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他的確不是慣偷。
他倒是早就注意到那個大叔用的漂亮的諾基亞C6——中學生都對數碼產品有著濃厚的樂趣。肯定心生嚮往。但還沒想到偷。
只是剛剛火車上的人都看熱鬧,他跟著去看了,卻注意到大叔把手機隨手放在掛在靠背上的衣服兜里。所有人都只顧著看陸逐虎與瘦子六兩個人大打出手,他假裝人多擠不過去,靠在大叔的座位邊,張頭探腦——下面卻出了手,偷偷把手機掏走了——也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事。
不過他倒是有心眼,揣兜里把手機給關掉了。——現在是講個人隱私的時代,只要他不允許,誰也別想搜它的身。再說剛剛人那麼多,誰會恰好懷疑到他頭上呢?
到陸逐虎說要用「靈異的方法」把手機找出來,他有點畏懼,但更多的是不信——不合常理啊!
所以他表現地和身邊人一樣坦然,雙手擺放自然,敢直接對視陸逐虎的眼睛——倒要看你能搞出什麼把戲!
但是真當陸逐虎讓手機懸浮在頭上時,他是真的驚駭莫名,下意識就去摸兜看東西還在不在。
就是這麼一下——讓眼睛賊亮的陸逐虎一下子把他盯上了!
……
賊是抓到了,可是怎麼處理?
「走!」陸逐虎拉扯起他,推開兩旁的人,直接走到位於車廂頭的廁所,一把將少年搡了進去。
「砰!」靠近廁所的人都聽見重重的關門聲。
然後悶悶的拳打腳踢聲,少年的哭喊聲在廁所里傳來。
所有人都是驚愕莫名。
良久,廁所門開了,陸逐虎卻把少年推到別的車廂去了。好久之後,陸逐虎才獨自一個人回來了。
他掏出兜中的諾基亞C6,還給大叔道:「您可不要再丟了啊!」
「是那個中學生偷的?」
「嗯。」陸逐虎看著大叔:「不過我已經揍了他一頓了,也把他送到別的車廂去了。你要是想找他麻煩——可以去。」
大叔搖搖頭:「不用——手機找回來就好。」可是陸逐虎的做事方法讓他現在驚詫不已,也忘了好好謝謝他。
陸逐虎並不在意,自顧自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
經過陸逐虎廁所打人的這段時間的緩衝,大部分人也知道他剛剛那番故弄玄虛的奧妙了。
雖然還有人對挺佩服這小子的機智——可是他暴虐殘忍的行事手段還是無法讓大部分接受。陸逐虎也感受到自己回來之後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樣,可是他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從來就是這樣我行我素。
他把朱磊的5230還給了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機。
坐下,打開看了一半的書,繼續看。
等這本書看完——目的地也應該到了。
「哎?剛剛誰在車廂里搞封建迷信啊?」車廂中又有人發話。
果然是事情一結束,乘警同志就掐准了時間來了。——其實是因為剛剛才處理完瘦子六和金老四的破事,沒顧得上這邊的偷竊案而已。
「我!」陸逐虎舉起手道:「不過我只是跟大傢伙開了一個玩笑,可沒有搞封建迷信啊!」
乘警一看,樂了:「好小子!又是你啊!不老實,真的不老實!」
其他乘客幫腔:「沒,人家小伙子是見義勇為,助人為樂哩!封建迷信?這年頭誰還信啊!」
乘警心想也是,道:「沒事你們就消停點唄,這大熱天人擠人的,都注意點自己隨身財物,不要和其它乘客搞矛盾……事多,我們人少,都忙不過來,這不,有乘客說看見六號車廂來了鼻青臉腫的學生,估計是和誰打架了,我還得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搖搖頭,又要往六號車廂趕。
六號車廂——正是陸逐虎把小賊送去的地方,當然沒有跟人說他偷過人東西而已。
說起來有些尷尬,陸逐虎又舉起手:「呃,乘警同志啊,那個……打人的也是我……」
乘警:「……」
「怎麼回事?」
身邊的乘客連忙和他把事情的經過一說。乘警這才明白為何那個少年被挨揍了。動用私刑肯定是犯法的——不過畢竟是受害者有錯在先。只是人家失主還沒怎麼說呢,這傢伙就動手了——管得也太寬了吧!
雖說陸逐虎有點多管閒事——但是事情都解決了,也讓他們省了點心,何樂而不為。
「你安分點啊!」乘警警告了一下陸逐虎,然後離開——他還準備回休息間去把那本講「青年道士下山去給校花當保鏢」的小說看完呢!
……
「喂,同學——」陸逐虎抬起頭,對面的女生又在叫他。
……
「哎喲我去!」朱磊差點要拍腦門。
剛剛陸逐虎再次動手讓朱磊非常高興——此前是見義有為,這次不是除惡務盡,趕盡殺絕嗎?
他再有魅力,再有錢,肖清韻也應該認識到這種人不是跟我們是一路的吧?我們是大學生,是文化人,跟這種小**根本走不到一塊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身邊的女神就要被對面的臭小子蠱惑了一樣,再次主動去找人搭訕!
