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我也就亂說說,如果對你就聽著,不對你也別放在心上。簪纓望族,盤根錯節,如今我們府和鎮南大將軍府風頭正盛,是盛京的焦點,你們小姐妹的關係雖說不會影響到大局,但是也有很多人看著,有些小人慣是會逢高踩低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二奶奶魯氏看她神情不對,連忙寬慰道。
韓暮華不是沒見地的,明白二奶奶這番話的好意,斂了面上的憂色,淺笑道:「暮華在這裡謝過二嫂的提點,二嫂說的我會記在心上的。」
二奶奶瞧著她聽進去,很高興,韓暮華原先在國公府只是個無人問津的三房庶女,受盡了冷遇,去年中秋家宴後,這才得老夫人看重,一步步經營到這個地位。她是從身邊貼身丫鬟嘴裡聽到這樣的事,一開始她還以為韓暮華定是一個鑽營心機、八面玲瓏的人,但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卻不驕不躁,聰慧剔透,為人也和善,她這才真心相待。
等到申時兩刻,韓暮華陪著二奶奶用了午茶,這才在妙珍的攙扶下去了懿祥閣。
懿祥閣的東廂房,世子夫人正抱著小少爺韓風在老夫人面前逗趣,小小的一隻包子,裹在大紅色百嬰嬉戲的緙絲襁褓里,圓溜溜的眼珠子瞅著別人,時不時的還留口水,可愛極了,惹的老夫人時不時的開懷大笑。
韓暮華也過去瞅了一眼,彎下身子戳了戳嬰兒白嫩軟香的臉頰,韓風竟然因為這輕微的觸碰,咧著嘴笑起來,口水都流出來了。韓暮華覺得好玩又摸了摸他,韓風卻趁著她彎腰的時候,小手拽到了她頸項上的赤金鑲觀音坐上蓮花紋的長命鎖。
世子夫人見狀邊安慰邊要掰開他的小手。「我們風兒乖,這長命鎖是你五姑的寶貝,可不能隨意亂抓,回頭,祖母派人也給你做個。」
小韓風哪裡聽懂,小手拽地緊緊的,就是不肯放,韓暮華看了一笑,就著他的小胖手把長命鎖脫了下來,親手給他套在肉呼呼的脖子上。
轉頭笑著對世子夫人說:「大伯娘。既然小韓風喜歡,就送給他了。」
說完坐到了老夫人身邊,親手給老夫人倒茶。
小韓風好像真的很喜歡這枚長命鎖似的。抓到手上了,就不鬆開,要不是世子夫人看著,他就要往嘴裡送。
世子夫人尷尬道:「這怎麼行,我們家裡的姑娘一出生都有一塊長命鎖。這以後可是都要做嫁妝的。」
世子夫人並不是嫌棄韓暮華的長命鎖,相反,她很珍貴,這是高門貴女們的一種身份象徵。這些特殊的長命鎖都是特定的能工巧匠打造的,上面雕刻著家族圖騰,寄託著家族興旺的美好願望。韓暮華以後可以將它傳給自己的後輩,而此時,卻輕易賞給了韓風這個小傢伙。
「大伯娘這就和我見外了。我這個當姑姑的還不能送給侄子這點東西啊!」韓暮華笑眯眯的。
世子夫人還要再推辭,老夫人也在一邊幫腔,「這是暮華的一片心意,收著就收著,我回頭給她補上一塊。這不就皆大歡喜了。」
世子夫人這才替小韓風收下,抱著他在腿上輕輕搖晃。逗趣道:「這小子,跟誰都不親,他爹在院子裡拿撥浪鼓逗他,他都一副少爺樣子,不理不睬,唯獨見了暮華還對著她笑,還把暮華的長命鎖給騙來了,看來啊這小子天生就與暮華有緣。」
老夫人瞧著小傢伙還往韓暮華這邊盯,也跟著樂,「這小子,精怪的很!」
韓暮華笑顏溫柔,看著韓風的杏眸也是暖暖,世子夫人瞧了就是默默的一嘆。
了解了她的性子為人後,世子夫人很是為她不值,這樣一個好姑娘要嫁給曹國公府那個風流二少,倘若之前與鎮南大將軍府的婚事早些定下,也不會是現在的結局。
明年韓暮華就及笄了,如果能進宮也比嫁到曹國公府強啊。
這孩子能屈能伸、容貌美麗,又隱忍堅強,如果能送進宮去,幫襯著賢妃娘娘一把,以後姐妹同心,也能在後|宮站穩腳跟,蔭及家族。
世子夫人越想越是覺得可惜,看著韓暮華的眼神也變得愈加的溫柔。
「寶珠,那日我囑託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老夫人突然冒出了這句,韓暮華奇怪的瞟了兩人一眼,然後又低頭默默的喝茶。
世子夫人聽到老夫人問話,連忙收起思緒,笑嘻嘻道:「我娘家那姑娘人品不差,又是溫柔性子,人也溫順,哪天我帶府上來給娘瞧瞧。」
說完還故意笑著看了韓暮華一眼,韓暮華被瞧的莫名其妙。
事情還未定下來,老夫人也不打算告訴她,瞧著她坐在一邊難得愣愣的只知道喝茶,就樂了,「這是今年福建武夷山的大紅袍,你祖父前幾日得的,你喜歡喝一會兒帶兩包回去。」
韓暮華也不推辭,笑著接了,在懿祥閣與老夫人一起用了晚膳這才回錦墨居。
