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第一百零二章

    奧斯維德把車開到山頂才停下來，然後把車頂打開，座位放平嗎，夜風更徹底的灌進來，星空一覽無餘。

    這裡好像離天空更近了……那麼多星星里，哪一顆是他水藍色的故鄉呢？

    周奕把手伸出去，近得好像可以摘到星星一樣……

    不過，星星當然摘不到，只能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他的手腕上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非常淡的疤痕，是當初強行取晶片劃出來的。而實際上，他已經把晶片在奧斯維德公司的實驗室里做過處理後，再次植入了體內。即使這裡沒有配套的儀器，他也不是很習慣離開它。

    奧斯維德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條圍巾，遞給周奕，山上的溫度還是比較低的。

    看顏色大概是奧斯維德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毛紡織出來的，非常柔軟溫暖。只是對於周奕來說，這完全可以當做披肩使用了。

    他把圍巾繞了幾圈，當做毯子使用，「這裡有你的什麼回憶嗎？」

    奧斯維德躺在座位上，望著天，語氣是平淡中帶著一絲緬懷，「安格斯還小的時候，我放假了，父親和母親會帶我們來這裡野餐，露營。那時候這裡也有一些人飆車，有一次來露營，還遇到了我同學。」

    周奕默默聽他開啟回憶。

    奧斯維德問：「你的假日呢？」

    周奕翻找了一下自己乾巴巴的記憶，「……餵貓。」

    奧斯維德：「貓是什麼？」

    這裡是沒有貓的，周奕說：「一種……還沒有被你們發現的動物，它們的體型很小，貪戀溫暖與舒適，嬌氣，有點壞，會記仇，愛撒嬌……很複雜。」

    在他小時候，養的第一隻貓，就叫咪咪，和他在科多社會以寵物身份遇到的第一個主人同名。而且二者的脾氣也有點像，被嬌寵的小女孩，但是又懂得在面對主人的時候收好爪子。

    奧斯維德不禁看向他，覺得這種生物有那麼點像乖乖。

    周奕沒有發現，他還在回憶那種毛茸茸的手感，「……弄不到多好的貓糧，不過它們餓起來大概也不在意。繁衍得總是很快，比休曼獸還快，所以常常把公的帶回去……」

    奧斯維德：「嗯？」

    周奕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絕育。」

    奧斯維德：「……」

    周奕：「那時候條件不允許，還是自學的絕育，節約成本……不過現在以己度人一下，覺得當時不該怪它們不領情，對我那麼壞，堵我家門騷擾我。」

    他嘆息了一聲，這也是他在遇到過絕育危機之後才想到的。

    奧斯維德沒想到乖乖居然還做過那種事情，這和乖乖的形象實在不太符合。

    周奕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很怪，其實，還好，貓的蛋蛋長得很可愛。」

    「……」奧斯維德無言地扶著額頭，「什麼樣的蛋蛋才叫可愛的蛋蛋？」

    「反正不是你我這種。」周奕覺得貓科動物的蛋蛋都還是比較可愛的，人類還有科多人的話，就差強人意了。

    奧斯維德：「你的假日，就都用來做這些？」

    周奕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幽怨地道：「我沒有親人，朋友也不多，連貓都是單箭頭……」

    奧斯維德愣了一下，他很久以前猜測過，乖乖可能從很小就在科多人社會裡生存，或者是接觸科多人，那麼很可能是個「孤兒」。但是現在乖乖的口氣讓他覺得有點微妙的不對……不過聽到最後一句之後他又想笑了。

    奧斯維德把乖乖連同圍巾一起抱住，「我們就是你的親人呀。」

    他在乖乖的頭上親了一下。

    周奕抱住奧斯維德脖子，覺得舒服一點了，「……那麼，咪咪來過這裡嗎？」

    咪咪連記憶中父母的臉都要模糊了，當然不可能和他們來過這裡，而奧斯維德……

    「沒有，那時候很忙，很想顧及，但還是疏忽了，我自己，還有安格斯也有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如果不是今天遇到我的同學們，恐怕我也不會想起來。」

    周奕嚴肅地說：「那就下次放假一起來吧，等咪咪從同學家里回來，要給妹妹留下充實的童年回憶呀。」

    奧斯維德笑了一下，眼瞳的冰藍色從寒冰融化成陽光照耀下的大海，星光落在他眼裡，就像細碎的鑽石一樣璀璨。

    這個顏值真是沒得說了，周奕在心底暗暗說。

    「好呀，下次一起帶咪咪來。」奧斯維德摸了摸周奕。

    他們躺在車裡一邊看星星一邊聊天，奧斯維德非要和他分享往事，周奕掏了半天自己的記憶，太容易掏空了，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也幸好他迷迷糊糊之間，還記得把真實細節模糊掉，否則要是說出「我上學時也常常考第一名」這種話那就慘了……

    最後周奕睡著了，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圍巾堆裡面，連頭也埋了進去。

    隱隱約約之間，他覺得手腕在發燙，然後驟然在皮膚下亮起了藍色的光，一閃，一閃……

    就像和天上的星星同步了一樣。

    ……

    他們居然就這樣在車裡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周奕是被山上的鳥叫聲吵醒的。

    他猛然地一下睜開眼睛，然後抬手擋住眼睛不太能適應這光線。

    手腕貼在眼皮上，周奕驟然響起昨晚半夢半醒間，這裡傳來的灼熱，那種感覺太熟悉了，即使很久沒有經歷過。

    他可以確定，那不是做夢。

    他的晶片接收到了一段信號。

    周奕迅速開始回憶那是怎樣的信號，他不去回想，但是他優秀的記憶力可以在任何時候把他切過蛋蛋的貓咪都數出來，何況是那段信號。然後，他在腦內翻譯成所代表的信息。

    良久，他才慢慢睜開眼睛，呼出了一口濁氣。

    周奕曾經對趙翼說過，有生之年他的同胞們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那是真的，但是正如意外穿越這種渺茫的幾率也能實現一樣，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同胞還是嘗試著尋覓過他的生機，於是……

    一段可以說是奇蹟一般，在宇宙中飄蕩了幾百個日夜，最終跨越了星河成功抵達自己目的地的信號，只傳達了一個概念

    坐標。

    一場意外，導致兩個人的穿越。

    一個不抱希望的試探，流落外星的穿越者成功接收到了信號。

    如果還活著，如果是晶片的主人，如果所在的星球具有了一定的文明……那麼必然有能力，設法將自己的信息發送到這個坐標，建立聯繫。

    ……

    這個坐標是哪裡，是地球上的研究所，還是他們的宇宙空間站？

    翻譯過一邊，那串坐標就深深記在了周奕的腦海里。

    有了坐標，要建立聯繫，不難，可能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把儀器做出來，但是相較並不困難……周奕看向身旁的奧斯維德，睡夢中的他表情很放鬆，而且有賴於出色的五感，只不過是周奕輕微的起身動靜，他就已經察覺到了。

    奧斯維德在周奕的注視下睜開眼睛，和他對視了三秒，慢慢說：「不好意思，昨晚不知道怎麼的，就想住在這裡，你冷嗎？下次來要給你準備正經的毛毯了。」

    周奕：「沒事，不冷。」

    他回答著，腦海中又開始翻起自己看過的那本科多言情著作，和每個角色做出的選擇。那麼沒有新意的一本書，在地球肯定滯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