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州阿拉斯加,黃金河,黃金海,無數的傳言在南京城迅速的流傳著,祥州出名了。
那裡再也不是單純的白色祥瑞白色皮毛出產地了,黃金飛快的替代皮毛成為了祥州的新代名詞新標誌。很快的這些真真假假的謠言又傳播到了整個江南。相信隨著整個年節的走過,這個消息會傳遍大江南北。
因為這個時間段的南京城進進出出的人流量是絕對的巨大的,具體數量值完全是個天文數字。並且這謠言是有著國家在背後做靠山來傳播的,沒有半分壓制,沒有半點約束,那傳播速度就真就快的超出想像。
當然,跟這傳播速度一樣傳出人想像的還有消息的內容。黃金本身就十分的吸引人了,那處冰天雪地的地方還是黃金河、黃金海。以河,以海來論黃金,這給無數的普通人來說太具有衝擊力了。
只不過這樣的謠言可信不可信呢?而且祥州的名字很祥瑞,很美好,但誰都知道那裡是冷的是鳥都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年中大半時候都是冬季,氣溫普遍零下幾十度,在那裡的生活會有多麼的艱苦,想一想就讓人崩潰,完全是地獄級的。再加上遙遠的距離,即使很多百姓都眼冒金光了,但各種原因所組成的畏懼讓他們選擇了等待和退縮。
大不了明年再去麼。
如果那裡的金子真的是大河大海,那麼一年的時間遠遠不能淘換乾淨。明年再去不遲,而且經過一年的開闢後,條件也肯定比今年好很多。
但還是有很多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人,義無返顧的走上了淘金之路。這當中新成立的祥州礦業開發公司的背景和其給出的優惠條件,也為這些人的信心增添了一顆重重的砝碼。
越早趕往祥州的淘金者,享受到的優惠越高。比如應繳納給公司的金子,有資格享受的後勤待遇等等。那第一批趕到祥州的淘金者直接就是祥州礦業開發公司的三級客戶了,第二批、第三批是四級客戶,然後明年就是五級客戶了。
祥州礦業開發公司明年只準備運送三批人前去祥州,因為產金區還很荒涼很原生態,真的一下子運去太多的人是要出事的。作為這片金礦的發現者,海外勘探一局享受這片金礦產值十年的利潤分成,他們當然想一日之間就能把祥州的金礦資源徹底的開發出來,但是他們很清楚上頭的規則。且不提祥州礦業開發公司的來頭有多大,只說人家作為頭一個吃螃蟹的人,那也是享受著優惠的。
今年趕到祥州礦區的淘金者可以整片礦區無拘無束的咣當,但到了明年一些地方很可能就已經樹上了牌子,成為別家的地盤了。所以說,這個第一不管是對誰都具有很大的意義的。
現在的中國就是這樣,很多行業都給從業者制定了級別,因為政府、軍隊的影響麼。積分評級早幾百年時間在華夏大地上流傳開來。
不僅是中國,就連歐洲也有些行業也迅速的容納了這個制度。最明顯的就是往來於大海之上的船員們。這項制度起源當然是中國,是一項針對在中國註冊的所有海員的政策。
中國政府要求,所有的海員所屬船隻,都要給自己的成員的工作進行打分,技術、紀律、勇敢、性格等等方面,特別是在船隻出海遠航的時候,在政府規定下的分數框架內,通過一個他們的各類小分和總分進行計數,然後給各類海員進行評級。而今後不管他們還在不在這一艘海船上工作了,他們都可以拿著自己的船員證去人力市場尋找新的工作。
那五級的航海長肯定比一級的航海長更值得人信任,三級的舵手也會比四級的舵手薪水低。中國的航海業,特別是遠洋這一塊,才剛剛開始嘛,跟西方根本不能比。這樣的政策被西方引入了去後,更加重視經濟利益的歐洲人迅速給予了py,不管是英國、荷蘭,還是法國、西班牙、葡萄牙、瑞典,甚至是丹麥,全都搬用了這一套準則,然後在自家國內的民間市場上輕輕鬆鬆的抓出幾十個五級以上的船長,而中國的民間海船船長最高級別才是一個三級!
