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晉遠侯府的時候,遠遠看見兩個書童正手忙腳亂的抬著炳哥兒進門。
炳哥兒嗷嗷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團哥兒小臉煞白的跟在後頭,看著弟弟一臉痛苦的嚎叫,有些無措。
「怎麼了?」
蘇璃忙下了馬車詢問。
「大伯母。」
團哥兒見了蘇璃,白著臉行禮,倒也算恭敬,
「放學回來的路上,阿弟上樹掏鳥蛋,不小心摔下來了。」
說著,匆匆一行禮跑了。
看這架勢,炳哥兒的腿怕是摔斷了。緊跟著走了幾步,就聽到隔壁二房傳來炳哥兒娘殺豬般的哭聲。
回青山院的路上,一邊吩咐著讓人把禮物以及鄉親們送的東西都安頓了,一邊蘇璃越想越不對。
她心裡一動,先繞道西廂,只見歡哥兒正安安靜靜的在房裡看書寫字,石頭正伺候筆墨呢。
「放學了?」
蘇璃試探的問。
「嗯!」
高冷少年站在桌邊行了禮,靜靜的看著蘇璃。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今天……上學一切可好?」
「你放心,我今日沒有逃課。今日,先生講了《禮記》,我正做功課呢。」
說罷,歡哥兒看著蘇璃,一臉的疑惑,好似在問,您還有什麼事麼?沒什麼事的話就趕緊走吧,不要打擾我寫功課。
「聽說炳哥兒的腿摔斷了。」
「哦,怎麼斷的?」
「上樹掏鳥。」
「哦。」
「你沒什麼要說的?」
「說什麼?難道咱們還要上門去看看他?你若是想去便去,我不去。」
說著,歡哥兒已經回到座位開始寫功課。
蘇璃見歡哥兒神情平靜,沒有震驚也沒有竊喜,一副沒事人一樣,一下子倒有些拿不準炳哥兒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了。
「那你忙吧。我叫人給你備些點心。」
蘇璃前腳剛走,後腳石頭就按耐不住興奮湊過來道:
「少爺,成了!」
「嗯。」
歡哥兒頭也不抬,手中的筆在宣紙上刷刷的寫著。
那大樹上本就有很多鳥窩,經常有調皮搗蛋的小鬼上去掏鳥蛋,踩腳的那些樹枝早已脆弱不堪。今日,他不過故意和謝安提起,放學後要不要去掏鳥蛋,炳哥兒那個蠢貨就真上當了。
至於那樹枝,他早就和石頭狠狠踩了好幾腳,保管炳哥兒上去就斷。
歡哥兒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和狠意。
蘇璃這個女人太軟弱了,所以才會被二房那樣欺負。如今青山院,只有他一個男子漢,他得替父親保護好蘇璃和妹妹,
……
這邊,蘇璃剛回房中,還沒喘上一口氣呢,頌枝和啞奴就惡狠狠地押著吉祥進來了。
吉祥雙手被綁在身後,嘴裡塞了一塊抹布,樣子十分的狼狽。
「怎麼回事?」
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頌枝道:
「小姐,早上你剛出門,吉祥就去了小廚房,啞姑親眼看到她往世子的飯菜里下藥!」
「嗚嗚……」吉祥拼命掙扎,似有話說。
蘇璃示意讓她說話。啞奴惡狠狠地扯掉了抹布,只聽吉祥大口喘氣,嚷道:
「少夫人,這不是毒藥!這是補藥!」
「補藥?」
蘇璃看著啞姑端上來的一鍋粥,親自舀了一勺遞到吉祥嘴邊,
「既然是補藥,那你把這鍋粥喝了,喝完沒事我就放了你。」
「我!」
吉祥下意識的就往後倒。
「喝了它!」
蘇璃一聲厲喝,啞奴和啞姑已經一左一右上前壓住吉祥,就要掰開她的嘴。
吉祥瞬間慌了,她緊緊閉著嘴巴,死活也不開口。
「哼!」蘇璃冷哼一聲,勺子丟回鍋中,怒道,「說,是你的主意還是誰的主意!你要是不說,我就拿鞭子抽上你幾百鞭,你若僥倖沒死,我就叫人把你賣到妓院去!」
吉祥雙眼一閉,癱在地上:
「是如意。如意!她叫我去下藥的。少夫人,我是不得已的,真的,我不下藥,死的就是我了!」
又是如意!
