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的岸灘稀缺綠草,營養不良的海岸線被海水沖得光禿,岩石被沖打得稜角分明,像是把把奧匈汗克的砍刀一樣,劈開沖向岸邊的海浪。
「這是哪裡?」泛黃的土地除了海風聲以外,半身可是泡在岸邊水裡。腦袋一片疼痛,隔斷了思想和回憶。昏沉的腦袋就像被人狠狠錘擊一樣,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人影在靠近,但黑暗奪去了光明……
「這是什麼鬼天氣?」手中的繩索麻繩早已濕透,風雨拍打在人的臉上,讓人睜不開雙眼。
狂風暴雨,捲起千層巨浪,海洋的暴怒,在一片天昏地暗的海域裡,龍捲帶起無數海水飛至天上,黑白巨龍肆虐著不安的海洋。
那肯定是奧匈汗克薩滿作祟。寬帽子指明了方向,眼前卻是著避無可避的水龍「收起帆!你們都在幹什麼了!」懊惱尋找理由的寬帽子按住頭頂帽子,站在甲板上指揮著他的手下。
烏黑的天把白晝變成黑夜,無盡的風雨和海浪侵襲著三角帆。狂風夾帶雷鳴,風雨足以摧毀四艘小船,萬幸的是沒有落雷。
「啊啊啊啊……」
慘叫聲在僅有的視野中,後方的一艘三角帆被狂風帶起時發出,被一隻無形巨手托上半空。數十米高看似漂浮飛翔片刻,無形的吸引力把船往下吸,激揚起的浪花如同水點,船已成粉碎,落入漩渦般的海洋里去。誰也救不了誰,只有自救。海浪張開了無數猛虎般的大口,一浪接一浪的淹沒,覆蓋,吞噬,把漂浮水上的人死命往海底里拽,往黑暗裡拖。
甲板快要成為浴池,海浪的不斷湧入,小船時刻都似要被大海吞噬。
「船長!水龍往這邊過來了!」龐型的水龍捲就像不斷扭緊轉動的麻繩,帶著死亡氣息靠近過來。
船帆剛收好免受狂風帶起,現在卻要面對靠近過來的龍捲風「用力劃!」預備的船槳排上了用場,寬帽子雙腿夾住他的帽子,瘋狂地划起槳。
「你不是說這邊走會一路順風的嗎?」使勁划槳的霍根不滿抱怨「現在可是一路狂風。」
人生第一次如此接近龍捲風「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阿諾德雙手也沒有停下片刻,但雙眼則是死死盯住逼近過來的龍捲風。它的威力足夠讓所有人粉碎,成為空氣中的碎末。但心中則是何其地歡悅,扭曲的感受,沒有一絲畏懼。
下一個瞬間,三角帆傾斜,翻側,顛倒。誰也沒有能夠預知,也沒有能夠做出反應。數秒內船來了一個百八十度的翻轉,海水淹沒所有。萬幸浮力還是存在,要不然所有人都被活活的壓下海里,葬身大海。
水底里十分平靜,聽不到狂風作祟的嚎叫,也感覺不到暴雨胡亂的拍打,水底里一片幽靜和陰暗……
「洛桑大人,這下可麻煩大了。」
「不用跟我說,我也知道有多麻煩。」
船底裸露在海上,平滑且濕潤。四艘三角帆毀了兩艘,失蹤了一艘,留下這反肚的船在海上漂浮。
「你那十字巨劍竟然沒有把你揣到海底,我是不是看錯你了呢?」
「你由開始就看錯了。」倒出水的皮靴竟然有一條小魚。
挑起了小魚,看著它掙扎「這是個不錯的收穫。」把濕透的寬帽子當成了魚缸。
「應急食糧?!」測量員水手看著寬帽子問。顯然那兩根指頭大小的魚,填不了肚子「船長……」
「少廢話,你不會現在就叫肚子餓。」
穿起濕透皮靴的霍根又再把靴脫下來,濕透的內里讓腳十分不舒服「如果你舔的指頭不是拇指而是你發臭的中指,這場災難壓根不會遇上。」
「你儘管抱怨吧!阿諾德閣下現在連人影都看不到。」海域上零散的船隻殘渣何其渺小,能看得到的人不到出發時的四分之一。少有的關心讓人會誤解別有用心。
木桶載滿果子,海水讓果子變得咸膩,只有艾爾不亦樂乎地吃著。坐在寬厚木板上,把撈上來的木桶打開,一個接一個地塞進嘴裡吃「少擔心阿諾德大人,他是幸運的人。」吃著果子,滿腹感是最幸福的,艾爾也是幸運的人。樂觀能渲染環境,同時也能勇敢面對現實。
「我們還有些什麼麻煩的事情?」眼前的問題只好反問邊上的扈從。如同海藻濕滑的發梢,准能在曬乾以後結上鹽精「大人,估計就祈禱我們不要成為海魚的飼料。」扈從捉弄著自滿的捲髮。
「有蘋果嗎?」
扈從沒找到,也不可能會有。摸索全身上下「大人,這個……」只剩懷裡的幾枚硬幣銅板。
拿過銅板,指間熟練地翻弄「幸運的銅板。」洛桑陷入沉思。
「奧匈汗克人都是精通長弓利箭的民族,彎刀和砍刀是他們勇士特有的武器……」
施布恩艾克曾經是看不起使用弓箭的人和民族,但戰爭讓他明白到弓箭與長劍的區別,同時也理解到戰爭路上所有的武器都具備殺傷力。聽著老者的話,施布恩艾克微微點頭。接受了西方文化的克維薩卡德,世襲和爵位以及封賜形成了他們新的體制。所有人都可以成為騎士,但與西方不同,他們可以隨時向天主宣誓,在白木祭壇前,一位德高望重的祭師面前,他們都可以成為騎士,不過是見習的。