中國開放了,東西方商貿文化的各種交流,這影響力從來都是作用到兩邊的,而不是中國單純的吸收西方的養料,對於西方文化文明的演變卻毫無一點的貢獻。
雖然眼下的情況當中,中國在數理化這些方面對於西方的貢獻確實不多。
陳鳴躺在榻上,聽著劉武匯報的有關南京城中的種種狀況。
年前年後的短短時間中,黃金河黃金海的種種故事就像瘟疫一樣的傳播到了整個南京,傳播到整個江南,傳播到半個中國。祥州還得到了一個金州的稱號。
事情到了這一步,第二步就可以開走了。
雖然從國安以及警察的相關性報告來看,很多人對於祥州的諸多故事版本還保持著猶疑。
這很正常。
自古以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都是一個群體中最出眾的一批人。
只憑謠言雖然能夠讓很多人相信,但這個謠言的度數如果太過火了,也是難以成真的。老百姓的眼睛是明亮的,老百姓的心靈也是愚蠢的,而且蠢貨的比例還很是不低。或者很多人說這叫從眾心理。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對於祥州的黃金表示質疑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不見朝廷出來制止,這就是朝廷在變相的給這些神話故事背書。就算一些謹慎的精英們對這些所有的故事還有保留意見,而不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至少,至少也沒人公開質疑了。
這就足夠了。
加拿大育空地區的黃金雖然不能跟謠言中相比,但育空河真的是一條黃金河,育空地區也確確實實是一片黃金海洋。去了後只要認真努力,是吃不了虧的。
可是就如陳鳴所料,祥州黃金縱然傳得沸沸揚揚,但很少有中國人把這裡跟美洲相互聯繫。陳鳴知道,他這個皇帝要下出第二步棋了。
空曠肥沃的北美,中東部那一馬平川的大平原,天賜之國。要想真正的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現在,現在,他就要讓無數國人對那片肥沃的土地產生出濃烈的興趣。
那麼如何讓中國的老百姓對萬里之外的地盤產生興趣呢?尤其是現在的中國正處在猛烈的經濟復甦期當中,陳鳴不能說所有人的日子都在一天比一天好,但絕大絕大部分的人的生活是越過越好的。
哪怕是從餓肚子到有個軟飽的進步!那也是進步,而且是很巨大的進步。
當人有了希望,那麼現在的困苦就不算是真正的困苦了,而是黎明前的黑暗。想讓這些處在收入最底層卻又能看得到光明的人主動遷移到萬里之外,對於中國人來說是很不容易的。不堪陳鳴上輩子都有那麼多的人,年老之後往祖籍家鄉跑嗎?
就拿他的三姥爺來說,當初跟著解放軍解放大西南,人留在了貴陽。早幾十年在工作,中間跟老家音信兒並沒有斷掉,但很少回來,因為那時沒有那個條件。等到他退休之後,有時間了,六七十歲的人了卻幾乎隔一年回一趟老家,奔波幾千里,一住兩三個月。直到身體真的不行了。
中國人對於老家的感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可以說明了的,不是一個人離鄉賤、落葉歸根、狐死首丘就能概括的。
如果說陳鳴的三姥爺還能用親情來解釋,那麼陳鳴他老家的那一位長輩,跟陳鳴的太爺,也就是曾祖父一輩分,就顯然不是單純的血脈親情了。
那老人家早年被果軍抓壯丁抓走的,抗戰麼,後來也投了兔子。五十年代才回了一趟老家,距離被拉壯丁的抓走都十五六個年頭了,家裡的人死的一個都不剩下。但在他退休之後,一樣七老八十了還往家跑。
陳鳴小的時候還吃過老人家一塊白巧克力,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白色的巧克力,所以記憶十分的深刻。而老家對於老人來說應該也早已經不是單純的血脈親情的牽掛了,更是一種靈魂感情的深深寄託。
當然,這都是第一代,到了二代、三代、四代,呵呵。那就只是一個符號了。
在生活看得到希望的情況下,要動員中國人移民萬里他鄉,很難。陳鳴也早有準備到時候搞他一個天怒人怨。但在這個心理底線的基礎上,他還是希望儘可能的激發百姓們的主觀自動力的。
那麼如何做到這一點?