我去!
你沒看見剛剛這小子打人有多麼殘忍嗎?
任何女生見到這種知道「打打殺殺」的無腦肌肉男,也應該避猶不及才對吧?
可是顯然他的女同學就喜歡和對面這個人說話。
氣死人!氣死人!
朱磊白眼直翻:還有,就是搭訕吧——你連搭訕都不會啊!現在這年頭誰還叫「同學」這種土掉渣的稱呼啊,別人一聽就知道你純啊!就知道你傻啊!起碼來個「帥哥」什麼的——要不然你乾脆叫他「這位同志」好了!
嗯?我到底是什麼立場?
朱磊也一時混亂——現在覺得自己看這兩個人都不順眼起來。
……
「你怎麼確定——偷手機的就是你面對著的那些人?」肖清韻還有疑惑。因為陸逐虎就是在「詐」,可是他一直就是面對著那邊的人,沒有對他身後的人表示懷疑。
陸逐虎發泄之後,人又恢復了平靜隨和,解釋道:「因為給偷手機的人時間太短了,大叔只是過來看了一下熱鬧,手機就丟了。那半邊車廂的人走不到他那裡,人太多了。手機肯定是在那邊人涌過來看熱鬧時丟的,因為等事情結束了,大叔也回去了,賊不敢下手。能擠到大叔位置的,也就是他身後幾排那一塊的人。我關注的範圍很小的。所以才能把偷拿手機的人找出來。」
聽他這麼一解釋,肖清韻信服地點點頭。——陸逐虎一點也不傻啊!
「同學,可是你是怎麼讓手機飛起來的?剛剛那手機,是朱磊的吧?——你是放在哪裡的?」肖清韻好奇地問,她只顧著盯他高大的背影,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陸逐虎微笑道:「就是腳後跟托著啊!」陸逐虎比劃著,腳前後彎曲著。
「哎呀,那你的腳真是好靈活呢!——要我猜,你平日做什麼事,一定是經常用到腳吧?」肖清韻驚嘆道。——再一聯想剛剛陸逐虎將沉重的蛇皮袋踢回去那一下——既有力量,又有巧勁!
對於自己的腳,陸逐虎也一向自負,不過——用腳?只有打架時他才會用腳。但他嘴上卻謙虛:「沒有什麼,雕蟲小技而已。」——別說這個呢,用腳拿筷子,鍵盤上打字都行——不過不能說,說出來人家又會當吹牛。
腳有活?
一說這個朱磊有些不服氣:老子還是校足球隊的呢!踢得一腳好球,也沒這麼洋洋得意地炫耀啊!
「同學,你也踢球嗎?」朱磊「也」字說得很重,主要是要體現他很會踢——語氣滿是敵意,又有點挑釁的意味。
陸逐虎看了看他,道:「不踢。」對這小子的敵意莫名其妙,然後又補了一句:「不會。」
哈哈!朱磊這下子來勁了:「那你可是少了很多樂趣啊!足球,那可是男人的運動,像我,就是校隊的……」朱磊準備跟面前這兩個人說說自己在校隊呼風喚雨的事——
這一下子就能將自己的身軀拔高數倍啊!
終於可以說到自己擅長的事了!
不過——他面前的兩個人,陸逐虎對足球毫無興趣,肖清韻是女生,根本就不懂,說出花也是白搭。
可是朱磊還是自顧自說得唾沫橫飛,渾沒注意陸逐虎已經沒有看他,而肖清韻更是暗惱朱磊總是打岔了。
朱磊最後見他們都沒興趣聽他講校園足球的事,只能乖乖地閉嘴了。都是沉默,朱磊掛上耳機,假裝聽音樂——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
「你剛剛為什麼打人那麼狠啊?就像變了一個人?很生氣?」肖清韻又問話了——想到陸逐虎與人動手時殘暴的樣子,還心有餘悸。
「生氣啊……是有點生氣。」
如果偷手機的不是年紀尚小,他也不會那麼火氣大——其實他是想起了自己叛逆期時做過的一些混賬事。
往往以自我為中心,什麼好東西老子搞到手才開心——卻經常就做出頭腦發熱的事。
如果被他做成了一次——那以後他還會去嘗試第二次,第三次,卻做越大——這都是顯而易見的。
至於別人不能接受他下手太狠,直接揍人——陸逐虎滿不在乎:「我這對他才好。」
肖清韻樂了:「你打人家那麼狠,還是為他好哦?」
陸逐虎卻覺得很正常:讓他狠狠吃一次虧——下回再想做這件事,想想這回的遭遇——那就算這頓打沒白挨。
「再說,如果被車裡的人發現他偷,該怎麼看他?群眾們集體發作,揍死小偷的事情時有發生好吧。我想,讓他選——他也願意挨我這一頓打,而不是接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
「真是歪理!瞎說!」肖清韻笑道,自己也沒有注意有點嬌嗔的意味。
朱磊的肝都疼:笑笑笑!有什麼好笑啊,我都搞不明白!天啦,我把你叫過來,卻便宜了這麼個暴力男!我不服啊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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