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姒姜緩緩地站直了起來,他眼神奇異又入神地看著前面的陳白起,眼下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與突兀,其它人都沉浸在了由陳白起所編織的「迷夢」之中,包括稽嬰在內。伏魔府 m.fumofu.com[【^$】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荒唐而迷離,月色、燈光、那勾魂的香,姒姜嗅不到多少「香氣」,因為陳白起在上去之前便塞了一片辛薑片給他,讓他含在舌底提神。
他轉眸又看了看席上的其它人,他們都闔上了眼睛,在陳白起講到「睡去」時,便如同真正地睡著了一般,周身放鬆毫無防備,姒姜想,若他此時手握一柄刀刃,哪怕他不諳武功亦能夠輕鬆地將這些秦國朝官解決掉。
人一旦徹底放心在一片安全又安靜的環境之中,便是最容易顯露出其真正的面目。
在他們的「夢」中,他們之中有人表情平靜而安和,有人的表情則喜悅激動,有人表情淫穢動亂,有人則表情猙獰興奮而血腥……
在這一場「迷夢」之中,他們所期待能達到最頂點的**,都真的在一點一點地實現。
這是一場迷夢?
姒姜目光淡漠,勾起嘴角。
這其實是一場魔障吧。
徐風起,陳白起移步,無人阻攔亦無人察覺,她走到了稽嬰的身前。
此時的稽嬰亦在做夢,而他的「夢」顯然令他很高興,他臉上張揚的喜悅就像他此生的夙願已成。
陳白起看了一會兒,將手上的「迷夢」在他鼻間過了過,確保他能吸入更多的「迷夢」後,方垂眸輕問。
「香嗎?」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像一曲搖籃曲一般。
稽嬰閉著眼,像做夢一樣回道:「嗯,很香。」
陳白起亦若回囈一般地問道:「稽嬰,你的夢……是什麼?」
隨著陳白起這句話的問出,稽嬰張了嘴,面上浮起一抹詭異又興奮的紅暈,錚聲而出:「……秦國的鐵騎終將軍踏整個天下,獨尊唯一。」
陳白起倏地抬眸,怔了怔。
那一雙已經開啟了的麒麟眸,令她妖異而聖潔。
她仔細辨認著稽嬰,這句話……她忽然笑了。
如此霸道又凌冽的語氣,倒不像是稽嬰這一介文儒會講的,她倒是隱約看到另一道身影重疊於稽嬰身上,用著君臨天下的口吻告訴世人。
秦國的鐵騎終將軍踏整個天下,獨尊唯一!
這便是贏稷給他的承諾嗎?
呵,那還真不好意思呢,只要這世上還有她陳白起在的一日,這獨尊唯一……她便也是要爭一爭的。
看來,稽嬰很相信贏稷能給他一個這樣的未來呢。
陳白起轉眸一曬,又問道:「姒四……你可認識?」
「姒四?稽四……嗯,認得。」
陳白起漫不經心道:「那你與他是怎樣相識的?」
稽嬰道:「我救了他。」
救?陳白起沉吟思索,半晌後道:「可是在疢螻的秋社祭祀?」
稽嬰頷首。
果然啊,可當初他不是已經先逃走了嗎?何時回來救走姒四的呢?
「秦離楚境遙遠,你為何會去疢螻?」
「……」稽嬰似有些排斥回答,掙扎了一下,方道:「我要去疢螻見一個人,不想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便行了偽裝,卻不料半途遇上了一些意外。」
陳白起知道這裡面估計暗藏著什麼重大的秘密,再問下去難保他不會警覺「醒」來,於是她便放棄探聽了他當初秘密赴楚的目的,只問回:「為何你要救他?」
陳白起不認為稽嬰有日行一善的習慣,他會救下姒四這令她多少有些揣疑。
「……我以為,她終會有一日來秦國找他。」
稽嬰在講完這一句話之後,表情便開始有了變化,像是在抗拒自己坦露出來的真實,想掩藏又想磨滅掉這種情緒,這表現出來的波動倒比方才提及疢螻的目的更激烈了。
陳白起顰眉,什麼「他」跟「她」?他會救姒四莫非是為了別的什麼人?這裡面還有什麼其它的緣故?
