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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扉低頭,一雙大手握住她的手腕,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沒有半點血色,好似白紙。
他大概是又發燒了,溫度比她高很多,有些燙人。
江與睜開眼睛,微微抿唇,不願意讓雲扉離開。
看出他的意思雲扉有些無奈,正要說什麼,只見江與艱難地抬胳膊指了指礦泉水瓶。
他喝水就好,雲扉不用去倒熱水。
「你還在發燒,不能喝涼水。」
對身體和嗓子都不好。
可江與不聽,握著雲扉手腕的手不僅不鬆開,反而還握的更緊了。
他眼睫顫動,雪白的臉上,唇瓣乾裂發白,眼底的脆弱難受和不願讓雲扉盡收眼底。
對著這樣的江與她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雲扉無奈嘆了口氣,「不讓我去倒水,你不渴嗎?」
江與張嘴,發出一個沙啞至極都不像他的聲音:「渴……」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雲扉比往日多了幾分耐心,哄著。
「那你就在這裡,兩分鐘我就回來。」
可江與微微歪頭,看著柜子上的東西,「喝。」
雲扉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自己剛喝幾口的排骨湯。
如果是幾分鐘前,她不會有半點猶豫,可現在……
哪能給江與喝自己喝過的湯?
「喝……」少年牽著雲扉的手,眼巴巴地看著她。
他臉蛋因發熱有些紅,看著跟包子似的軟乎乎。
江與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湯,眼底露出渴望,唇瓣更幹了。
雲扉經不住他這目光,只好說:「這我喝過了,我再給你買一份。」
「渴……」少年眼裡委屈巴巴,因發燒眼尾紅紅的,看著跟哭過似的,瞧著格外可憐。
他這樣,顯得雲扉的拒絕是那麼的冷酷無情。
忍無可忍,雲扉抬手掐了掐他的臉,沒好氣道:「還知道渴?給你倒熱水都不讓我去。」
她才不是想捏江與的臉,實在是他因為太難伺候了點。
手指捏下去他臉蛋確實很軟,跟棉花一樣,溫度有點高,手感滑嫩好似剛破殼的雞蛋,讓人捏了還想捏。
大概是發燒的原因,被捏了臉江與也沒有像往日那般不好意思。
甚至他還主動去貼雲扉的手指,就像想讓主人蹂躪、摸摸的小奶貓。
少年眨了眨眼睛,沙啞的聲音裡帶上幾分微不可察的撒嬌:「喝……」
都這樣了,雲扉再拒絕就太無情了。
等她答應了,江與才戀戀不捨地鬆開雲扉的手腕。
雲扉用紙巾把湯勺擦乾淨,沒看到身後江與失望的眼神。
他很渴,很想喝水,可比起水,更想喝湯,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因為這湯雲扉喝過。
可姐姐太見外了,還把湯勺擦乾淨……
等雲扉看過來時,江與已經把那些不該出現在雲扉面前的情緒收斂得乾乾淨淨。
江與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似乎是想去接湯,可剛抬起就無力地掉了下去。
這是在向雲扉說:我不想麻煩姐姐,想自己喝湯,可身體不舒服,沒有力氣。
這下江與都不需要說什麼,雲扉便主動說:「你不要動,我餵你。」
把江與腦袋下的枕頭疊在一起,讓他腦袋高一些。
因為動作的原因,兩人離得很近,江與都能感覺到雲扉噴灑在他頸處的呼吸。
腦袋被雲扉用手輕柔地扶起,江與蓋在被褥里的手指倏然收緊。
在不知不覺中,空氣中飄起別樣的氣氛,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暖了幾分,讓本就表熱的江與額頭冒出汗珠。
皮膚熱的灼人,體內卻冷的讓江與想發抖,大腦有些昏沉,江與怕露出不合時宜的表情,只好裝作精神不好地閉上眼睛。
雲扉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也因為江與正生病,根本沒有多想。
她膝蓋抵住床榻,上半身附在江與上方,動作輕柔地向下,將江與的腦袋放在疊在一起的枕頭上。
做好這一切,雲扉起身,腳在落地的那一刻,鞋跟踩到一個東西,腳下一崴,她沒來得及穩住身子就向下倒去。
斂去所有情緒睜開眼睛的江與感受到一陣清風傳來,下一秒自己身上就多了些重量。
與此同時,自己脖頸上碰到一處冰涼涼的柔軟。
江與幾乎瞬間就猜到了貼在自己皮膚上的那是雲扉的唇,酥麻之意從那片肌膚向外蔓延。
縱然知道這肯定不是雲扉故意的,可江與心頭還是跟火燒的一般火熱。
江與深呼一口氣,神色呆愣,「姐……」
在他說話的時候雲扉就站直了身,她將遮住眼睛的髮絲攏到腦後,露出那雙烏黑漂亮的眸子,眼底映著幾分尷尬。
雲扉清了下嗓子,解釋道:「踩到個東西沒站穩,你沒事吧?」
江與自然說自己沒事。
兩人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全然當作剛剛沒有發生過一般。
雲扉不著痕跡地擦了下自己紅潤的唇瓣,手指掐了掐食指指腹,從容之餘有幾分不自然。
她低頭把致使她摔到江與身上的罪魁禍首拿到一邊,是一張兒童拼圖,也不知道是誰家孩子丟的。
隔壁床的女人瞧見了,立即說:「這不是蕊蕊的拼圖嗎?小孩子亂丟亂放,不好意思哈,害你摔倒了。」
她瞅了眼江與,試探性說:「你弟弟沒事吧?」
病房裡的人都在暗戳戳地偷看這邊,病房不算大,再加上他們都不說話,還算安靜,就算雲扉和江與說話時聲音不大,他們也能聽到。
一開始他們就好奇雲扉和江與的關係。
住院實在無聊,再加上人類共存的八卦因子,他們都挺好奇這事。
聽到弟弟這倆字,江與臉色瞬間就不怎麼好了。
察覺到他的情緒,雲扉看過來,只見江與抿著唇,白淨的臉上寫滿不滿。
用他沙啞不成樣子的聲音否認:「不是。」
這聲音還算清晰,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他說的是什麼。
但隔壁病床上的女人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啊?」
江與想繼續解釋,但是雲扉制止了,他嗓子不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他不是我弟弟,我們是朋友。」雲扉解釋道。
雖然朋友這兩個字也不能讓江與滿意,但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能解釋他和雲扉關係的詞了。
所以江與臉上的不快褪去,神色看起來比剛剛好了許多。
而病房裡的其他人,聽到朋友這倆字,臉上都露出瞭然和意味深長。
原來是小情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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