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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轟轟……」
陳鳴已經清楚的聽到那陣陣的轟鳴聲了,數千馬蹄踐踏著大地,戰馬奔馳的聲音真的很震撼人心。
「著令騎兵營,備戰。」
望遠鏡透過不遠處股股升騰的塵煙,透過那盪起的塵土,陳鳴能夠清晰的看到四五百騎清軍馬隊矯健的身影。在郾城下吃了一次大虧後,損失嚴重的歸德鎮馬隊就被佛德做主併入了鄖陽鎮馬隊,部隊人數恢復到了四五百騎。
帶領這支騎兵的是鄖陽鎮鄖陽城守營參將劉延東。
劉延東策馬奔馳在隊伍中間,他的身前身後有近五百騎馬隊緊緊追隨,這一支戰力可是掏空了歸德、鄖陽眼下所有的騾馬才組建起來的。雖然裝備上與普通綠營兵沒什麼不同,但借著騾馬的力量和速度,這支部隊的殺傷力陳鳴是絕對不願意去體會的。、
「啊……啊……」一連串的慘叫聲突然從前軍傳出。劉延東不由得一驚,忙大叫向前問道:「前軍出了何事?」
問話見又聽得幾聲慘叫傳來。
「大人,賊軍在前面挖有陷阱和陷馬坑,伍千總和幾個弟兄載在裡面了。」一名清軍軍官打馬奔到劉延東面前,抱拳稟報道。
戰馬奔馳速度不減,片刻的時間劉延東就奔到了出事地點,就見自己手下的親信伍有福正一身灰土的跪在地上愛憐的安撫著一匹斷了腿的戰馬。劉延東認得出來,這匹躺在地上的戰馬正是伍有福的坐騎,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匹駑馬,並無半點奇駿。此刻脖子折著,已經奄奄一息了。
把目光轉向前面,就見平坦的地表上多出了兩個大坑和十多個細碗口大小的小洞,其中幾個小洞中還留有血淋淋的馬腿。
「該死的王八蛋。」劉延東指著遠處的陳鳴部所在破口大罵一聲。
「傳令,馬隊繞邊探行……」劉延東沒有遲疑,立刻傳出了命令。本來他是想先引著四五百騎跑動一下,貼近一些嚇唬嚇唬敵人,震懾一下對面的陳鳴部眾,調動調動陳家軍炮火,然後待正面的步兵大隊發起反擊時,再一起進攻……
但現在看,只能改變主意了。賊人從昨天下午就控制了這片區域,一夜的時間,鬼知道他們在這片土地上挖了多少坑洞。
劉延東始終記得自己此行來的任務是什麼,是為調動陳家賊兵的注意力,牽制賊軍的馬隊,而不是真正的要對著陳家軍背後紮下一刀子。所以,減緩一下速度這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至於還能不能跟正面大部隊的攻勢配合上,就聽天由命好了。
馬文杰帶領著鄖陽鎮的三千綠營兵,以及小兩千民團鄉勇,推著大炮,氣勢洶洶而來。他們依託著最前沿的兩個寨子,雙邊炮兵交鋒的隆隆炮聲已經響徹戰場。
陳鳴知道劉延東帶領的這支清軍馬隊牽制的作用更大一些,但卻不得不將騎兵營調去面對清軍這支馬隊的壓力。至於正面戰場的炮擊,清軍並沒有在炮擊的同時投入步兵進攻,顯然對面的清軍指揮官更希望用大炮多獲取一些勝利。
陳鳴正面戰場上至少擺了兩千人,不算騎兵營,陳家軍的營地在戰場的背後,之前的兩日裡一直是陳家軍在進攻。陳鳴用大炮+步兵的戰法,拔掉了清軍三個營壘。當然,這對清軍的實質殺傷沒有多少,清軍的『向後轉進』戰術使用的很嫻熟。
而兩天的時間後,清軍也真正的修建起了幾座堅固的軍寨。這些外頭用大腿粗的樹幹紮起柵欄,裡面壘砌一尺厚的矮牆的軍寨可不是陳家還火炮輕輕鬆鬆就能摧毀的了。倒是之前兩日裡一直處在進攻態勢的陳家軍,自家營地還是兩天前的那個樣兒。
炮戰從上午一直持續到黃昏前夕,清軍才正式投入了進攻用的步隊。
「命令火槍營,頂上去——」陳鳴一點都不願意避讓。他怕什麼怕?對面的清軍臨到天黑了才敢第一次投入步兵進攻,如此小膽,如此慎重,那帶兵將領或許是慎重起見,可另一層意思豈不是還萬分重視著陳家軍?
清軍肯定是怕一敗不可收拾了,所以他們選擇在黃昏時候用兵。陳家軍即便打敗了他們,也不能追著他們順勢掩殺,因為天要黑了,因為清軍並不止眼前的這一支。
「滴滴滴……」哨音中,以火槍營為核心,六百名左右的火槍兵整齊的排做五列。隨著在戰場上很具有穿透力的尖銳哨聲齊步向前。
他們的對面,是整整一千五百清軍的鳥槍兵,這裡面不僅有鄖陽鎮的部隊,還有一部分是歸德鎮的人馬。
一千五百鳥槍兵,一樣排成五列,三百人的寬幅比之陳家軍的隊伍只超出三分之一,清軍為了追求活力密度,連火繩槍的弊端都不顧了。隊伍的序列密度遠大過陳家軍。
兩邊的火炮都只能發出寥寥幾聲怒吼。雙邊炮戰了幾乎一天,兩邊火炮的火力間歇期已經差不多『協調完畢』。此刻清軍的炮兵陣地也好,陳家軍的炮兵陣地也好,兩邊的炮兵全都在抓緊時間的給大炮降溫潑水。
不管是清軍炮火,還是陳家軍炮火,慢悠悠的打個十發八發就要這樣洗桑拿一次。主意,這還是要慢悠悠的。真正全力以赴的時候,半刻鐘,質量相對清軍火炮還要更勝一籌的陳家軍火炮半刻鐘,就必須停下來為它降溫。至於清軍方面的火炮是要幾發來一場大保健,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炮手知道了。
這個時代的大炮準頭再差,打大面積的步兵方陣還是一打一個準的。清軍也好,陳家軍也好,兩邊的火槍兵還沒有交火,就先在對方的炮彈下貢獻出幾條血淋淋的道路來。
陳家軍這裡挨了三炮半,有一炮掛了一個角,死傷二十三名將士。清軍那裡被打中了五炮,具體的傷亡數字陳鳴就不知道了。只是望遠鏡里能夠看到清軍陣列隱隱起了一波騷動。
當雙方間距進入到百步左右的時候,清軍方面首先開了槍。一批人停了下,放槍,另一批人還在繼續向前走,節奏一下就亂了,陣列也亂了。
馬文杰握著望遠鏡的手恨不得把銅製的單筒望遠鏡給握成了麻花,緊繃著嘴,眼睛裡全是騰騰殺氣。清軍鳥槍兵的表現讓他火冒三丈,讓他想拔刀砍人!
這群不成器的東西,看看對面的賊軍?一群賊人而已,都能如牆推進,反倒是官兵,反倒是朝廷的經制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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