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奮鬥史 第二十八章英國調停

    三月二十一日，海軍部報告，鉚接問題已經解決。程宇華要求兩艘鐵甲艦舾裝和安裝裝甲在船台上同步進行，每天三班倒，人歇工不歇，儘快完成交付服役。

    三月二十五日，程宇華接到軍情局報告，法國本土在馬賽港集結部隊，編組海軍，很可能是要派兵增援越南。駐越南法軍已經停止集結，很可能是在等待本土援軍。

    三月二十九日，劉永福報告十九師整編完畢，齊裝滿員，正在抓緊訓練。

    遠東局勢一日三變，讓人目不暇接，各方勢力先後登場。

    四月二日，英國駐南寧領事李約翰約見程宇華，要求調停法國與南寧政府關於越南的爭端。對於英國的意見，程宇華不可能不考慮，雖然不一定要接受，但是起碼要表現出自己避免的爭端的姿態。

    李約翰在外交大臣丁生的陪同下見到了程宇華。

    李約翰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原來的是新加坡總督府官員，今年初才調任南寧。作為一個在遠東任職十多年的老牌殖民地官員，對現在遠東局勢心知肚明。法國需要越南來重鑄歐洲強國的信心，對越南勢在必得。而南寧政府為了自己的安全和在越北的利益，也需要阻止其他勢力對越北的染指。雙方的根本利益就是對立的，完全不可能調解。他相信倫敦的那些大老爺也應該明白，只是站在大英帝國的立場，是絕對不允許遠東的任何事情將英國排除在外的，作為世界最強大的國家，英國可以在任何事件上發表言論，更何況一旦衝突最後發展為戰爭，對大英帝國在遠東的利益也有傷害。李約翰這次來之前就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他的目的只是向衝突雙方表明英國的態度。

    在李約翰來見程宇華之前，其實已經和法國總領事薩科齊會晤過，兩國政府也溝通過，只是成效不大，法國反對大英帝國一切插手越南的方式，態度極其堅決。兩國百年戰爭之後關係一直都很緊張，更別說前不久拿破崙統治歐洲時兩國再次大戰過。在南亞，在非洲等很多地區，兩國的殖民地都存在競爭，特別是在南亞，兩國都在爭奪暹羅的主導權。這次衝突之後，不管法國是勝是敗，無疑會導致法國加強遠東南亞的軍力，英國要想繼續和法國爭奪暹羅，就必須相應的也增加他們在這裡的軍力，這對於在世界各地都有利益訴求的英國來說，必定會增加他們的壓力。英國重在海軍，陸軍規模不大，而法國的陸軍卻十分強大，在南亞陸軍卻又是雙方實力的一個重要體現，因此到時英國很可能只有拆西牆補東牆，這是英國極力避免的。面對這樣的局面，雖然英國知道自己很可能無力插手改變結果，但是還是寄希望於利用自己的實力說服衝突雙方避免戰爭。

    既然在法國那裡沒有取得進展，那麼就想法先從南寧政府這裡取得突破。雖然南寧政府自建立之後，軍力強橫，對他們西方諸國也很強硬，多次拒絕他們的利益訴求，甚至在很多方面和他們堅決抗衡，將原本西方諸國在清廷身上得到的利益全部索回，像關稅權、港口引導權、領事裁判權等等諸多利益都已經喪失。但是在李約翰看來，無非是因為南寧政府善於利用西方諸國的矛盾與自己日益增強的實力，訛詐勒索。而西方諸國也考慮到一個分裂的中國能讓他們從清廷手中取得更多更大的利益，因此對南寧政府一直也沒有過分壓制，只是沒有想到他們能利用這個機會發展得如此迅速，從自己上任以來短短几個月的了解，他們除了某些高端技術沒有掌握之外，其他的方面都能趕上歐洲一個中等國家了。倫敦應該對此也明白，要不然在他來之前也不會沒有給他硬性要求。

    為了表示重視，程宇華站在會客廳門口等待李約翰的到來。雖然心裡反感英國什麼事情都參一腳，但是也無可奈何。他心裡明白，法國也不會樂意英國介入這次衝突，現在只有給足英國面子，才能少些麻煩。

    「世子殿下，聽說越王病倒了，現在正在修養，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如果你們的醫生沒有辦法，我可以把我們大英帝國最優秀的醫生介紹給你們，相信我們的醫生一定可以讓越王很快好起來！」李約翰一見面就表現出老牌帝國外交官的派頭，睥睨天下一切，似乎什麼東西都只有他們才是最好的。

    儘管李約翰的話聽起來讓他心裡很不舒服，但是程宇華也沒有表現出來，幾百年的稱霸世界早已讓英國臣民養成了這種習慣，即便是後世英國徹底沒落，也無法讓他們正是現實，更別說現在正是他們最後輝煌的時候了。

