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心想,若是到明日再來,只怕背上這位師妹就要死於非命了。
可他又不想把她中毒一事告訴師兄,一來是解釋不清,二是牽扯到唐敘師叔,在還沒有摸清他們意欲何為,最好不要讓外人知曉,三來,若是被追問起來,難免要牽扯到藏中一事,到時候只怕有口難辯。
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記起一件物事來,伸手入懷,將今日青玄交給他的那面玉牌拿了出來。
「我有青玄師伯的令牌,請師兄放我進去可好?」
那門衛接過他手中玉牌,臉色微變,認得是青玄的貼身寶物,於是將劍收回劍鞘,拱手道,「師弟請自行方便,若是你要找唐敘師叔,從東邊數過去,第三間房便是。」
尚雲面上一喜,道一聲多謝師兄,就背起攀瀟瀟,進得院內來。
……
此時攀瀟瀟更是害怕到了極點,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跳出來。
可是中毒已深,雙唇發紫,氣若遊絲,說不出話來。
不知覺間,眼淚已經濕了尚雲衣衫。
「師兄,你饒了我罷,我沒有拿到那四機玄殊圖,回到師父身邊只有死路一條。」
尚雲突然停下腳步,將她放到地上。
「你說這四機玄殊圖是怎麼回事?」
攀瀟瀟瞥他一眼,氣若遊絲,閉眼道,「枉你還是丹青門中弟子,竟連四機玄殊圖都不知道,我師父讓我去藏中找一個圖法,叫做四機玄殊大陣。據說是山門中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得擅自激活的護山禁制,威力強大,具有誅天滅地威能,是用來保護山門的最後一道屏障。」
尚雲心中大駭,聽她說來,這四機玄殊大陣,竟是關乎丹青門生死。
這唐敘師叔,要這圖法,定然是心懷不軌,否則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要在此時找它。
再聯繫起最近這些線索,隱隱然有一個可怕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面。
……
尚雲心中一凜,一片茫然。
他也拿不準是否要去找唐敘了,若是弄不好,兩人都死在這裡可如何是好。
尚雲一張臉沉在夜色之中,游移不定。
不如先去找青玄師伯,或許他有辦法為攀瀟瀟解毒,自己也正好將這要緊事稟告於他。
他打定主意,便改道奔向青玄屋子。
……
跑得一時半刻,尚雲鑽入掌門別府之中,到得內門之時,突然心中重重一跳。
只因為在門邊倒著兩個人形。
腦中嗡地一下,一股寒意直躥頭頂。
這兩個人形,明顯是平日看管院內之人,為青玄師伯守門。
他顫顫巍巍走過去,心跳得劇烈異常。
尚雲蹲下身來,將手指嘆到其中一個師兄的鼻息。
「呼——」他長出一口氣,原來這師兄只是昏睡過去而已。
再探另外一邊,也是同樣情況。
這兩人明顯被人下了迷藥,看來下毒之人,還並不想取他們性命。
尚雲搖了搖他們,可這兩人睡得沉悶異常,無法叫醒。
就是這時,他心中重重一跳,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若是這兩人被迷暈在此,只怕那下毒之人也在院內。
尚雲心中暗呼一聲糟糕,只怕青玄師伯會有事情。
於是趕緊入得院內來。
也不敢太過聲張,運起一身潛身圖,將攀瀟瀟悄悄掩藏在花壇之中,獨自一人慢慢靠近青玄屋子來。
……
到得門邊,果然兩個看門弟子也已睡過去。
能夠為青玄師伯看守屋子的,想必也不是平庸之輩。
這下毒之人,看來本領極高。
尚雲藏於暗處,凝神靜聽,果然房內有一陣人聲傳來,卻不是青玄師伯的聲音。
「青玄,你若是把這啟動四機玄殊大陣的秘法交出來,我還可以饒你不死。」
這聲音落在耳中,頗為蹊蹺,竟是一個女人聲音。
尚雲本來還以為是唐敘。
他心中一片疑惑,原來尋找四機玄殊陣法圖的,並非只有唐敘一人。
再瞥眼望向裡面,隱約可見站著一個黑衣女子,身材曼妙,一張口鼻皆用黑布遮掩起來。
尚雲心下疑惑,這屋內女子,是否就是引自己去藏的女子?
