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出了石門都互不言語,全沒有方才激烈論價時的火熱,都是將面目罩緊,四散而去。
左淵看了一會,見到一個瘦瘦長長,略帶蹣跚之態的身影從那石門獨自走出,嘴角一翹,招了祝延山悄悄跟上。
「你……你們是?」那人一路穿行林間,待到快要出山之時,突然被二道人影攔住。
「剛才還未開始拍賣之前,我不是問過你天萊蕨麼?你賣了沒?」左淵笑眯眯問道。
這黑衣人回憶片刻,又從帽沿下盯著左淵看了半響,突然將大腿一拍。
「原來是你,你就是那個破開玉光罩之人!」
祝延山不耐煩地走上前去,將這人身上黑衣一扯,現出一個四十來歲,身著灰色長衫的瘦白男子來,他面露驚惶,抬手想掩住面部,但卻被祝延山扯了雙臂不得動彈。
「我沒別的意思,你不必驚慌。我就是想問問你的天萊蕨。」左淵道。
這瘦白男子顫聲道:「天……天萊蕨剛才已被我賣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變不出來。」
左淵道:「據我所知,天萊蕨一般生於陡峭的陷谷之中,若不是大勇氣大毅力者,絕難深入千丈之淵其採摘。而且天萊蕨常長在騰蜴的洞穴旁,若不是蟄伏近半月功夫,難以等到它出洞覓食,所以才有一蕨萬金的說法。」
這男子面露驚異點頭道:「你倒是識貨之人!可惜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曉得我付出多少艱辛,個個都將價格一壓再壓,若不是家中老父無人照料,我就去主城售賣了,怎麼也比這黑市來得高。」
「這裡是五十顆中階妖晶,只需你告訴我是在何地採摘便可。」左淵取出一個布袋,裝了妖晶遞給他道。
男子掙脫祝延山鉗制,一把將這布袋捏在手中,打開一瞧,只多不少,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快速將妖晶揣進懷中,看著左淵一臉期盼,他想了想,有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地方其實也不是什麼隱秘之處,就算我告訴了你大致位置,只怕你也是難以找到天萊蕨的確切地點。」
左淵擺擺手道:「無妨,你只需告訴我那地方,找不找得到與你無關。」
這男子見左淵出手大方而且為人爽快,便絞盡腦汁將那處絕壁之淵細細描繪了一番,關於如何下去,使用何種樹藤綁身更為安全,在那騰蜴窩旁的斂息之法,無微不至,合盤托出。
左淵滿意聽完後,帶著祝延山飄然而去,向著離烏頭山最近的一所小型城鎮去了。
「就是這家。」祝延山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間鋪子道。
左淵走上前去抬眼一看,匾上「冶金大工」四個大字頗有些金戈之意,不禁抱了些希望走了進去。
不過在這店內逗留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左淵便被鋪中夥計趕出門來,弄得在門前等候的祝延山一臉莫名,不知道為何生意上門居然還有往外推的。
左淵苦笑了一下,也不解釋,摸出圖紙看了看另一家煉器鋪子的路線,與祝延山租了輛馬車行去。
和左淵料想的也差不了多少,這間鋪子也是毫不留情的將左淵驅趕而出,那夥計末了還罵罵咧咧的淬了口唾沫。
「這些人可真不識好歹,難道欺我們出不起妖晶不成?」祝延山氣得想上前理論,卻被左淵攔了下來。
摸了摸腕上的手環,左淵皺著眉頭摸出了圖紙。
圖上最後一家煉器鋪子,玉顏兒說過那個煉器大師奉天華的師兄,就在離這裡百里之遙的荒原上。
「去這裡吧。」左淵將圖紙遞給祝延山,祝延山與車夫仔細交待了一番路線,便啟程急馳而去。
左淵想到剛才自己將那鐵棍與劍柄取出時,那兩家鋪內老闆的一臉不可思議,自己都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任誰看到這根爛鐵,和這裂了諾大缺口,碰之掉渣的劍柄,都絕對想不出辦法把這二物拼湊起來,更不談答應他的請求將其鑄成神兵了,也怪不得這些人以為他是上門找碴,待他毫不客氣。
一路毫不停歇地在這荒原行駛,左淵終於在入夜之前趕到了圖紙所標註之處。
諾大荒原之上夜幕降臨,昏黃落日映照著數間粗糙搭建的石屋,石屋旁一幅破舊的「器」字旗迎風飄動,顯得有種異樣的滄桑之感。
待到馬車停穩,左淵獨自先走上前去,這石屋外正開著數人高的冶煉之爐,一個老者正吃力地拉著風箱,調節火力。
「不知此處可否鍛造兵器?」左淵向這老者發問道。
這老者似是沒聽到問話一般,只是佝僂著身子不住地拉扯著風箱,因年數老邁,看起來頗為艱辛。
左淵看著爐內架著的一把鐵質斧頭,此時已被這爐火煉得通體橙黃幾近流質,仿佛下一秒就會融落爐火之中,但這老者還在拼命拉扯,嫌這火候不夠猛烈。
「若能快拉慢松再加三分氣力,只怕融點才會達到。」左淵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老者耳廓一動,突然將手頭拉杆一松,打量了左淵一番道:「你來。」
左淵愕然立了半響,見這老者拿漢巾抹了頭臉,提過一旁陶罐喝起水來,仿佛真不再管這爐內情勢。
看著紅紅爐火,左淵覺得頗為親切,二話不說便上前一把抓住拉槓,扯動起風箱來。
以左淵煉製丹藥數千年積累的經驗,這掌握火力的手段早就臻至化境,將元力灌注臂膀之內,輕鬆數下便將爐火控制得恰到好處。
這老者目中精芒一閃,提了倒在爐頭邊的煉錘,走過去敲打起斧鋒來。
這一老一少配合得頗為巧妙,落錘抽風,提錘加火,簡直像是合作過半生的師徒二人一般。
當左淵感覺到那斧中雜質已被那煉錘盡數逼出時,老者也停了下來,他滿意地看著鉗中夾起的那塊精鐵斧頭,目中閃現出幾絲神彩,似乎煉得頗合心意。
簡單將這爐頭未完之事收撿後,老者對左淵點了點頭,將他引到屋中。
祝延山早就自顧自坐在石屋客桌之上,啃起自帶的乾糧來,見左淵隨著老者走了進來,忙站起身來遞過乾糧。
「你想打一把什麼樣的兵器?」老者坐了下來,望著左淵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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