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大變?」
劉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閻仁遞上來的情報消息。
劉宏駕崩,何進領兵入宮,扶持大皇子劉辯繼任大漢皇帝之位,蹇碩被中常侍郭勝所殺,袁紹進言殺盡宦官,卻被何皇后,或者說,何太后勸下。
「大將軍的權柄,有些太重了吧。」
劉備擔憂地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過這個時候陳琛並不在他的身邊,他也就只能跟自己說。
閻仁並不喜歡插嘴什麼,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勤勤懇懇完美完成任務的執行者,他不會想著去當大腦。
劉備手中拿著那份情報,眼神放空。
自己那位族兄就這麼英年早逝了?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雖然說漢靈帝劉宏的名聲不好,很多政策舉措都對大漢造成了一定的創傷,他的問題沒有辦法被掩蓋。
但是。
平心而論,他對劉備還是挺好的。
從當初直接進官太原太守,讓不知道如何將戰功變現的劉備獲得了擁有自己發展基地的機會。
隨後加的護匈奴中郎將、北中郎將等軍職,又讓劉備擁有了開府建立集團的資格。
以戰功封并州牧、晉陽侯。
可以說,雖然這一切都是劉備自己的努力和陳琛他們這些支持劉備的人做出來的結果。
但是也脫離不了劉宏的欣賞和鼓勵。
換做是別人,劉宏估計吃拿卡要一件不落。
而劉備是漢室宗親,也是他老劉家的種,他便給予了他信任和發展的希望,給予了他足夠的權力。
也許劉宏也清楚這天下的趨勢吧。
才放心地讓劉虞、劉焉、劉表、劉備他們到各地去掌控軍政大權,當上一地州牧。
或許就是他給這大漢留下的後手棋吧?
他雖然是個混蛋,是個昏君,但是他卻也時刻記住了自己劉家後代的身份。
畢竟,當初他也是依託宗族之福坐上皇位的。
家國天下,家族在前吧。
劉備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這天下是劉家的天下,就算是保住了祖宗基業,可是劉宏哪裡會知道,哪怕這天下的底盤一半在劉姓人手中,也不見得能守得住啊。
劉虞儒雅斯文,劉焉年老體衰,劉表空有其位,其餘劉氏宗親,又有幾個人能夠擔當起這三興炎漢的大任?
劉備放下了手中的情報,整個人靠坐在了榻上。
他突然感覺到了厚重的使命感。
那種源自血脈,源自靈魂的使命感。
「這天下,就這麼開始亂了嗎?」
劉備喃喃道。
將軍府的書房裡,他自己一個人靜坐著,透過身邊半掩著的窗台外,那天上的雲與藍彩,讓他有些迷茫。
其實他是做好了迎接亂世的準備了。
但是他倒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早。
劉宏春秋鼎盛,劉備以為這天下的崩塌,還需要一段時間。
不過。
如果用黑暗一些的想法來說的話。
那劉備如今已經從劉宏的身上拿到了足夠的好處了,劉宏活著與否,對於劉備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影響了。
他擔心的是。
如今何進權傾朝野,一個人把控著朝廷內外。
宮中有何皇后把持著宮廷之事,朝野到處都是何進的黨羽和爪牙。
如今的何進,可以說是大漢權勢第一人。
但是劉備是跟何進接觸過的,他在何進身上並沒有看到什麼光明的未來,而他雖然看起來禮遇人才,善待將士,但是實際上何進此人像個紙老虎,有勇無謀。
劉備可以斷定,何進當上攝政王,執政,那這大漢,必然真正意義上地分崩離析。
「陽明。」
劉備朝著書房外喊了一聲,他知道閻仁不會那麼快走。
每次閻仁送過來整理收納好的情報,都會在外面等上半個時辰,因為要等劉備做好決策,讓他帶消息給各部門。
「在。」
閻仁低著頭進了書房,他如今倒是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工作和職責,也開始慢慢轉接到劉備這邊來。
劉備是清楚閻仁跟陳琛的關係的。
不過,他那麼信任陳琛,自然也信任閻仁。
這種愛屋及烏的感覺,可能也就只有劉備會給吧。
當然,閻仁的職責其實蠻重要的,劉備之所以會放權給閻仁,也是看中了閻仁的能力和性格。
他看人很準,閻仁這種人,與世無爭,只要對陳琛好,那他就是自己手下情報方面最強有力的助力。
「關注好洛陽的情況,一旦有什麼變動立刻告訴我。」
劉備用食指的指關節敲了敲桌案,思考了一下。
「還有曹孟德的消息。」
劉備的眼中閃過了一道認真的光,他對於當初那個攔在自己面前的小個子,難以忘記,記在心裡。
「他的相關消息,都要收集,都要做好備案。」
「他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有著正面的交鋒過,也有因為陳琛的理由,劉備對於老曹這個如今並不算起眼的傢伙,可是額外的重視的。
「是。」
閻仁領了命令,便退出了書房。
「對了,等等。」
在閻仁要退出書房的時候,劉備突然又喊住了他。
「記得把消息都送一份到先生那裡去。」
「是。」
看著閻仁的身影消失,劉備站了起來,他覺得有點累了,要去好好休息一下。
從將軍府出來,閻仁便去了陳府。
其實說去也不準確,就是回了陳府而已。
不過陳閒倒是有考慮要買個宅子送給閻仁,畢竟他其實也將閻仁當做自己兒子看待,如今閻仁一直沒有表現出對女孩子感興趣的樣子,一心一意地做事。
所以其實陳閒這個提前進入老父親角色的傢伙,也會開始心急。
回到了府中,陳琛倒是不在家。
這貨跑去隔壁蔡府那邊跟他家蔡蔡恩恩愛愛寫字彈琴去了。
閻仁一個人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他坐在院子裡,看著天空,發呆放空,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咿呀。」
突然,他的院子裡來了一位客人。
其實倒也算不上是客人,是陳伯。
陳伯微笑著從院門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份小點心。
這是他帶來給閻仁吃的,閻仁經常幹活幹著幹著就不吃飯,陳伯擔心他身體會熬壞了。
雖然他這種武力水平已經到達了一定程度的人,沒那麼容易餓壞,可是畢竟他是陳伯看著長大的,陳伯下意識還是把他當成了孩子。
「陳伯來了。」
在陳伯面前,閻仁自然不會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也不會亂笑。
他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小孩,朝著陳伯點了點頭。
「怎麼,最近在忙什麼呢?」
陳伯坐到了閻仁的身邊,微笑著問著他。
「看著洛陽,那邊出事了。」
閻仁慢慢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能夠透露的部分告訴了陳伯,比如洛陽人盡皆知的靈帝駕崩,何大將軍上位這些事情。
陳伯聽完,陷入了沉默。
他思索了良久,才拍了拍閻仁的肩膀,開口說道。
「這天下,就這麼開始要亂了,我們這些人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做好自己就夠了。」
陳伯站了起來,臉上的皺紋舒展開,露出了一個簡單的笑容,很灑脫,很輕鬆。
似乎是卸掉了之前背負了許久的沉重的擔子。
「我啊,只要好好地保護好少爺就好了。」
陳伯沒有說別的,離開了這個院子,留下了慢慢地往自己嘴裡遞著點心的閻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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