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簡直就是白駒過隙。
八月初一李濂就要離開盛京去往西北。
因為領的是聖上的密旨,所以並不能光明正大的送行,這其中又關乎許多秘事,因此李濂一行更要低調。
臨行前一夜,兩人相擁躺著。
韓暮華後背靠在李濂堅實的胸膛,李濂愛憐地親吻著她後頸上敏感的肌膚。
她渾身一顫,身體在李濂的懷中僵硬。
李濂手臂一用力,韓暮華就面對著他,遠行的前一夜在此刻是如此的珍貴。
他盯著韓暮華清麗的臉,拇指輕柔地撫摸著,在她耳邊喃喃道:「暮華,我叮囑你的那些可有記住?」
韓暮華低低的「嗯」了一聲。
李濂讓她在京中少與和煦長公主、沈思接觸,即便是逼不得已也要儘量與曹國公夫人一起,金氏也要防。若是無事便不要回韓國公府,府外的生意也交給管事打理。
李濂今日一天就把這些話念叨了許多遍,韓暮華明白他擔心,也未嫌煩。
其實,這些人都可以防患於未然,最防不了的就是聖上,他擔心他一走,聖上會用什麼手段,拆散他與韓暮華。
雖然擔憂,可是他這趟又不得不去,李宇性命還在聖上手中,他不能不顧大哥的安危。
「路上只你一人嗎?」韓暮華悶悶的問,原本這是聖上的密旨,她不該過問的,可到底還是忍不住。
李濂緊了緊手臂,好像要把她塞進自己的身體裡,帶著一起出行才好。
「三弟也一起去。」
「什麼?」韓暮華吃驚地看著他。李頤體弱多病,又是孤僻的性子,盛京許多望族都不知曉他的存在,聖上又怎麼會點名讓他同行?
李濂猜到她想什麼。本想瞞著她,可是李頤畢竟是在曹國公府上,少了一個人。韓暮華不會察覺不到。
「是父親的意思。」李濂只能用曹國公來當擋箭牌。
他這麼說更讓韓暮華吃驚,西北是什麼地方。那是許多人都躲避不及的,更別說李頤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身體又如此虛弱的人了。從盛京到西北路途遙遠,即使是輕車簡行也要大半個月的時間,先不說西北的局勢,就是路途的顛簸李頤都不知道能不能熬的下去。
「父親就這麼不喜三弟?」韓暮華很痛心,她也是個不被父親喜愛的女兒。她知道這種被拋棄的感受,內心酸痛又不得不忍耐,在人前更是不能流露半分。
李濂苦笑,他知曉韓暮華一定是在想。父親心狠,要置李頤於死地。
「暮華,有許多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李濂只能這麼和她解釋,沒有事實,怎麼掩蓋都是蒼白的。還不如不說。
韓暮華昂起頭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才頗苦澀的開口:「我知道我管不了父親的決定,可是這一路上,他是與你在一起的,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親兄弟,李濂你便看著血脈相連照顧他一二吧,他在府中的處境與我以前一樣,我很能體會到他的感受。」
聽韓暮華這麼說,李濂一陣心疼,他溫柔吻她的眼瞼,無奈道:「我知曉了!」
其實李頤哪裡要他照顧,怕是聖上一應都做好了周全的安排。
得到李濂的許諾,韓暮華才嘆口氣,「這一路你也要小心謹慎,什麼事都先考慮再三,再決定動手,多帶些身手好又衷心的護衛,財不外露……」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儘管很多話都是無用的,聽在李濂的耳中仍然像是天籟一般。他不敢想,如果有一天韓暮華離開他,他會變成什麼樣。
「對了,我在你的包袱里放了一萬兩銀票,等到了西北之後,你讓人布個粥篷,每日免費給百姓們施粥,我一個內宅婦人,面對天災,也只能盡這些綿薄之力了。」韓暮華嘆息道。
當初和煦長公主募款的時候,她想過要多捐些,但是一來她不願給長公主和太后白占了名聲,二來這些銀子就算是到了和煦長公主和太后的手上,用來賑災,經過層層官員也會被剋扣許多。倒不如直接交給李濂,讓他帶去通過民間的手段對百姓施救,這樣才能真正實打實用到受災的百姓身上。
李濂沒想到韓暮華還有這樣的舉動,微微吃驚之餘撫摸著她柔順的秀髮,調侃她,「沒想到暮華心中還記著天下蒼生?為夫與你比起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了!」
韓暮華白了他一眼,「別給我扣大帽子,我也只是獻出我的一份力罷了,天下肯定很多人都不願意看到生靈塗炭,誰不希望國家長治久安!」
不過有一點韓暮華未明說,她知道李濂這些年做的壞事不少,她也存著給他積些善德的心思。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不希望李濂到頭來會不得善終。
這些錢一部分是方雅軒的鋪子賺的,一部分是她出嫁的時候老夫人給她的私房,賺的錢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
