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窟窿就在他們中間,這對道侶隔著窟窿對望。
一層薄薄的靈光罩住這個窟窿,薄如沙,卻蘊含無窮無盡的道妙,堅韌、強橫的不可思議。但隱約間,這曾靈光在逐漸黯淡。
「三十載已去大半,這封印已是鬆動。」太一道人口吐天憲,種種大道從他口中說出,落在靈光之上,一圈圈浸入其中,加固封印。
他抬起頭來:「你大羅妙炁既成,也已斬盡過去,只差半步,待掌控未來,就能證就大羅永恆。」
聖母素麵朝天,微微頷首:「然則未來多變,難以掌控。」
「不急。」
太一道人笑道:「你看,來了。」
聖母抬頭,正見天一真君遠遠走來,不禁微微一怔。
「道友,稍許不見,看來你所獲頗多,修為大進。」
太一道人並不起身,只打了個稽首。
真君到了近前,微微點了點頭,便則盤膝坐下,又與聖母打了個稽首,這才笑道:「天道聖器偉力無邊,無窮大道皆在其中,若無所獲,還修個什麼勞什子大道?」
說著話,掌心攤開,一方六角輪盤滴溜溜轉將出來。
聖母道:「命運石板!」
「稱石板或不合適,當謂之命運輪盤。」真君笑著,掌心一托,這宗天道聖器便落在太一道人手中:「道友,二十餘載,如今物歸原主。」
太一道人微微一笑:「命運石板之名並未妄言,道友你看。」
卻取出一方頑石,往那輪盤上一磕,就見神光一閃,那輪盤竟嵌入頑石,頑石作了方方正正一塊石板!
天一真君神色一動,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想是原本這輪盤就在頑石之中,作一石板,後被取出,頑石歸於頑石,輪盤歸於輪盤,一方一圓,果然深具奧妙...這頑石,莫非便是超越此前的法寶?」
太一道人笑道:「然也。」
就把這石板作符印大小,彈指一點,催起一點靈光,飛落在聖母眉心,隨後往自己眉心一按,留下一點深奧無比的印記,入識海去了。
太一道人才道:「未知當初你那許多先天神靈是怎的想法,一宗天道聖器,偏偏要打碎,實在是暴殄天物。若能明晰此寶奧妙,怕是早早便證了大羅,甚至開創出完整的修行體系。」
聖母聞言,素麵頗為無奈:「非是不願,確是不知。當初超越與我等說,這命運輪盤便是限制我們的罪魁禍首,也不知他哪裡來的辦法,先分裂了宇宙本源,然後才打碎了命運石板...」
真君聞言,不禁笑道:「要說這天道聖器,也著實利弊參半。說是限制,也非不可,但卻不是限制修為境界,而是限制所有修士肆意妄為。但若沒有此寶,天道不現,修行不明,由是你那先天神靈才蹉跎至今。」
太一道人道:「打碎此寶之時,那原始超越可曾出現?」
聖母細細想了想:「似未曾見。不過命運石板破碎之後,原始超越就出現了。」
太一笑了起來:「分明超越被原始超越所騙。若此寶不碎,鎮住宇宙本源,那原始超越怕沒本事輕易來到這方宇宙興風作浪。以其言語,誘騙超越,分化平行宇宙,分裂宇宙本源,致使天道聖器偉力大損,如此才能將之打破,否則完整的天道聖器,便是聖人,也無可奈何。」
「豈非便宜了道友?」天一真君哈哈大笑:「道友還要多多感謝原始超越才好。」
太一笑道:「已身死魂滅,心懷不軌之徒,我謝他作甚?」
便才轉言:「聖母如今得了天道聖器一點靈機,歸去之後不日就將證道大羅。這主持大劫之事,還需聖母多多操心。」
聖母頷首:「你自放心便是,我省得。」
太一又對真君道:「道友也將證道大羅,畢竟得了聖器餘蔭,須得助我。」
真君大笑:「自是應該。」
便轉臉對聖母道:「聖母只管放心,吾門下第一大千,任憑道友調遣。」
聖母微微一笑:「多謝道友。」
太一道人又道:「吾已傳訊諸教道友,想必不多時,將皆至此地。聖母,寰羲來了,你且歸去。待那諸教道友被我這裡牽絆,大變一起時,速速出手,不要怠慢。」
聖母點了點頭,正見寰羲仙尊漫步而來。
「師尊,聖母。」寰羲仙尊到的近前,稽首一拜:「原來真君前輩也在。」
太一道人頷首:「伏皇讓你來,吾已知曉。聖母將歸去,隨後一應事宜,爾等皆聽聖母。」
寰羲自是拜倒不提。
「去罷。」太一道人揮了揮衣袖:「去罷。」
待聖母與寰羲遠去,真君這才笑道:「你把一口混沌鍾丟在下界,如今攪起風雨,死傷已有不少。害的我堂堂真君,也被人上門質問。尤其那闡教,好不容易活下來幾個,這回都死了,莫非是你動的手?不怕日後玉清聖人找你討要說法?」
太一道人搖頭是笑:「哪裡是我動的手?那口鐘里,雖有我一絲元神,卻在沉睡。是那元一小道士怒急之下,爆發真靈,這才催動起混沌鍾一絲偉力。何況以我之尊,又如何會幹出這等以大欺小之事?」
「你呀。」真君笑容不絕:「你殺他前世,又把他來生當作棋子,諸般操持。若他覺醒真靈,怕恨不得一口把你吞吃。你借他手誅殺那許多人物,算不到你頭上,全然要算在他頭上,真是個可憐之人。」
「此天數也。」太一道人搖頭道:「他是此方宇宙先天第一,生就有大氣運。也只他,才能如此肆無忌憚殺伐屠戮。正因他還有用,我才饒他一命,否則早飛灰了去,又有甚資格來恨我?此乃大道之爭,無所不用其極。」
真君不禁微微頷首,深以為然。
「他這一鬧,掀起風雨,作了大劫中的應劫之人。正好代為吸引目光。以混沌鍾之珍貴,就算有人猜到是我算計,那也是陽謀,有幾人能忍住先天至寶的誘惑?任憑他們打來打去,爭奪來往,把水攪渾,我自不理。我知他等還有手段,畢竟聖人道統,背有靠山,便是我證道大羅,也無絕對把握能壓制局勢。讓那諸般教門去爭至寶,我再把那幾位道友喚到此處,一應計較,便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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