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才被帶上大堂,淡然跪下磕頭,然後起身,目光在堂上眾人身上巡視一圈,落在蘇淺淺臉上,平靜無波。
「吳文才,方友安殺人一案真相大白,如今萬物生財會會主已押在牢中,萬物生財會騙取的銀錢亦在追繳。
而方友安殺人起因卻是為兒買官,你用何手段誆騙方友安,自稱可以買下蔭補官位?」
莊大人找到切入點,就看吳文才如何應對。
吳文才收回落在蘇淺淺面上的目光,拱手道:「大人,小民並未誆騙,小民確是能謀到蔭補官位,而且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吳文才此話一出,堂上堂下一片譁然。
「吳文才,莫要信口開河!朝廷命官雖有蔭補一說,卻是靠著父祖功績賞賜的,何來買賣?你可知買賣官位是何罪名?」
盧珺怒喝一聲,將那些喧譁議論壓了下去,紛紛看向吳文才。
「小民曾十年寒窗苦讀,也曾研讀過刑名之學,怎會不知這是殺頭的重罪?只是小民如今雖死無懼!
這朗朗乾坤尚有清流,為天下盪鬼魅,為山河洗污濁,小民雖曾為虎作倀,此時迷途知返猶未晚也,以這殘軀做驅鬼之符,就算化為飛灰又如何?」
吳文才振袖一呼,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反而平添了豪氣。
「吳文才,你與何人勾結買賣官位,且仔細說來。」莊大人凝視吳文才,沉聲詢問。
大堂上落針可聞。
「小民有一同鄉馮志高,是吏部郎中盧璟盧大人的親隨。
小民來到西京與他相遇後,說起科舉入仕之艱難,馮志高便說道只要有人舉薦,謀個蔭官不是難事,之後得知小民做些掮客生意,便提示小民,這蔭官也可以從中交易,賺取暴利。」
堂下傳來一陣倒吸氣聲。
吏部郎中盧璟的親隨,這提示不言而喻,若沒有前面吏部郎中四個字,僅憑親隨二字,可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吳文才,你可知你在說什麼?」盧珺臉上怒氣已經就要壓制不住,握著椅子扶手的手指按得泛白。
「盧大人,公堂之上阻止證人供訴,不妥吧本官忽然想起,既然提起盧璟盧郎中,只怕盧大人要迴避一下了。」
莊大人和聲說道,話中的意思卻不容置疑:閉嘴,從這裡出去。
盧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得不起身維持著儀態,狠狠盯了吳文才一眼,拂袖而去。
「吳文才,繼續供訴。」莊大人示意。
下面坐著的大理寺丞和另外兩位官員,此時互相看看,都拿出帕子擦汗,這樁案子是要大理寺五位官員連署的,不知道大理寺卿迴避了剩下他們四人作不作數?
而且就算作數,他們三個怎麼敢給盧璟簽字定罪,即使脖子不裂縫,這官袍怕是也穿到頭了。
「來人,緝拿馮志高,請盧璟盧郎中到公堂對證!」莊大人向下發出令簽,衙役磨磨蹭蹭過來接了,為難地看著莊大人。
「怎麼,你們是不知如何拿人,如何請證人到公堂嗎?」莊大人聲音冷淡而嚴厲。
「是,大人!」衙役不敢再拖延,飛快地奔出去。
【莊大人還真的挺會裝,不是那天知道馮志高,就已經讓人十二時辰守著,怕他逃了?只不過他還得當替罪羊,他的主人怎麼捨得讓他跑路呢。】
「吳文才,且將你與馮志高交易買賣的官職和交易之人,一一道來。」
「綿豐巨賈付家山,花費五萬兩使其子任玉竹縣丞,小民從中獲利兩千兩,洙羊商人周順愷,花費四萬兩將他的兒子送至楓窯任主簿,小民從中獲利一千五百兩」
吳文才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楚,震得大堂上下的人頭皮發麻,僅從他手裡就有十餘名買賣官職的,還有方友安的兒子沒有買成,交了兩千兩定金。
「所有的錢財除了為母親求醫問藥,都在小民家中單獨的一處地方收著,每一筆都清清楚楚記著。」
吳文才最後補了一句,臉上才有了悲傷的神情:「做兒子的不孝,以後不能給母親求藥了,求大人不要告知小民所做之事,就讓她以為我客死異鄉吧。」
莊大人命人去搜查。
很快馮志高和盧璟被帶進來,盧璟被小廝攙扶著十分鎮定,馮志高早已經面如菜色,跟著盧璟這麼久,若是出了岔子,自然知道他是什麼下場。
盧璟從容地拱手施禮:「下官之前受了風寒病得深沉,聽說要登堂作證勉力而為來此,只能坐下聽莊大人差遣。」
示意小廝扶著,到旁邊空著的椅子上坐下,好像真的只是來做個見證。
旁邊的幾位官員繼續擦汗
莊大人並未多言,繼續審問馮志高。
「馮志高,你可認得吳文才?」
「回大人,小的認得。」
「你可知今日喚你來大理寺公堂,所為何事?」
「回大人,小人不知。」
「馮志高,吳文才供訴,他與你合謀買賣蔭補官位,可有此事?」
「回大人,絕無此事!吳文才,你怎敢信口雌黃,就不怕王法嗎?」
馮志高指著吳文才,面目兇狠猙獰,語帶威脅。
「馮志高,吳文才所供訴你們交易的時間地點,另有他從中牟利賺得的銀兩,都記錄在冊,你還有何話說,大理寺公堂不容藐視,還不從實招來!」
莊大人厲聲喝問,注視著馮志高。
「回大人,小的不敢撒謊,小的與吳文才是同鄉,他鄉相遇自然親厚些,偶爾閒暇便在一處吃酒,小的哪裡有恁大本事,做官職買賣的生意?小的實在冤枉!」
馮志高抵死不認,句句喊冤。
蘇淺淺抬頭看向盧璟,盧璟也正看著她,狹長的雙眼裡閃過殺意,轉瞬即逝。
「馮志高,吳文才所說之事,只要到吏部查實,必會有漏洞,何人經辦一目了然,你若是說出實情,還可從輕發落,若是執迷不悟,可莫怪王法無情。」
莊大人一怕驚堂木,冷冷地提醒馮志高。
「大人,小的」馮志高不由自主悄悄用眼角看盧璟。
「你這無用的賤奴,與人做了什麼不法之事,還不如實招認,可別忘了,你家中的父母妻兒,都要指著你過活,該如何做,你心裡清楚!」
盧璟忽然開口冷聲呵斥。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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