玉兒打帘子讓將韓暮華迎進來,瑞雪去了莊子上後,韓暮華就抬了玉兒做二等丫鬟,這小丫頭許是這一年吃的好了些,有些微微的發胖,一笑起來,圓圓的臉,很是和氣。
「五小姐今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玉兒為人單純,很多事也不知道避嫌,就這麼大喇喇的詢問主子的事。
韓暮華了解她,也不怪罪,牽起嘴角笑,「你這個小管家婆,我在祖母那裡用了晚膳,所以回來遲了些。」
妙珍為了堵住她的話,連忙把手裡的兩包大紅袍塞給她,讓她拿去給妙函放好。
玉兒聽話的接了,剛轉身準備走,突然想起了什麼,偷偷摸摸的低聲在韓暮華身邊道:「妙函姐姐讓奴婢告訴五小姐,晚點,她有話要與您說。」
韓暮華皺眉,什麼事讓妙函這麼慎重,現在錦墨居安插了和煦長公主的人,她們主僕說話都要鬼鬼祟祟的,真是煩心。
晚間在老夫人那吃的有點多,韓暮華怕積食,就回內室,拿了鞋出來做。
馬上要寒冬了,她想在冬至前給老夫人做雙棉鞋。
今晚正好是妙函值夜,韓暮華將一屋子丫鬟都指使出去了,只讓妙函一個人留下來。
妙函撥拉了一下炭盆,轉眼已經入冬了,夜晚更深露重,寒氣侵體,她替韓暮華換了暖玉手爐里的炭火,一邊與她閒談。
「五小姐,奴婢今日聽到了一些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妙函把弄好的手爐遞給她,讓她暖手,韓暮華放下手中針線接過,笑著看了她一眼,「你這小妮子,若是知道不該對我說的,就不會在我面前提起了。」
妙函被說的一笑,起身走到小榻邊,蹲下身輕輕地給她捶著小腿,「我娘嘴碎,最喜歡打聽些小道消息,每次奴婢與她說話,聽到她提起都當笑話聽了,但是今日這件事,奴婢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告訴小姐的好。」
妙函能一心為她考慮,韓暮華很感動。
捧著溫暖的手爐,韓暮華斜倚在藍底白牡丹宮錦大迎枕上,神態慵懶,等著妙函後面的話。
妙函看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繼續道:「想必五小姐聽過世子夫人娘家吧。」
韓暮華點點頭,這是當然,世子夫人是內閣錢學士的嫡長孫女,當初在閨閣中就聞名盛京,是有名的才女,後來嫁入韓國公府,與世子爺韓慈相敬如賓。
「但是奴婢要說的可不是錢家。」
韓暮華瞧她賣關子,嗔了她一眼,催她快說,別吊人胃口。
「世子夫人娘家有一房親戚,說來和小姐同宗,也姓韓,閨名韓柔。她是從前北街靖大爺家的閨女。當年靖大爺殿試二甲,就被外放鄞州做了州同,搬出了北街。機緣巧合,救了世子夫人的二表妹,於是兩人定下婚約,一年後,就有了韓柔。可是靖大爺的夫人生韓柔時身子熬壞了,再也不能生養,世子夫人的大姑奶奶擔心女兒身子弱被丈夫嫌棄,又住的遠,照應不到,動用了關係,把靖大爺調回了盛京,做了個六品堂主事。於是靖大爺與世子夫人娘家越走越近,多年不與我們府上來往,漸漸也就疏遠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前些日子,我娘看到靖大爺來府上遞帖子找世子夫人。」
韓暮華聽了頷首。妙函是家生子,爹娘都在府里當差,很多事情她知道的都比府上的主子們還要快。
韓國公府有許多五服之內的旁枝住在北街,說起北街,大概指的就是那些人。
而靖大爺多年不與韓國公府來往,這個時候來找世子夫人,妙函又提到他的獨女韓柔,韓暮華瞬間想到今天在懿祥閣老夫人與世子夫人的對話。難道說,老夫人在為她找同宗的陪嫁?
「你娘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妙函看了韓暮華臉色慎重,也不隱瞞,「柔小姐的奶娘與我家相鄰,她回家時,經常喜歡與我娘嘮嗑。」
「這個柔小姐人品如何?」
這才是妙函要說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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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有點遲,抱歉,以後都是18點45更新,如果有加更,不是在晚上就是在上午。
最近高溫,妹紙們注意防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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