    「謝謝領事先生的關心，我父親現在已經好多了，他只是身心比較累，正在度假，等我父親調整好，領事先生就能見到他了。請坐！」程宇華嘴上客氣著，心裡卻詛咒著英國。

    「殿下，相信你也應該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遠東局勢不容樂觀。戰爭誰都不需要，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我們大英帝國建議你們雙方都能冷靜下來，以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只要雙方都有誠意，各退一步，我相信最終還是能和平解決的。」這些話連李約翰自己都不相信，不過沒辦法，倫敦的要求必須做到。不一定要取得好的結果，但是大英帝國的尊嚴驕傲需要他如此做。

    「領事先生，現在不是我們不想要和平，而是法國在盡力破壞和平。如果法國保證不會進攻越北，那麼我也保證我們絕對不會開啟戰爭。領事先生要是能說服法國保持越南現狀，那麼我相信遠東的和平就很容易。」程宇華本來對英國插手不舒服，聽到李約翰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他對法國讓步，因此說出的話雖然平和，但是意思卻很生硬。我們也不是要在越南謀取什麼利益，只要求保持原狀，就這麼簡單，要是你們英國能說動法國不得寸進尺，那麼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李約翰被程宇華的一番話噎得差點翻白眼，要是他能讓法國放棄謀取更多利益，那麼他也不會費心費力的跑來見程宇華了。

    一旁陪同的丁生也是點頭含笑不語，沒想到世子殿下雖然初涉外交，但是卻表現得如此老辣。話面上自己放低身段，要求不高，實際上卻將自己目的表現得很直白，同時也把自己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偏偏對方還無可奈何。如此狠辣，真不想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做到的，真真是繼承了王爺的衣缽了。

    李約翰雖然被噎的夠嗆，但是總不能來一趟什麼都沒有達成就離開吧，對法國他無計可施，對你們一個地方政府總不能也這樣，雖讓明白這個地方政府也不是好惹的，但是畢竟作為一個老牌帝國的外交官，潛意識裡還是有高高在上的感覺作怪。所以還是盡力爭取道：「殿下，如果你能答應撤出你方軍事人員，那麼我會繼續找法國領事磋商，我們大英帝國會盡力調停你們的分歧的。」

    「這英國真是為了保持自己的臉面什麼都無所謂，就為了表明什麼事情都有能力參與，居然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都要做。也好，這一來二去的也能給十九師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何況猜都能猜到李約翰肯定是無功而返，無非是一句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保證而已！？」想明白了這點，程宇華也就很乾脆地說道：「領事先生，只要法國做到維持現狀，你們英國背書，那麼我們同意撤出我方人員。」如果法國真的同意在英國監督下維持現狀，那麼撤出派去的軍隊又有何妨，不是還有黑旗軍嗎，再說經過這番折騰，黑旗軍歸心，實力也得到大幅增強，到時只要補足缺額，秘密留下訓練教官，不還是一個齊裝滿員、訓練有素的整編師嗎。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李約翰也知道已經沒有繼續會見的必要了，因此再說了一通沒有營養的廢話之後，起身告辭。

    送走李約翰，程宇華和丁生兩人從新回到會客廳。

    「殿下，這些英國所謂的紳士真是不可理喻，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我們和法方之間的衝突已經無法避免，居然還願意為了什麼帝國臉面來回奔波，我想他們肯定會過段時間公開宣布調停，然後是拉攏我們開會磋商。」丁生端起茶杯說道。

    「英國這麼做雖然什麼實際好處也沒有得到，但是無形的好處還是有的，只要公開調停，那麼起碼能讓世界明白，大英帝國能掌控一切，這對於加強他們在世界的影響力還是有好處的，雖然很多國家都知道英國其實很被動，但是畢竟這個世界能明白的國家不會很多，至少北京的朝廷就不會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殿下說的對，英國其實是這個世界最會利用條約和談判的國家，幾百年來，他們經歷無數次大大小小的談判，簽過無數條約，使他們國內產生了一大批研究這門學問的專家，只要有稍微一點機會，他們都能捕捉到，英國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他們有這些談判條約專家不無關係。我們的外交人員這次又能有收穫了。」丁生也是從事外交幾十年了，程宇華一點即通，最後還從中得到了外交心得。

    「我們不用管英國之後怎麼辦，到時協商會議有了眉目，你只管派人去就是了，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仗該打的還是要打，我們不用打亂自己的計劃。」程宇華總結道。

    果然不出兩人所料，四月十七日，南寧政府和法國代表在新加坡舉行磋商會議。這次會議是兩方為了照顧英國的面子而最終得以舉行，雙方都沒有什麼誠意，完全是與會做做表面工作。因此儘管經過一個星期的爭論，但是沒有達成任何協議。

    自此雙方沒有任何緩衝餘地，衝突只有經過戰爭才能得以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