「那他現在可是自願認你為主?」
稽嬰聽到這話,神色卻是平靜了,他道:「他想要獲得與他身份不符的權利與力量,自然是需要依附於我。」
陳白起聽了他的話後,微眯了一下眼睛,嘴角掛著一抹古怪輕柔的笑意。
「你的夢,醒了嗎?」
被**香控制了的人,只能簡單地、憑本能地回答提問者的問題,如這樣有修飾詞彙與邏輯性的長句,看著倒像是有幾分清醒了。
「我的夢……」稽嬰愣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搖頭:「我還不想醒……」
陳白起這才暗吁了一口氣。
看來,人還沒有徹底醒來,只是估計也快控制不住了。
心志強大者,總是比一般人能夠抵禦各種「誘惑」。
於是,她直接問道:「姒、稽四他現在在哪裡?」
「在暗部。」
「暗部」在哪裡陳白起自然不知,她想過直接問他要地址,卻又覺得這樣會引起他潛意識的警惕性,便婉轉地問起:「那平日裡你是如何召他?」
稽嬰從身上摸出一支竹哨:「只要吹哨三下,一短二長即可。」
陳白起從他手中接過竹哨子,垂視打量了一番,便將它放入了自己衣兜中。
她捧起他的臉,讓他睜開眼睛。
她的一雙黃金眸像一輪日耀,亦像雅致的黑里綻放著璀璨的星芒,那裡面有著吸人入境的神秘力量。
「稽嬰,你會忘了之前我們之間的所有對話,你只會記得你的夢,知道嗎?」
稽嬰入神地看著她,輕輕地點頭。
然後,他忽然伸手輕撫上了她的眼瞼,感受那輕若羽翎的睫毛輕顫了一下的溫度,像觸電一般,他指尖一端有些發麻。
「你也在我的夢中?」
陳白起怔松不已。
他現在的舉止語言令她有些迷惑。
「我不在。」
然後,陳白起一揮袖便轉身,她一抬眼,便看到了姒姜。
他不知道站在她身後多久了,一直站在那裡,深深地凝望著她。
陳白起對著他揚唇一笑,漆黑的眸子熠熠,一點一點地燦開了花。
那笑,令姒姜心中一暖。
陳白起一直覺著自己欠姒姜一個姒四,當初她在秋社祭祀中遺失了他,如今她終於可以將人完整還給他了。
「迷夢」的瓶子重新被塞住,那彌散在空氣中的深郁的香味這才經風而淡。
很快,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失去了香氣的引領,很快都轉「醒」了過來。
在醒來之後,每個人臉上都有著一種「悵然若失」。
他們呆呆地看著一處空氣,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就像還在細細回味方才夢中的一切細節過程,留戀不已。
稽嬰亦是,只是他意志堅強,很快便緩過神來。
雖然現在醒來知道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夢,但身臨其間的感受當真是美妙絕倫,他不知道「陳煥仙」是怎麼樣做到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神奇而引人入勝。
稽嬰深吸一口氣,平復下那潮起潮湧的心緒,道:「諸位,方才陳弟的迷夢,可還覺得滿意?」
這份「賀禮」不聲不響,甚至是虛無縹緲的,卻完全力壓眾人,令所有人忘乎所有。
稽嬰那尤帶著亢奮與豪氣滂湃的聲音一下將所有人都驚醒了。
他們一震,看向陳白起的目光一下都變得灼熱無比,像紅著眼的餓狼一樣。
離得陳白起最近的一人徒然站了起來,他衝上前便搶走了陳白起手中的「迷夢」,猛地拔開塞子,便使勁地大力嗅了一口,像一個癮患者。
「噗,咳咳,好、好香……」他剛嗅了一口,便被嗆住了。
其它人也都一涌而上,與他爭搶著,但每一個人嗅過之後,都被熏得頭暈腦漲,掐著喉嚨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太、太香了,嘔,方才明明那樣清香迷人……」
陳白起從一個嗅過太猛而彎身欲嘔的人手中取回自己的「迷夢」:「這是調香,不是諸位那樣聞的。」
她微微一笑道:「你們這樣叫牛嚼牡丹,迷夢只有通過煥仙的手才能夠編織出美夢。」
這樣一瓶濃縮的調香若不稀釋一下便拿來嗅,的確夠嗆人。
她早上在郊區采了數百上千朵鮮花,嘗試著用系統「煉藥」——「融合」,先將同種類花的全部「融合」成最精粹的成份,然後再拿「丹爐」提煉出這樣一瓶調製香水。
其實「香水」的確只是一瓶普通的香水,頂多就是香味與戰國現階段制出的這些香蒿與木料香味不同,並不能讓人產生什麼幻覺,她只是又在這裡面加了一份特殊的藥用材料,這才有了「迷夢」。
而「迷夢」只會讓人陷入一種自我膨脹的**幻覺之中,若想要控制其言行,如稽嬰那般有問必答,則還需要加上「麒麟瞳」的瞳術。
「方才明明是這一瓶香,為什麼我等一嗅卻沒有了方才那般動人迷醉的香氣?」其它人瞪大眼問道。