陳鳴的想法還是造謠。
元宵節,正月十五的月亮又圓又亮。
趙四兒家卻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到一絲未來的光明。豆粒大小的小小火苗連桌子似乎都照不全,就像是在預示著這個家庭的命運。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
老天爺開眼,讓田旺來那犢子沒有去報警,不然就趙四兒在田家農場乾的那些事兒,非給判給一年半載不可。那整個趙家最大的頂樑柱都沒有了,趙家就真的沒希望了。
趙瘸子臉色木木的,望著窗口月光早在地面上的那抹白,腦子裡不知道想的什麼。
趙四兒趴在一邊的竹板床上,屁股朝上。他在田家農場幹這麼長時間,小東小西的摸及了不少,因為對田旺來的痛恨還暗中到過破壞。這些事兒並不是全都乾的天衣無縫,但是之前沒人去主動揭發他。因為田旺來幹的事兒,十分的不地道。
他手下的那些農場僱工們反而暗中樂意看到田旺來付出代價。而且誰都知道趙四兒一家人日子過的困難。他娘他婆姨在官莊橋的繅絲廠做工,後者雖然看著開的工錢不少,但扣錢的地方也很多。收入遠沒有想像的美妙。
一家人辛辛苦苦也只能顧著老老少少的嘴,日子過的十分艱難。
可是隨著國家推出的那個舉報獎勵制度新鮮出台,田旺來這傢伙也與時俱進,自己也搞了一個舉報獎勵,然後趙四兒就被人揭發檢舉了,估計以田旺來的吝嗇勁兒,頂多給舉報人一袋老陳米。
但是這對於趙四兒,那就是禍從天降。
田旺來知道自己名聲在老家是很不好,不敢真將人往一戶口本往死路上逼,但他還是氣不過的親自拎棍子,打了趙四兒一頓。同時將趙四兒踢出農場,而連年底該給的基本工資還有年貨更是一個子都沒。
事情發生在年前,到現在大半個月了,趙家坐吃山空啊。他娘和他媳婦的工雖然沒有被辭,但也被廠子裡的主管故意找茬,扣了錢去。田旺來怎麼著也是官莊橋紡織廠的小股東
一家人還沒有走投無路,但也山窮水盡了。
趙瘸子雖然知道兒子那麼做都是為了這個家,但樸實的道德觀念還是讓他覺得羞慚,自己養出了一個偷東西的兒子。偷田扒皮這樣的東家那也是偷,他丟人,他抬不起頭來。
可是趙家又有什麼辦法呢?
「爹,你倒是說句話啊?」
趴在床上的趙四兒看著自己父親這麼長時間不說話,有點急了。一不留神,他身下的蘆葦套子都冒出了一彈子蘆葦。趙家沒有那麼多的棉被!
竹床上頭鋪著稻杆,稻杆上頭就是這蘆葦套子,只有被子塞著棉花。
「太遠了」
「就是太遠了才沒人跟咱們爭。」趙家現在都這個慘樣了,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這都是正月十五了,明天就是敲定的最後日子。錯過這個機會可就沒這個店了。現在趙四兒是想去當兵拼命都趕不上,太老了。
趙家這樣的貧困戶現在也可以選擇下南洋的,但是對比南洋他們更要去南明州。因為朝廷現在對後者的移民是可以提供貸款的,還能分配基本的保障土地。是的,對比南洋和東北的政府貸款買地,南明州的移民享受的政策是直接分地。所以在移民這個大前提下,趙家對南明州比對南洋更熱絡。反正都移民了麼。
「咱們家現在就這樣子。要麼去南明州,要麼,要麼兒子就報名挖金子去。」趙四兒徹底喪失了在老家拼搏奮鬥的勇氣。一些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張揚,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小偷,看他兒子都被人罵是小老鼠。這地方,他們趙家還能呆嗎?
這幾天陷入自暴當中的趙四兒有時候就想,老天爺怎麼不把他生到那個什麼美洲呢?那麼大的地方那麼少的人,土地都是分塊耕種的。
今年這一塊種春糧,那一塊種秋糧,再有一塊休耕,三塊土地上的作物輪換這來,三年為一個周期。能讓地也又一個休息的時候,好好地養養地。
他們還用馬耕。馬那么小的力氣能耕多深啊?能種出什麼好莊稼?至於什麼狗屁的馬軛和重犁,趙四兒才不認為那東西有牛耕犁的深呢。除了速度比牛快!
這是一個很樸質的農民思維,馬耕比牛耕唯一的優點就在於耕地速度快。
趙四兒不是想自己去當一個外國人,他腦子裡還沒有這個概念,他只是在單純的羨慕哪裡的人有著那麼多的土地。不像他們這裡兒,別說是老大一塊地白白的空上一年,那就是空上一季,都能把人心疼死啊。
趙瘸子悠悠的嘆了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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