「遵守騎士的精神,在奧匈汗克人面前毫無意義,他們只遵從力量,只有力量才能控制一切。」
教堂里細小的空間,六張長椅坐滿了人,當中損壞的一張只有施布恩艾克一人獨坐。所有的人都是今天希望成為騎士的人,即使只是正式之前,儀式顯得始終重要,因為克維薩卡德人都相信,全能之神時刻關注,他會庇護和賜福虔誠的人。
「你們的希望只有神和你們自己知道,即使掩飾,編造的理由,或是藉口,神也會傾聽你們的內心。」
希望成為騎士的克維薩卡德人有著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去成為騎士,而我的人生應該在戰場上,讓我的名字留記在歷史的羊皮卷上。施布恩艾克沒有明確的目標,心中只想在戰場上,不論生死。
「與普隆蘇萊德連接的大陸,我們失去的土地,布塔珈平原。奧匈汗克那不安分的鄰居,你們可以在哪裡獲得你們所需要的一切。克維薩卡德的北面,若到哪裡,你們能尋找到騎士的真諦和人生……」老者的長篇大論對年輕人來說是一種煎熬,但儀式總歸是儀式,不能馬虎對待。
小教堂出來以後施布恩艾克伸著腰深深打了個哈欠,難熬的椅子,比詩詞誦經更沉悶的教論,昏暗的室內,無一不是讓人感到疲倦的事物。成為騎士的第一天可是件累人的事情,肚皮可以感受到腹背,這兩天已經是沒有吃過任何食物。
今天下午還要來這裡一趟,我真難保證我會不會真的睡著或是餓昏。施布恩艾克拿不準的想法,因為可能性遠大於自己的想像。斷食確實能夠讓人發揮極限,甚至逼使自己做出違背意願的事情。違背者自然被排除,騎士的稱謂自然會轉身離去。
「艾克!」街道的轉角走出了一位漁夫,他叫住了施布恩艾克。
他是被放逐的騎士,普隆曾經出名的皇立騎士,國王專屬的騎士。但現在沒有人會記起他的偉名,除了遺臭萬年的罪名「拉莫諾克先生?!」施布恩艾克不可置信,這位曾經有數面之緣的人竟然會找到自己。
「叫我藻發,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煩的話。」藻發低聲說,一把拉住施布恩艾克,兩人走進沒有陽光的巷子裡。
「拉莫……藻發先生。我記得你是到卡普諾漁村里去的。什麼事情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卡普諾是個不錯的小島,至少哪裡沒有普隆的眼線。」但現在這一切都不是重點,藻發這次是過來尋找人的,而不是被尋找「幫我打聽些事情。」
被尊敬的騎士所拜託,施布恩艾克理所當然地接受,即使他的人生帶有污點,過往藻發的事跡,甚至是造福了克維薩卡德「先生,你說吧!我必定力所能及。」
「我在找一個人,一個被海神送上岸的人。」
「先生,這不是開玩笑的吧……」當然看著藻發那堅定的眼神,施布恩艾克沒有笑出口,克維薩卡德人是信奉神明的「那是個怎樣的人?」
「棕發,稍長。身高,偏瘦。他帶著塊像冰塊一樣的水晶項鍊,還有一把看上去跟你們騎士一樣平凡的劍。」這不是貶低施布恩艾克以及克維薩卡德騎士,簡樸卻實用的長劍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利刃,堅實且鋒利。祭師堅信克維薩卡德騎士的劍能砍斷所有罪惡。
「先生。」他聲音稍為拖長,顯然無可奈何「普隆人都是差不多的特徵。我能夠理解的就是那個所謂像冰塊的項鍊,這是唯一能夠讓我區分的。」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同樣也戳到了尋人的痛處。至少藻發也符合其中的一個要求。
「他叫阿諾德?亞歷山大。這人是你們克維薩卡德人的希望。」藻發沒有在阿諾德或是洛桑等普隆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信任陌生人,特別是來之海德威大陸的「他能夠帶領你們重奪故土,對於你們來說不是壞事。」
「那我該由哪裡開始找好?」
「這是你自己的尋人方法。我也有我尋人的方法,只是不希望時間拖得太長。」看著那發青的臉,藻發把一小塊麻魚餅塞過去「吃了它,我可沒時間顧及一個看似快要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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