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吧?」忽然,長孫燾坐到了他身邊,遞給他一個布包,「肉包,你可要吃快一點,免得肉味飄出去。」
長孫策握著熱乎乎的包子,心裡五味雜陳:「皇叔,哪來的包子?」
長孫燾道:「本王抽空做的。」
長孫策驚:「皇叔竟然會做包子?」
長孫燾唇角不經意掛了起來:「你皇嬸喜歡吃剛出爐的包子,而且最喜歡那種皮薄餡大的,能塞多少肉就塞多少肉,別看她個子小,她一口氣能吃四五個。她喜歡,所以本王便學著做給她吃。」
長孫策捏著肉包,心裡一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皇叔,你是親王之尊,怎麼……」
長孫燾咬了一口饅頭,笑的時候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親王怎麼?親王也是人?老二,男人肩上扛的不止是功名利祿,還有責任,對父母的孝順,對妻子的愛護,對兒女的照顧,對朋友的關心,對生命的敬重,以及對國家的熱愛。」
「小家,大家,這些不僅應該是我們男人所該具有的品質,也是我們應當背負的責任。」
「妻子,是與自己同舟共濟一輩子的人,身為男人,理應對無論貧窮富貴也能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女人,給予她應得的呵護與尊重。」
長孫策咬了一口包子,垂眼看腳尖那株滿是泥污的小草,他不解:「皇叔,白小姐那麼美麗,為什麼你……」
長孫燾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為本王想要負責,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早已有了。」
長孫策默了默,又問:「皇叔,今日你為何與我講這許多?」
長孫燾拍了拍長孫策的肩膀,道:「你皇嬸把你的臉都毒爛了,你對她最大的報復,也只是想潑她一盆冷水,結果卻被她躲開了,反而澆了你一身。」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犯錯,所以很難去界定好人和壞人,但是本王相信,你或許有不足的地方,也曾做過錯事,不過你的本性並不壞,不如從此刻開始,好好審視一下自己,想想該如何做才能讓這短暫的生命更有意義。」
長孫策抬眸,問出了他一直以來的疑惑:「皇叔,你心繫天下,捨己為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長孫燾道:「累,壓力,煩惱……很多壞處,但是心安。」
心安。
長孫策咀嚼著這句話,偶爾有士兵經過,投來的目光滿是欽佩和感動。
這是長孫策第一次被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待,他覺得很陌生,但卻很舒適。
最後,他終於按捺不住知心底的秘密,問長孫燾:「皇叔,要是父皇讓你去做一件事,那件事很可能會讓你丟掉性命,你會怎麼辦?」
長孫燾好看的眸子淺了又濃,最後道:「君命不能不受。」
長孫策胡亂啃完包子,望著山腳下那還沒退去的海水不出聲。
翌日,因為海水不再倒灌,飛鴿傳信便恢復了正常。
嘉佑帝在接到一條消息後,把長孫燾叫到了跟前,道:「昭華,昨日辛苦了。」
長孫燾淡漠地道:「這是臣弟分內之事,臣弟不覺得辛苦。」
見長孫燾這副「恭順」的態度,嘉佑帝舒暢無比,一時也拋開了所有的不悅,開始打起了小黑的主意。
「韓將軍逝世前,告訴朕你那匹黑馬是即將獻給朕的,那匹馬不錯,朕很喜歡。」
長孫燾想起山頭那草草下葬的韓將軍,心裡一陣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皇兄,想必韓將軍是誤會了,那匹馬是王妃送給臣弟的生辰禮,臣弟怎會把它送給別人?」
「哦?」嘉佑帝一瞬間沉下聲音,顯得無比憤怒,「那不是麼?」
長孫燾並不因為他的惱怒而改口:「不是,那是王妃送給臣弟的馬,臣弟視之如命,絕不可能送給別人,想來是那韓將軍見馬不錯,為了討好皇兄,這才扯出這種謊。皇兄你看,他肯定做了壞事,所以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一道雷讓他遭到了報應。」
嘉佑帝拳頭緊緊握住,半響才把這口氣順了,他不再提起任何關於小黑的事,直接把找長孫燾過來的目的說出:「麒麟衛傳信,在距離這裡幾十里外的地方,有一千多百姓被困山上,多為老弱病殘,你是怎麼辦事的?竟然還有百姓沒疏散!」
「你自己辦事不利,朕也不能因為你是朕的兄弟就對這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朕命你想辦法帶些食物和藥材到他們所在的地方,等大水平息過後,把他們安全地帶下山,要是不能完成這個任務,朕就讓你的好王妃去協助你!」
呵……
他還真有臉說,揚州幾十萬流民他管過麼?
長孫燾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看向嘉佑帝:「皇兄,你知道現在下水十分危險,很可能會把性命丟了,對嗎?」
嘉佑帝立即回道:「不危險朕叫你去做什麼?你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朕心意已決,你就是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長孫燾拱手,應了聲「是」。
嘉佑帝嫌惡地瞥了他一眼:「現在便去點糧,一切準備就緒後,即刻出發。」
長孫燾沒有反駁,沒有拒絕,仍舊應了聲是。
出了帳篷,長孫燾吩咐人把砍下來的樹紮成筏子,自己則去存放糧草的地方準備一應所需的糧食。
在長孫燾離開後,王公公伏到嘉佑帝耳邊,低聲道:「陛下,淇王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會不會在耍什麼花招?」
嘉佑帝笑了:「他能耍什麼花招?朕現在手握十幾萬兵馬,他才帶了十幾人,就算不情願又如何,他總不能用那十幾人和朕的十幾萬拼命吧?朕知道他肯定是不願的,但不得不低頭。要是他敢耍花招,朕當即就問他個謀逆之罪,到時候遭殃的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整個淇王府,以及與淇王府有牽扯的人。」
王公公也笑了:「想必淇王殿下正是知曉了這點,所以才不得不聽從陛下的吩咐。」
嘉佑帝龍顏大悅:「這就是說一不二的君權。他就算能僥倖活著到達目的地,那也不能將他從死路拉出來,屆時哪怕少救一人,朕都能問他的罪。」
王公公道:「外頭正在扎筏子,奴才去讓他們扎小一些,如果黑馬帶不走,那還不是陛下的囊中之物?」
嘉佑帝放聲大笑:「你這老閹奴忒壞。」
喜歡乖,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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