蘇璃剛一抬頭,啞奴已經一馬當先沖了出去,很快就在院中轉了一圈回來,衝著蘇璃搖頭。
如意早不知去向了。
重新堵上吉祥的嘴,蘇璃道:
「帶著這鍋粥,去松鶴堂。」
看來,她進了青山院後,已經有人坐不住了。她今日就走開了半天,就把毒藥下到了裴珩的鍋里。
要不是她提前讓啞姑在廚房時刻留意著,又叫頌枝和啞奴在裴珩院裡看著,只怕今日她回府之時,裴珩的身子都涼透了。
至於如意的背後是誰,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夕陽西下,老夫人正在院中散步。聽了青山院的事情,大為震怒。
很快侯夫人、侯爺都被請到了松鶴堂。
「老夫人,冤枉啊!」
錢嬤嬤哭著跪倒在地。
如意是她嫡親的外甥女,如今被人指控下毒,追究起來她也逃不脫干係。
「如意今兒一大早就去莊子上替老奴辦事去了,怎麼可能去下毒呢?再說了,如意是世子房裡的大丫鬟,還指望著世子一日日的好起來,她好掙一份前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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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如意那孩子心善,踩死只螞蟻都要心疼半天。夫人就是看她心地善良,才送她去青山院伺候世子的。如意是個好孩子啊,她是絕對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的。」
錢嬤嬤哭天搶地的,哭得老夫人頭疼。
不過說如意指使人下毒,她也是不信的。
那丫頭,當初小溫氏領來給她看過,挺好一孩子。
可蘇璃又說,是吉祥指證的。
「你這個小賤蹄子,倒是說說看,如意怎麼指使你的!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錢嬤嬤一把衝上去,揪住了吉祥的衣領子,然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你想清楚了,你弟弟和你老娘的命可都在我手上呢!」
說罷,惡狠狠地扯下吉祥嘴裡的布,拖著她到老夫人跟前,
「今日,當著老夫人、侯爺、夫人、少夫人的面,你把話說清楚。」
吉祥早嚇壞了。
當初,她被夫人選中送到青山院,夫人就把她一家子全都接到了京郊的一處莊子安頓。
當時,她還覺得夫人宅心仁厚,關照她一家子。
後來才知道,都是人質啊!
如意說,今日只要得手了,就去求夫人,讓夫人放了她和她一家子自由。是以,她才敢鋌而走險。
「說啊!你啞巴了?」
錢嬤嬤惡狠狠一巴掌拍在她後背上。
吉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匍伏在地上抽泣道:
「老夫人,我錯了。前些日子我偷了世子房裡的東西,被世子發現了,心裡害怕,才會出此下策的。我……我……我該死啊!」
吉祥咚咚的直磕頭。
看得蘇璃一陣皺眉。
老夫人氣得直跺拐杖,侯爺更是一腳踹在了吉祥的肩頭,怒道:
「來人啊,拖出去打死!」
侯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嘆息自責:
「母親,都是我不好。當初我看吉祥長得文靜體面,就想著給珩兒,可沒想到她眼窩子這麼淺,竟偷珩兒的東西。被發現了,還如此惡毒,竟下毒害珩兒!」
「母親,我有錯。您罰我吧。」
侯夫人說著,也是哭成了淚人。
「識人不清,你確實有錯。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給珩兒誦經祈福。」
老夫人面色發青。
屋外,傳來一陣杖擊的聲音,還有吉祥的慘叫聲,每一聲都叫的悽厲,聽得蘇璃心尖兒打顫。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直面古代後宅內的陰謀陽謀,竟是以一個丫鬟的死亡為結束。
回到青山院,就連頌枝都忍不住了,
「小姐,她們真的欺人太甚了!這件事情,擺明了就是夫人搞得鬼。現在打死一個丫鬟就了事了?」
啞奴和啞姑也憤憤不平。
可蘇璃卻壓壓手,讓他們稍安勿躁。
「這件事情她們是有備而來的。能捉住吉祥沒有讓她得逞,已經是我們的萬幸。再要指責別人,咱們確實也沒有證據。」
侯夫人擺明了就是有備而來的。
今日動手,如意都提前躲了出去。而吉祥前後翻供,說明她有把柄在夫人手中。
今日下毒,說明侯夫人那邊已經等不及了。
有一次就有無數次。
除了繼續靠嚴防死守,她還得主動出擊才行。
想到這裡,她讓頌枝把青山院裡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喜歡主母不當炮灰,清冷世子夜夜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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