雖然想一把捉住艾美的手臂，把她擁入懷裡，讓她感受到我的愛意，但華萊士家族古老而的高貴血統，我只會有失體統。法蘭伯爵欲言又止的舉動，看在所有人的眼中。

    他身後的兩名女僕則是用著不友好的目光落到艾美身上。但卻沒有得到艾美的正視，漠然地一掃而過。讓他們緋紅的臉變得番茄一樣通透表里如一。

    「博林堡那卑劣的禿鷹，滿身銅臭的斯邁?歌圖?侯賽恩。他不會容忍任何人得罪他，而且小姐您把他的騎士給殺了，讓他羞怒不已。」那確實是個倒霉的騎士，竟然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不管他是摔死還是被刺死，我也很快樂。表現憂心忡忡雙手埋胸的法蘭伯爵，各種柔情恨意，替人憂愁的表情，盡顯得淋漓盡致「斯邁那禿鷹早已經張開羅網，為雪洗羞辱而在各處增設巡邏哨兵，甚至忘記他自己身後的競爭對手。只為那不名譽和狼藉的名聲挽回，而封鎖要道，包圍村莊。甚至法蘭堡裡面也可能有他的眼線，只為等待小姐你踏出法蘭堡的一刻。」

    順口雌黃，誰說誰知道，你不放我走，我是知道「那我的近身護衛，就請伯爵大人讓他代為捎信，告知家父我在法蘭堡作客一切安好。」沒有手牌能出的艾美只好順口張來。

    吟沉的法蘭伯爵似乎是忘記了哪位跟在艾美身邊的人「他……已經離開了，我今早已讓他代為捎信給華萊士公爵閣下了。」

    可憐的馬丁當日追趕艾美，結果剛渡過吉恩河不久，便遇上那短兵相接的法蘭伯爵和斯邁伯爵的兩撥人。只有民兵和輕步兵的法蘭堡沒有預期的遇上同等實力的對手，而是遇上帶領十數人遊騎兵的騎士和民兵。持著人多勢眾的法蘭堡被一衝而散，瞬間陷入被動的混戰當中，陸續的逃兵紛紛躲避那群操縱戰馬的遊騎兵和身穿盔甲的騎士。

    不可一世的騎士沒有戰盔，手執劍盾橫衝直撞在稀疏人群之中，手起刀落，如同收割秋天的麥子一樣，每一下都能帶起如麥粒的血珠。

    「主神佑我，今天送上無數的榮譽給我，感謝你！萬能的主神。」騎士狂呼吼嚎，似乎驅趕著一群暈頭轉向待宰的羔羊「來吧！來與我一戰吧！來吧！讓榮譽滿載而歸吧！」

    突入而來的艾美和馬丁成為了博林堡注目的不速之客，因為他們的位置剛好橫穿博林堡騎兵與步兵之間。弄不明白是敵是友的步兵停下了腳步，各自張望對視，等待騎士的指令。

    「殺！」也就這一刻的緩衝，法蘭堡軍士長趁機逆襲，把還在發呆的博林堡民兵給一連捅翻幾個，奮起的法蘭士兵帶頭牽動，挽回那逐漸的頹勢。把一時不慎的遊騎兵連三作五地牽下馬來，猛烈地用棍棒短錘打個腦崩槳裂。

    「天煞的，那是法蘭堡的騎士！殺了他們！」騎士歪曲事實，編造了個理由和謊言。兩個沒有護甲的騎兵，永遠成不了榮譽騎士的對手，但可以造就我的榮譽「駕——」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手執劍盾的騎士迎面狂奔而來。艾美並沒有勒緊韁繩讓胯下狂奔的馬匹停下，反而狠踢馬腹，張聲催馬，把之前奪回來的刺劍，筆直指向前方。

    不知道是劍士家族血性的喚醒，還是來自於對騎士較量的執著。公會劍士的榮譽不亞於任何騎在馬上的騎士「哈——」艾美的怒吼讓騎士震驚，猶如彈弓的手臂把刺劍突擊向前。

    那見縫插針般的劍尖貫穿了騎士的鏈甲，扭曲的騎士像是被牽扯一樣帶下了馬下，看著那由身軀抽出，滿帶鮮紅的刺劍……

    「他可是連劍都還沒有劈下去，就已經落下榮譽的馬鞍，逐漸冰冷。」

    「大概是他靠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不榮譽，羞恥，竟然與一個女人作對手。」

    「還喪命她的手下……哈哈哈」塞滿了民兵和士兵的酒館裡，傳出陣陣笑聲和吵鬧不斷的話音，對博林堡騎士的不堪一擊而恥笑不已。他們都是那場遭遇戰上活下來的人，此時他們有了誇誇其談的談資。

    誰又會想到，若是感同身受時，自己會否又是同樣的驚愕的變得遲鈍，喪命在一個女人的手下。

    蒼白的法蘭伯爵語言中絲毫沒有半點真實，艾美無法信任這油腔滑調的弱公子，口若懸河的法蘭堡伯爵「伯爵大人，別騙我。我的僕人們都是忠心耿耿的好劍士，他們不會放棄他們的誓言和責任，對我不辭而別的。」

    公會劍士確實有著絕對的忠誠，就對於即便日益衰落的華萊士家族也好，劍士的榮譽建立於他們自身的身份與貴族之間的羈絆。法蘭伯爵此時是如此的理屈詞窮，為自己漠視的劍士公會而覺得言語失態。

    「法蘭！你不好好休息養病，跑來這裡幹什麼？」這時候房門外再度出現了客人，法蘭伯爵名義上的妻子——安娜夫人。

    那一襲高貴的紫色拖地鵝絨長袍，內里淡藍的斜向連衣長裙，裸露出半邊雪白玉腿，玉潔冰肌的雙手佩戴著鵝毛手腕的紫色手套，束腰的皮革綁帶上洶湧澎湃的讓任何女人羞色慚愧，她有著一雙魅惑人心的紫色雙瞳和瀑布流沙的金色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