兩人聊著聊著李濂漸漸地就開始不安穩起來,大手往她的寢衣中鑽,還不時的親吻她的臉頰,嘴唇,脖頸。她腿一伸,就發現他已動了情,韓暮華臉上也紅了一片。
可是一想到他與銀紅的關係,她心裡就膈應。
李濂不斷地暗示她,但是韓暮華就是接受不了,她用手捂住他的唇,有些冷淡道:「李濂,睡了,明日你還要早起。」
李濂喘息著,黑眸深深地盯著她,最後還是沒有勉強她,將她用力的攬進懷裡不滿地揉搓,這才放過他,強壓下自己的浴|火睡下。
臨行這日,天未亮李濂就出發了,李濂只讓她將他送到陶然院門口,最後他忍不住抱了抱她,這才不舍的離開。
夜色還未散去,韓暮華盯著他掩在朦朧夜色中的背影,淚水還是沒忍住滑了下來。
赤芍在一邊看了難受,「二奶奶,您別傷心,二少爺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韓暮華在院門前站了一刻鐘,這才回去。
她也沒心思再睡,就下意識的整理她常用的那張書桌上的東西,然後在她近日裡看的那本話本里翻出了厚厚一疊銀票。
銀票最後夾了一張紙,上面遒勁有力的行書寫道,「送夫人的零花」。
韓暮華忍不住笑起來,數了數,真真是兩萬兩,那日她給和煦長公主湊的分子。
那天,她在馬車中與李濂說了這事兒,他說給她兩萬兩當零花,她只當他開玩笑,沒想到他真弄兩萬兩來,還隨便的夾在她的書中,也不怕丟了,或是她沒在意不再翻這本書。
厚厚一疊銀票捏在手裡,韓暮華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李濂未走之時,她有些難以面對,可是他剛走,她又開始想念。
心裡好像突然空了一塊。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喊妙函進來將這些銀票收好,她卻只將那張紙鎖在了她的梳妝匣子裡。
妙函把銀票接在手中驚呆了,傻乎乎的問:「二奶奶,您是哪裡弄了這麼多錢。」韓暮華身邊的現銀和銀票,還有值錢的首飾擺設都是她在管。方雅軒盈利的那段日子,韓暮華手上的銀票還是有許多的,但是被和煦長公主敲竹槓敲走了,妙函還心疼了許久。
韓暮華無所謂道:「你們姑爺給的零花。」
妙函咽了口口水,訝然道:「二少爺原來這麼有錢啊!」
在妙函心裡,李濂雖然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一無是處,但絕對不會有她們家小姐有錢,她一度懷疑,韓暮華將自己的錢給李濂用了。
妙函一句話惹的韓暮華笑起來。
不過李濂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票,還是給她當零花的,她確實也挺驚訝的。
李濂離府後,韓暮華除了每日去清秋閣請安,其餘的時間幾乎都在陶然院裡打發,除了偶爾三小姐李惜畫來串門外,她生活過的都很低調。
沒事儘量不出門,就連韓國公府和毅勇侯府也只是書信來往,加上盛京這陣子風評又緊,簪纓世家們很少聚會,應酬基本沒有。
時間是治療感情的良藥,幾日一過,韓暮華無事時回憶著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的想法就慢慢地開始改變,更傾向於李濂那一邊。
感情冷靜下來後,她也變得更加理智。
思念也跟著這樣的變化越來越洶湧。
或許真的是像李濂說的那樣,他與銀紅根本就沒什麼呢?
想了很多次,最後韓暮華還是決定找個機會親自去詢問顧嬤嬤。
這天,從清秋閣請安出來,恰好撞見了剛來的金氏,金氏穿著鏤金百蝶穿花紫色紗裳,顯得富麗華貴,瞧著韓暮華的眼神裡帶著得意和痛快。
韓暮華朝著她行禮後正準備離開,金氏就嘲諷道:「弟妹如今也和我一樣了,感覺如何?」
韓暮華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
「何必在我面前裝清高,二弟現在不在府上,沒人給你撐腰,府上又是我管著,弟妹手上的那幾間鋪子還是趁早交出來吧!」金氏笑著說。
妙函立在韓暮華身後聽了都起火,金氏怎麼這麼不要臉,那時候鋪子都是因為她虧損的,現在被韓暮華整頓過後,在盛京有了名氣又能賺銀子了,她就要把鋪子要回去,哪有這麼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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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完畢,俺去睡覺了,祝親們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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