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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胭感覺自己好像坐在一艘船上,晃晃悠悠,身子一顫一顫。
頭暈和嘔吐的不適感越發清晰,睫毛顫動了幾下,她緩緩睜開眼睛。
昏迷之前吸入了大量迷藥,她一睜開眼就忍不住乾嘔。
隨即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光線昏暗,但視線還算清晰,只是她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哪裡。
失去意識前的畫面湧上腦海。
有人冒充秦恆到莊園找她……
神秘人!
她身子一動,身邊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醒了?」
沒有刻意掩飾的聲音很熟悉。
付胭倏然轉過頭去,男人撕掉了秦恆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她熟悉的臉。
那張臉在以往每次見面,都會含笑地稱呼她一聲胭胭小姐。
此刻,他的臉上依舊露出笑容,可付胭卻覺得背脊不斷地發涼。
「阿吉……」
阿吉的臉上還有殘餘的人皮面具的膠,讓他原本五官清秀的臉顯得有些扭曲的猙獰。
——阿吉,你為什麼叫我胭胭小姐?
——因為我希望你記住我。
當答案撥開雲霧,過往的不解似乎都有了解釋。
「是你!」
「什麼是我?」阿吉微笑著反問她,那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
付胭的背脊一寸寸地發涼,「深夜闖入我房間的人是你,冒充二十一樓住戶的人是你?」
「沒錯。」
「為什麼?」
阿吉沖她笑了笑,他看著她,眼神里流露出迷戀的神色,「因為我喜歡你,胭胭小姐,或者我叫你胭胭。」
「住口!」付胭厭惡地看著他,「你不配叫我胭胭,你不配喜歡我!」
「我可以不叫你胭胭,可你要說我不配喜歡你,我不答應。」
付胭看著近在咫尺的阿吉,很難和平常見到的阿吉聯繫起來。
此刻的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病態,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付胭身體的力氣還沒恢復,歪倒在靠背上,手指觸碰到左手腕的手鍊上。
微涼的觸感令她緊繃的神經豁然清醒了幾分。
她立馬收回手,不讓阿吉有所察覺。
霍銘征應該已經知道她被帶走了,他說手鍊里有定位器,能精準定位到她的位置。
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必須冷靜下來。
霍銘征,我等你。
阿吉給她調整了一下靠枕,「這樣會舒服一點嗎?」
他的指尖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碰到她的後脖頸,付胭只覺得厭惡噁心,脫口而出,「別碰我!」
阿吉聽出了她語氣里的厭惡,卻沒有半點惱怒,溫柔地說:「不要生氣。」
他拿了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
付胭一眼看到他右手腕的牙印,眼瞳驟然一縮。
難怪那天她聽到曹嫚說到咬了神秘人,才被人拔掉了牙齒的時候心裡會產生異樣感。
因為她在飯店裡看到阿吉手上的牙印時,他親口說的是被狗咬了,拔掉了狗的牙齒,那隻狗才老實。
原來,他口中說的狗是曹嫚!
不對……
不對!
她最開始不是從阿吉口中聽到關於那隻「狗」的事,而是從霍淵時的口中聽來的。
付胭難以置信,「霍淵時他……」
「他怎麼?」阿吉聲音透著一絲邪氣。
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他抬起手來,慢悠悠道:「你說這個牙印?」
他倏然笑了,「我的確抱了一隻流浪狗回去,裝作被那隻狗咬了,否則以他的頭腦,我手腕的牙印豈不是穿幫了。」
「不過,他的確有所懷疑,看在這麼多年主僕關係,他又對我有恩的情分上,我沒有折磨他,而是給了他一個痛快。」
「你對他做什麼了!」付胭情緒激動。
阿吉垂眸整理袖口,「我當初在你身上下的毒,加了三倍劑量在他身上,他有基礎疾病,應該走得很快。」
付胭臉色一僵,「你殺了他?」
阿吉只是笑笑不說話,那笑容瘮人,付胭眼圈倏然一紅,腦海里是過往她和霍淵時還是純粹兄弟情的時候,他溫柔叫她胭胭的畫面。
她失去血色的唇止不住地打顫,「為什麼?」
霍淵時不是對他有恩嗎?
他怎麼下得去手?
「他差點查到我頭上來,最主要的是他也喜歡你,難道不該死嗎?」
阿吉的眼神倏然狠厲,然而在對上付胭的眼睛,又化作了柔情。
「為了你,我那麼多人都殺了,還缺他一個嗎?」
付胭的眼淚猛然墜落,「魔鬼……魔鬼!」
為了她,殺了那麼多人……
「那我肚子裡的孩子呢?」她歇斯底里質問他。
阿吉拿出手帕,動作輕柔地擦掉她的眼淚,「我怎麼可能讓你生下霍銘征的孩子,」
他不是反問,而是在陳述,仿佛這就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付胭扭頭躲開他的手帕,眼神充滿怨恨地盯住他,「你對我根本不是喜歡,你就是個瘋子!」
阿吉低低地笑了一聲,「瘋子?」
他突然俯身而來,雙手撐在付胭的兩側,垂眸看著她的眼睛,他的眼底是失控的瘋狂!
「我是瘋了,從我進霍家的第一天,遇見了你,我就瘋了。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別人都在暗地裡嘲笑我是靠霍家的施捨,只有你真心實意地叫我的名字,你善良美麗,像一束光融入我的生活,我愛你,做夢都想擁有你。」
他一瞬不眨地凝著她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可是我自知配不上你,你像明月一樣高潔,而我只是一片污泥,不敢玷污了你。我暗地裡關注你的一舉一動,你在涼亭寫作業,是我叫人無意間透露給霍銘征,你在學校被人欺負,我就要他的命,那個叫陳讓的男人敢欺負你,我就叫他不得好死,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統統都該死!」
「夠了!」付胭咬著顫抖的牙。
阿吉依然看著她的眼睛,用手帕擦掉她的眼淚,「可我最想殺的,是霍銘征。」
「憑什麼,他能理所應當地得到你全部的愛?又憑什麼毫不珍惜,他才是罪該萬死的人!」
付胭的臉色陡然發白,像突然之間被人抽乾了血液,「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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