陳白起道:「這迷夢是煥仙送給丞相的壽禮,使用的方法自然不能隨便公開,方才不過是向諸位展示一下迷夢的效用罷了,不過迷夢平日裡若拿來熏衣薰陶亦可。」
陳白起說著,便走到一旁的青鼎熏爐旁,這裡面放著一些乾草與木材,乃夏夜露天時熏蚊滅蟲的功效,她揭開瓶蓋順手滴了幾滴香水進去,待熱氣一烘揮發出來,頓時一陣淡雅的香氣便重新散發出來,不似玫瑰的濃郁,也不似雛菊的淡香,卻使人感到舒暢、愜意。
老實說,陳白起根本不懂制香調香,這瓶花香水也只能算是誤打誤闖給製成的,要說這香味若拿在現代這種香文化十分成熟的社會來看,味道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那便是「複雜」,可用在戰國時期卻算是稀罕物了。
「好、好!」
「便是這個味道啊……」
「香,香啊……」
「這種香味前所未聞,著實令老夫難以自拔……」
所有人當即閉眼眼睛,如痴如醉地嗅聞著。
陳白起將「迷夢」送上於稽嬰。
稽嬰雖對薰香談不上多迷戀,卻也覺得這瓶「迷夢」至此以後,足以在貴族圈內掀起一波制香的浪潮。
這次的禮他並沒有隨手交給身後的隨從,而是親自將其收了起來。
獻完禮之後,陳白起則以需要下去方便一下,帶著姒姜暫離了宴會。
她身旁無人,沿著楓楊秀蔭下緩步而行,那灑落的斑斑的月光染滿了她的衣衫,她走到一處荒僻處,見前方小橋流水,後方停伴鶴松,前後視野皆開闊,卻又因迴廊的界隔,遠處難看得清近處,反而近處能一眼將前面的格局清晰入目。
她站定後,取出從稽嬰那處得來的竹哨子,吹了起來。
她負手靜靜於樹蔭下等著,眉目靜謐。
沒等多久,便聽見有一人至暗處悄潛而至,他一到卻察覺到一些異樣,當他看到站在楊楓樹下的陳白起時,神色一下便變了變,只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
「稽四。」陳白起轉過身。
來者的確是已經改名的姒四,他穿著一身黑衣,戴著一張凶鬼面譜,整個人站在黑暗之中,猶如魑魅魍魎。
看到她時,稽四眯了眯眼,然後慢慢地揭開了凶鬼面譜。
面具下那是一張冷艷漂亮到令人窒息的臉,不分男女。
看著這張臉,陳白起便想到,好像越國將最好最美的基因全都送給了這一對兄弟。
要說三年前的姒四的確長得也很好看,只是他由於長年幽閉於楚宮,生活困頓志郁難舒,因此整個人美得孱弱而腐朽,他的身上缺失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而她眼前的這個姒四,經過數年的蛻變,宛如幽暗的月色之中出沒的山魅妖精,他一下便擁有了魂骨,哪怕是這一具魂骨是從別人的鮮血中剔刮出來安在自己身上的。
「陳煥仙。」他的聲音低吟動聽,卻有著一絲曖昧的暗啞。
他懶媚的視線移向她手上的竹哨子。
「你費盡心思將我引出來,不知是為了什麼?」
這會兒稽嬰不在,他自是懶得披上畫皮來應付她了。
陳白起搖頭,道:「不是我找你,是他。」
她的視線移至姒四的背後,姒四驀地警覺轉身。
便見不知何時他身後站著一個身材粗壯,面目憨厚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此刻正定定地看著他。
姒四眸光一閃,然後彎起殷紅的嘴唇笑了。
「你是誰?」
他用著一種極度薄涼又譏諷的聲音問道。
那中年男子沒說話,他伸手沿著下頜位置,慢慢地揭開了臉上的偽裝,直到露出一張與姒四五官輪廓有幾分相似,然氣質卻完然不同的臉。
一張自他一出便千秋無絕色的臉。
「四兒,你又不記得兄長了?」姒姜哽咽著,低聲問道。
這句話,不知為何,令陳白起竟感到了一種心酸。
許多年沒見過姒姜的真容了,卻沒有想到,他長得倒是越發妖孽了,連她看了都經不住失神。
姒四看著露出了真容的姒姜,身形一動沒動,神色亦沒有多少變化。
「兄長?我稽四可沒有什麼兄長。」姒四微微偏過頭,狀似疑惑道。
姒姜聞言,渾身一震。
「稽四?你連、連祖宗姓氏都能、都能拋棄!」
姒四聽到這裡,忽然笑了起來,他這一笑,眉長眼媚,卻像刀子一樣。
「一切無用的東西,棄了便棄了,有何值得震驚的?」
姒姜衝上前,抓住了他的雙臂。
「你真的是姒四嗎?」
「我不是,我是稽四。」姒四笑得一臉無所謂。
「你到底……」姒姜極目搜尋著他臉上的細微變化:「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你一直以為你……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來楚國找我?」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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