再回想那女子聲音,確實熟悉至極。
他突然想到,若是今日自己不來青玄屋內,只怕唐敘師叔就要被加上這盜圖滅兄的罪名。
一來,藏中守衛被殺,若是秘卷被盜,攀瀟瀟脫不了干係。
二來,攀瀟瀟本就不是堅強之人,若不是有唐敘毒藥,根本受不了皮肉之苦,就要把他吐露出來。
三來,攀瀟瀟道出唐敘要她奪取四機玄殊圖,任誰聽了,都會認為唐敘意圖不軌,將要陷害師門。
四來,若是青玄師伯死於非命,且四機玄殊圖被盜,根據之上證據,唐敘師叔罪名坐實,定然是要被眾人千刀萬剮的。
想到這裡,尚雲不由得心中一寒,這女子真是好重的心機。
她讓自己進入樓中,只怕也是希望能夠發現攀瀟瀟,並且將她交由霍連師伯審訊,好牽連出這許多事情來,將丹青門攪個天翻地覆。
誰知自己並未法辦攀瀟瀟,反而背她來此,卻又撞見她行此不軌之事,只怕都是出乎這女子意料之外。
尚雲一陣心驚莫名,僥倖道,幸好自己不是那種衝動之人,否則便要落入她的圈套之中了。
哪怕就是在此時,他也有強烈的命定之感,覺得這人就是衛海。
這麼一想,本欲衝進屋內,可腳步卻挪不動分毫。
那女子離青玄極近,一雙手就在他枕邊。
若是自己莽撞沖入屋內,這女子情急殺人,只怕會害了師伯性命。
想到此處,尚雲強行按捺下來,一方面凝神靜聽,一方面思考解救之法。
……
只聽青玄笑道,「聽閣下語氣,並非我丹青門中之人,我又怎能將此圖法交付於你?」
尚雲心中惶惑不安,難道說這女子不是衛海?
即使這女子非丹青門人,但她對丹青門如此了解,只怕也與丹青門淵源頗深。
再聽屋內,傳來青玄師伯一陣咳嗽,咳得人揪心撕肺,只怕他便要就此故去。
那女子見狀,走到他身邊,將他頸子托起,從手中拿出一粒藥丸餵入青玄口中。
尚雲心中一緊,也不知道她餵下去什麼毒藥。
青玄輕咳一聲,笑道,「原來閣下並不想置我於死地,相反還用這大還丹為我強行續命,青玄可要感激閣下了。」
那人輕笑一聲道,「你可是誤會了,這藥丸雖然有保命功效,可其中還有一味,想必青玄道長應該很清楚,這東西名叫記憶盜蟲。」
青玄面上慘澹,全無一絲血色,抬起沉重雙眼來看著她,一口呸到地上,「真是卑鄙!」
「記憶盜蟲,可以盜取別人腦中記憶,只要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等它將你心中秘密都偷取出來,我也不用強行逼你開口,只要將我的記憶蟲拿回來就行了。」
她輕笑一聲道,「只是,我這回收之法,頗有些殘忍,需要開顱破腦,只怕到時我不一定能留你全屍。」
真是卑鄙!
尚雲不由得感嘆,青玄師伯剛才所言,原來是這樣。
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師伯此刻境地非常危險,雖然他已經失去一身丹青術法,可腦中記憶卻尤為重要,關係到門中生死。
此刻尚雲再按捺不住,從地上奮起,便欲進入屋內。
正是這時,肩頭突然一沉,被人一掌拍到肩上,尚雲嚇了一跳,本能轉手來攻。
那人心中吃了一驚,躲避不及,已然中了他一拳。
這一拳說來古怪至極,明明看著打中,卻似打在棉花之中,全然沒有著力之感。
他此時看得清楚,心頭猛地一跳,忍不住脫口道,「唐……」
「噓——」那人向後退開一步,對著尚雲比出一個噤聲手勢。
此人長身玉立,面容白皙,正是唐敘。
幾年不見,他唇上已蓄起一抹八字須來,顯得沉穩許多。
唐敘面上浮出一絲笑容,對尚雲道,「勿要打草驚蛇,我和你分兵兩路,才好克敵制勝。」
說完,他便抬頭看向屋頂,示意尚雲上去。
「這人距離師兄極近,只怕我們這樣貿然攻進去,反而害了他。不如你到屋頂之上,我傳你一個護體之法,你想辦法將他護住,然後我順勢從門外攻進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尚雲聽在耳中,心中疑雲密布。
他一雙眼閃爍不定,不知道該不該聽唐敘的話。
這人明顯也是貪圖四機玄殊圖的,他只怕此時並未發現花壇之中攀瀟瀟,對我還並未起疑,若是被他知道我已洞悉他的心思,只不知又是如何待我?
可此時也沒有更好辦法,尚雲猶豫片刻,便點了點頭,答應唐敘。
唐敘笑了笑,附耳教授他一個凝結之法,可以從屋頂青玄上方施展,這功法施展距離較近,可產生速度極快,可以於瞬間將青玄凝結成冰,不受外力傷害。
尚雲牢記於心,便翻身上了屋頂,運起潛身圖,匍匐在上面。
等會兒我保住青玄師伯,便用垂絛蟲將他轉走,讓唐敘和這女子拼個魚死網破。
他心中主意打定,便從上面掀開一片青瓦來。
燭光映掩之中,青玄正躺在下方,一雙眼睛正對了他的。
尚雲眨了眨眼,心中重重一跳。
若是青玄師伯發現自己,被這女子知道,只怕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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